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啪哒……啪哒……
漆黑一片的前厅,光滑的地板,赫尔一步步走向倒在门前的人影,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清晰回荡。
即使像我这样接近体内也没有一点异常反应,看来的确是昏迷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走到门前,看了躺在前面的人影一眼,将外放探测的精神力收回,在门边的一块按钮上轻轻一按。
啪嚓!
天花板上的吊灯陡然点亮,整个前厅瞬间变得一片通明。随着灯光驱逐黑暗,向外扩展,赫尔眼中,如同莲华出水,人影身上的阴暗也迅速褪去,露出她的真容。
从外表上看,那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娇小的身躯被以黑红为主色调的歌特萝莉裙包裹,水银色的长发用黑色的丝带束成双马尾,丝丝缕缕披散开来。略显幼嫩的容颜精致而细腻,皮肤如白瓷般玉润莹白,大大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轻颤,粉色的薄唇紧抿,纤细白皙的小腿被同样雪白的长袜包裹,足下穿着一双血红色的洋鞋……总的来说,是一位完全可以摆进商店橱窗中当洋娃娃展览的精美小萝莉。
不过此时的她却像是被丢弃的破娃娃一般,以未生婴儿般的蜷缩姿态侧身躺在赫尔门前冰冷的地板上。白色的长袜沾染了污迹,身上的连衣裙多处破损,漂亮的鞋子上也满是泥污,娇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感觉就像是在暴风雨中被人折弃于地的孱弱白花,在雨点的击打下不停的打颤。
看见女孩真容的刹那,赫尔瞳孔陡然扩张,呆在了原地。
时间恍若拉长,空间仿若凝固,万物消逝远去,变成模糊不清的背景。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自己,和身前那个精致脆弱,美丽青涩的生灵。
娇小的身姿突然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似有一只无形的之手轻拨心弦,嗡嗡震颤中,一股股细微的电流从灵魂最深处向外扩散,一下子传遍四肢百骸,指尖发梢。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将身体与灵魂的每一个部分都完全包裹,如泡酒泉,一片暖融熏醉。
在这样奇怪的状态中,不知何时,不知为何,视线已自然的被那可爱的精灵所吸引,像是铁粉粘上了磁石,恋恋不舍,难以离开。
“发自内心的悸动。这种感觉,用语言来勉强描述,就像是午夜自守,静观昙花一瞬裂绽的绝美刹那;又像是无意之中偶见蚕蛹化蝶,生命升华的绚丽瞬间……似乎,是觉醒了什么奇怪东西的样子。还是说中了什么被动的魅惑魔法?在这个世界的确是有一些生灵拥有极为强大的被动魅惑天赋,比如神明、比如血族、比如蛇妖、比如兽人族狐族分支、还有翼人族的金羽分支……或许眼前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片刻后,赫尔一眨眼睛清醒过来,眉头皱了皱,缓步走到门前,低下头,更加仔细的观察着脚下昏迷的萝莉。
现在要怎么做呢?在这样能冻死人的夜晚发现一个小女孩倒在自家门前,只要稍微还有点人性的就不会见死不救吧?但是,这个小女孩绝不是普通人。普通的人类小女孩怎么可能敲门敲出那么大的动静?普通的人类小女孩怎么可能在这样寒冷的夜晚,穿这样单薄的衣服走那么远,来到我家的门前?
