千叶县,千叶市,私立阳野森高中。
第三日中午,吉川由衣又找到真理遗憾地告诉她:“很抱歉,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还是没有线索吗?”
真理有些郁闷,再拖延下去,那位吸血鬼大公即使来了千叶县,也该溜走了。不过,真理也不能责怪吉川家不给力,说到底这是真理自己的事情,人家只是在帮忙罢了。
“我的一亿日元啊,难道就这么泡汤了?”真理趴在桌上哀鸣着。
“诶?”吉川由衣疑惑地说道,“奖金不是一千万日元吗?”
“啊,我说的就是一千万日元。”真理眨了眨眼睛,“是你听错了。”
“可是……”
“你听错了。”
“哦。”吉川由衣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美雪白了糊弄了单纯的由衣,有些自鸣得意的真理一眼,然后从自己课桌的抽屉内拿出了一只文件袋,说道:“吉川同学,这是千叶县最近几天内失踪市民的资料,你能帮忙占卜一下他们现在在哪吗?”
吉川由衣接过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资料,失踪者共有七人。这七人有许多共同点,比如他们都是儿童,失踪时间相近,失踪前毫无预兆,没有与家人闹矛盾,也没有因为厌学想要离家出走,其中两个儿童是在一家人逛街时,家长付了个账,他们就消失了,像是被人拐卖了,但也没有任何监控视频和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他们确实被人拐卖了。
大致浏览完一遍,吉川由衣环顾四周,犹豫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需要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
美雪略做思考,便说道:“没问题。”
吉川由衣是学校占卜社的成员,最初她看到学校有占卜社还以为自己找到同好,所以带了一大堆占卜工具来学校想和大家分享。结果参加了几次社团活动后吉川由衣发现,现在高中生中流行的是塔罗牌和星座占卜,和吉川家传承的占卜术完全是两回事。现在,那些占卜工具倒是正好派上用场。
美雪拉着真理来到了学生处,表示自己想借用一下教学楼的天台。私立阳野森高中的天台是不开放的,为了学生的安全,通往天台的楼梯常年挂着一把大锁。不过,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一位年级第一与一位年级前十的尖子生想用天台,学生处主任只是询问了一下她们想干什么,美雪说是一次社团活动,学生处主任提醒了一声注意安全,便把钥匙交给了她们。
三人来到天台,吉川由衣从她的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块墨与一支毛笔,在地上绘制起了冗长繁杂的符文。那块墨是银色的,画出的笔迹也是银色的,那支毛笔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但真理知道那是用狐妖的毛发制作的。
其实,吉川家每一个狐妖都有一支用自己胎毛制作的毛笔,是他们本命占卜工具。不过那东西过于珍贵,也过于隐私,吉川由衣舍不得也不好意思将它放在学校里。
虽然吉川由衣性格内向,让真理觉得她很好欺负,然而她其实是吉川家这一代最受重视的占卜天才。占卜几个普通人类的踪迹对于吉川而言是最初级的基本功罢了,她四岁就开始练习这样的基本功了。
“吉川同学,我也很喜欢占卜,你可以教我吗?”一旁蹲着观察吉川由衣动作的美雪忽然问道。
“可以啊,”吉川由衣抬起头,看着美雪笑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不传之秘。”
但是,她接着又犹豫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占卜术比较依赖天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学会的。”
“没关系,吉川同学能教我就行,”美雪立刻笑道,“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学不学得会都无所谓。这周末吉川同学有时间吗?我可以去吉川同学家请教吗?”
“呃,嗯,可以,我有时间。”吉川由衣有些承受不住美雪旺盛的求知欲,连忙拿了张纸条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
吉川熟练地绘制完了符文,然后跪坐在符文中央,念诵起了古老的咒语,神情专注而虔诚。随着咒语的音调忽高忽低,本该没有生命的符文似乎也变得生动了起来,阵阵涟漪符文上荡漾,反射着中午的阳光,看起来璀璨美丽。
五六分钟后,咒语终于念完,吉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占卜中最消耗精力的部分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她只需要将自己的血滴在符文上,就能够接受到命运的启示了。
然而,吉川由衣咬破手指,即将按在符文上的那一刹那,银色的符文红光乍放。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吉川由衣浑身一颤。
悲鸣。
哀嚎。
爆炸。
崩塌的高塔。
飞溅的鲜血。
破碎的四肢。
……
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幻象在吉川眼前不断闪现又不断破碎。
真理与美雪站在一旁就看到吉川由衣身体忽然僵住,然后脸色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与泪水不断滚落,眼中满是惊恐。
“吉川同学!吉川同学!快醒醒,吉川同学……”真理虽然不懂占卜的流程,但也猜得到吉川是出了什么岔子,她连忙跑上去抱住吉川由衣,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吉川由衣终于拜托了幻觉,此时她的脸上已经完全被泪水打湿了。
“吉川同学,你没事吧?”真理关切地问道。
吉川由衣目光茫然,有花费了半分多钟才逐渐回过神来,擦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我,我没事……”
“那么占卜还能继续吗?”美雪问道。
真理怎么看吉川由衣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于是便说道:“还是先算了吧,以后有机会……”
吉川由衣咬着嘴唇,面露挣扎,恐惧与痛苦又陆续从她眼中浮现,直到嘴唇咬得渗出了鲜血,她眼中却只剩下了一股坚定的信念:“不,我还可以继续。”
“请不要怪我,这是命运……”
吉川由衣轻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将咬破的手指按在了符文上。
她已经看到了未来,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举动将带来怎样的结果,但是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千叶县,千叶市,三千宗。
三千宗宗主,青坊主正坐在佛堂内参禅念经,忽然他手中念珠上的一颗珠子忽然发出了白色的光芒,青坊主心生感应,睁开了眼睛,缓缓转头看向了私立阳野森高中的方向。
一直侍奉在旁的桥姬见到青坊主的动作有些疑惑,没有意外情况宗主每次诵经都要满三柱香才会结束。
“宗主,有什么事情吗?”桥姬问道。
青坊主又闭上了眼睛,说道:“去安排一下,送我们的客人回欧洲吧。”
“那位吸血鬼大公吗?”桥姬犹豫道,“他的伤势还很严重……”
“他再不走,就走不掉了。”青坊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