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市,圣心医院。
“公安委员会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就六本木高等学校爆炸事件作出解释,并且对牺牲者表示哀悼……”
单人病房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枯燥的早间新闻,真理隔着门听了听,估摸着护士已经走远,便把电视机音量调大,迅速脱下病号服,换上一条宽松的长裤和一件连帽冲锋衣,然后打开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
一觉睡醒之后,真理的伤势实际上已经恢复大半了,强大的恢复力简直堪比怪兽,但是美雪还是不允许她出院,还擅自帮她向学校请了假。真理只好选择白天趁美雪去上学的时候悄悄溜出医院。
圣心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内,中岛光穿着一身西装,带着黑框眼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商务男。中岛光坐下七八分钟后,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带着兜帽的高挑身影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环视四周,然后坐到了中岛光的对面。
中岛光从报纸上抬起眼睛看了下对方,差点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咳咳咳……”
“你干嘛反应这么大?”裹得和木乃伊一样的真理瓮声瓮气地说道。
“咳咳……”中岛光拿纸巾擦了擦嘴角,问道,“户冢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们找这该死的魔法书,”真理掏出了那只吊坠,“你是不知道那吸血鬼大公有多可怕,他不仅长得丑,还吃小孩,甚至还把地狱都召唤了出来……”
真理为了彰显自己劳苦功高,把罗洛·诺菲勒描绘成了身高一百米,体重一百吨,力大无穷,青面獠牙,也许还能放出热射线,比起吸血鬼大公更像是哥斯拉的生物。
中岛光拿起那吊坠仔细查看。那吊坠链子细长,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的,上面还铭刻着一些细密的纹路,坠子部分则是看起来像是一块路边很常见的指甲盖大小的长方形的偏平石子。细链子绕着“石子”缠了几圈,牢牢锁住,还剩下很长的一段,恰好够戴在脖子上,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吊坠。
“这确实是我们要找的魔法书。”中岛光说道。
真理的眼睛顿时放出了亮光:“那么我的奖金?”
中岛光放下了吊坠,叹了一口气。
真理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她接着便听中岛光说道:“奖金的事情……我深感抱歉。”
“这是什么意思?”真理瞪大了眼睛。
“户冢小姐听说六本木高等学校爆炸事件了吗?”中岛光说道。
“呃……”真理稍微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在早间新闻听到了一段,好像是天然气爆炸什么的,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中岛光摇了摇头,说道:“天然气爆炸只是政府对外的说辞罢了,实际情况是有一架战斗机向学校投放了两枚航空炸弹。”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厌学了吗?居然真的要向学校扔炸弹。”真理惊讶道。
“当然不是学生扔的炸弹,”中岛光说道,“这架战斗机与战斗机驾驶员都隶属于公安特勤司。”
真理已经提不起兴趣问为什么公安特勤司连战斗机都有了,要知道世界特勤警察局曾经还搞过火星勘探项目,她只是奇怪地问道:“你们的战斗机为什么要轰炸一所学校?”
“我们也不知道,”中岛光摊开手道,“那位飞行员声称他是在执行绝密指令,当时参加‘圣天使事件’想要独立建国的超能力中学生们占据了六本木高中,执意对抗政府。飞行员认为这道指令是合理的,所以就执行了。我们也验证了他的说法,确认确实有这么一道绝密指令下达给飞行员以及飞行员所在的支队,但是查了很长时间也无法确认这个指令到底是谁下达的……”
“啧,真是可疑呐……”真理感慨了一句,然后又疑惑地问道,“那么这和我的奖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工作出了问题,就能赖账了吗?”
“我们并不是想赖账,”中岛光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轰炸造成了两百多名学生当场死亡,五百多名学生受伤……”
轰炸是在夜间进行的,几乎所有学生都聚在学校体育馆里睡觉,炸弹炸塌了体育馆直接把所有学生都掩埋了,轰炸效果实在太好。
“这个情况实在是太恶劣了,而且即使是夜晚,战斗机低空掠过学校也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天然气爆炸的理由根本应付不了民众。现在国会已经有议员提议组建特别调查团进驻公安特勤司调查事情真相了,为了安抚民众和国会,首相很有可能撤销公安特勤司。”
说着,中岛光面色有些灰暗。先是世界特勤警察局被解散,再是日本公安特勤司被撤销,他们这些特勤警察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来赶去,换成是谁心情都不会好过的。
真理的心情也很抑郁,一方面震撼于那惨烈的死伤数字,另一方面也震撼于自己一亿日元的巨额赏金凭空就消失了。
人家公安特勤司确实没有打算赖账,只不过公安特勤司本身马上就要消失了,所以也就不存在赖不赖帐的说法了。
“我为了找你们这魔法书差点就被烧死,你们说没奖金就没奖金了?”真理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委屈,“你们不还没有被撤销吗?趁现在先把我的奖金给付了再撤销啊!”
“公安特勤司目前已经没钱了,原本这笔奖金就是要等到国会的下一次拨款才能支付给户冢小姐,但是现在国会基本上不可能再给公安特勤司拨款了。”中岛光被真理要杀人般的眼睛盯得咽了咽口水,“要不然,户冢小姐就自己收下这魔法书吧……”
“我要你们这魔法书干嘛?”真理不满道,“我又不是魔法师。”
真理虽然也算是个施法者,但隔行如隔山,魔法师有自己的知识体系,一个成熟的魔法师甚至需要几十年的学习和积累,一个外行人即使拿到再好的魔法书也未必看得懂。
“不不,”中岛光连忙摆手,指指吊坠解释道,“魔法书是我们给这个物品起的一个代号,其实它并不是魔法书。”
“那它是什么东西?”真理疑惑道。
“我们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中岛光说道。
“不知道什么东西你们就敢悬赏一亿日元?你们以为我是傻子吗?”真理撇嘴道。
“我们确实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中岛光解释道,“这个东西是两百多年前,黄金议会在非洲一个部落中找到的,这两百年来都是由黄金议会持有着,不管是世界特勤警察局还是公安特勤司都没有拿到过它……”
说着,中岛光又笑了笑:“我大概是第一个触碰它的特勤警察。”
“黄金议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真理问道。
“黄金议会为了它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研究,根据我们的间谍搜集的情报判断,这个物品可能与吸血鬼的永生秘密有关。”中岛光说道,“但是研究进度嘛,户冢小姐也看到了。这根链子其实是一道类似与封印的东西,黄金议会花费了两百年,也没能打开封印。”
“啧,永生,那岂不是超级厉害的东西……”真理眼神飘忽。
中岛光以为真理是被“永生”给吸引了,于是笑着说道:“对啊,只要户冢小姐能够解开这锁链,也许就能获得永生了。”
然而嘴上这么说,中岛光心中显然是不太相信真理能解开锁链的,毕竟黄金议会研究了两百年也毫无头绪。
只不过,中岛光不知道的是,真理现在脑海里盘算的却是:一个永生的秘密卖到黑市上能值多少钱啊!应该不止一亿日元吧?一亿美元?甚至一亿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