他蹲下身子,将手伸向萝莉的身体,细细检察起来。
“服饰的材质极为高档,用编织法衣的手法制作,一块块用丝勾勒出微型法阵相嵌结合,完整情况下应该有相当于高级防护魔术级别的防御力,而且衣服的风格是典型的永夜王国格调。”
“咦,竟然还有一只用这么大虚空魔石打造成的空间戒指。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若粗糙的类比一下价值,换几十座斯塔德城也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依旧是永夜风格的打造手法。不过相应的,能有这样的东西,身份绝不会简单。”
“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精神非常虚弱,但衣服却有多处像是被利器撕开的裂口,破口处有血迹,看得出应该刚染上不久。这么说,不是没受伤,而是受伤之后立即复原,连伤痕都没有么?恐怖的恢复力。”
“柔软细腻的雪白肌肤,精美的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人类,但体温远比人类的低,肌肉远比人类的坚韧有力,再加上前面的种种异常,结论大概已经出来了……”
赫尔眼睛微眯,扒开女孩的左眼眼皮,看见的是一颗红宝石般的美丽瞳仁,再把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不出所料,很快就发现了几颗小小的虎牙。
“果然,这个表面上看像是人类小女孩的家伙其实是个血族,那么之前就是中了魅惑魔法吗?不过,为什么一名身份绝对不低的血族会在深夜进入敌对种族人类的城市,且昏迷在我家的大门前呢?我家在贵族区中并不显眼,而且警报才响起那么一会儿她就从大门处到了这里,再加上她敲门敲的那么猛烈和急促,像是怕宅子里的人听不到似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找个地方躲避隐藏的话,应该尽量无声的悄悄潜入才对吧……”
赫尔站起身,先给自己来了一个“驱除魅惑”,而后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萝莉陷入沉思。
思考的问题依然是之前的那个……应该怎么处置这个昏倒在自己门前的血族。
从种族的立场看,血族曾把人族当作奴隶与血猪囚禁圈养,人族也在千年之前的那场光暗战争中大肆屠杀血族,双方之间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所以他应该趁着机会将这个送上门来的高级血族扭送到城主府或光明教会,让他们将其公开处死或送往别处囚禁,压榨她身上所有可能的价值。
从个人的立场看,这家伙身世不凡,行为诡异,且身处危险之中,身上一定带有巨大麻烦。所以不喜欢麻烦的他同样应该把祸水转移出去,交给城主府或光明教会等专业人士来处理。
从利益方面看,捕获到一只身份不凡的高级血族,不但能让光明教会和官方政府在良民簿上重重记下一笔,得到一笔数额巨大的赏金。如果这家伙的背景足够给力,还有可能得到更多的赏赐。比如提升爵位,或赐予一些只有官方与教会内部流通的珍贵资源,如从不外传的秘术,魔道书等等。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从道德良心方面看,这家伙可是血族,是喜欢吸血的。如果不趁此机会消灭,将来成长起来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葬送在她那尖尖的小虎牙上。再加上种族之间的历史仇恨压倒一切,正义在我,所以良心遣责什么的完全不用在意。
这么说来,赫尔应该做的选择毫无疑问是将脚下的血族萝莉马上送出去,后面的一切就与他完全无关了。管她被杀、被烧死、被折磨、被人鬼畜、被人读取记忆、还是被人调教成奴隶什么的也好,通通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要怪就怪她自己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来到了一个错误的地点,被一位三观正直,永远站在正义(种族与利益)立场思考问题的有为青年给发现好了。
什么?你说还要以外貌和萌度,简称“萌即是正义”的标准来重新判定?
别开玩笑了!赫尔密斯先生可是连芙雷雅小姐那样的大美人也不放在眼里的有(死)为(宅)青年,区区的一只血族小萝莉,就想打动他那冷酷无情的心吗?
萌,那是什么?能看吗,能像魔道书一样为自己增加知识吗?能吃吗,能像食物一样补充能量吗?能升级,能让自己天下无敌,成为“龙傲天”吗?什么都不能,即为“无价”,没有价值。既然是这样的东西,以其为标准来考虑也不过是件没有意义的事吧。
好一会儿,赫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思考这样久呢?而且今晚我可还要进行那个重要的魔法仪式啊,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是一只
敌对种族的萝莉而已,唯一的优点只有看上去很可爱,所以还是迅速解决吧。”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而后眼中精光一闪,右手一伸,从左手袖口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牌。
每一张纸牌约有巴掌大小,正面是一副副具有象征意义的神秘图画,反面是代表“选择”与“命运”的叠合符号,版面之上不断有点点星芒浮现闪烁,宛如星空倒影。它们明明没有被绳索或套子之类的东西所束缚,但从袖子里取出来时却没有丝毫散乱的迹象,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粘合在了一起。
这是赫尔以地球世界的塔罗牌为原型制作出来的魔法牌。
“塔罗”一词,取自埃及语的Tar(道)和Ro(王)两词,含有“王道”之意,指王者所需具备的正确决断力。塔罗牌,即是给占卜者以启示,帮助占卜者进行选择,以引导其走上“王道”、“正道”的占卜工具。
而为了纪念以前的自己,他将这副新设计出来的魔法牌依旧叫做塔罗牌,且每日里贴身携带,用精神意志沟涌温养,培植其灵性,以更好的进行占卜。
代表王道的塔罗牌啊,为我拨开未知的迷雾,指引道路吧。
赫尔心中默念,将塔罗牌贴在额前,缓缓闭上双目,凝神与其沟通。片刻后,手中的牌叠忽然大亮,一张魔法牌从中射出,如羽毛般缓缓飘落,被两只手指轻轻夹住。
将背向自己的牌翻转,举到眼前一看。牌面正中画着一只钢铁车轮,车轮左边是身穿白纱裙,头戴花冠的生命女神拉维亚;右边是身披连帽黑斗篷,肩荷曲柄长镰的死神迪瑞丝,上方是衣装华贵,卧躺云端的幸运女神露西,下方是衣衫褴褛,跛足前行的厄运之神艾德维斯特。
“竟在会出现这张牌,整副牌组中唯一没有主位神明的最特殊之牌。”赫尔眉头微皱,“命运之轮,接下来的选择将产生重大影响,好与坏,幸运与不幸皆有可能,请慎重行事。”
他将牌收起,抬头看天,夜空中阴云弥漫,代表神明与圣灵的星月一只都见不到踪影。
“似乎除了加重心里压力之外没什么作用的样子。那么回到之前的问题,该怎么做呢?”
他叹了口气,正要将目光收回,忽地眼神一凝,发现在高远灰暗的天空下,无数雪白的冰晶正如天鹅之羽缓缓飘落。
“竟然在这个时候下雪了?”
赫尔看向身下的萝莉。雪下得很大,只是一会儿,她身上已经落了好几晶莹的白花;而似乎是在昏迷中仍能感觉到大雪的来临,她娇小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脸色也越加苍白。
“算了,既然是命运的指引,那便坦然的接受吧!”
赫尔终于弯下腰,将昏迷中的萝莉以公主抱的姿势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
“虽然即使是换了这种帅气语气说出来,也依然不能掩盖自己觉醒了某种奇怪东西的事实呢。”
轻若无物,柔软如棉,怀中的萝莉身体有些冰凉,但带来的触感却仿佛是拥着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甚至还有一缕缕淡淡清香幽幽送入鼻翼。
“按照前世的说法,这种奇怪的东西叫什么来着……萝莉控之魂?如果是的话,那么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慢慢学会当绅(变)士(态)了呢。不过,像我这样节操长久恒定于满值的正直青年要掉节操什么的那可真是伤脑筋啊……”
似乎放下了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节操?),赫尔转过身,抱着萝莉,迈着轻快如风的步伐踏入前厅。
“风。”
心念一动,背后的大门迅速闭合,最终砰的一声闷响,将两人的身影遮断。
门外,雪越下越大,很快在门前辅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毯。
……
奇怪的满足感。光是将这样娇小的身体抱在怀里就有一种拥抱整个世界,生命被补完,心中的空洞被填满的错觉。就像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一个魔法公式完成,画上最后句号的那一刻。这就是萝莉控的浪漫吗?看来我进入角色的速度还真是意外的快嘛。
将吊灯熄灭,赫尔抱着昏迷中的血族萝莉穿过黑暗的前厅,上楼,进入一间客房,略有不舍的将她放置在一张木床上。
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在危险中过度使用力量造成的吧?后面还会不会有追兵?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信息不足,无法准确判断。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她叫醒。而对于血族来说,最有效的兴奋剂和恢复剂果然还是那个……
他看着床的上萝莉,沉吟片刻,走出房间,不久,拿着一只小小的玻璃杯回来,其中盛着小半杯鲜红色的液体。那是他刚刚放的血,至于对象,当然是他自己。因为驱逐小型生物魔法结界的缘故,现在的宅子里除了他和眼前这只血萝莉,可是连一只蟑螂和老鼠这样的东西都没有。
对于血族来说,魔法师等超凡者的血液远比凡人的血来得有效,等级越高越是如此。而出于即将进行的魔法仪式以及来自血族萝莉本身威胁的考虑,他放血的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既不会影响自己的状态,又能让她稍微恢复一些精力并醒过来的同时,又不至于太过活跃。
等等,还是再做一点准备的好。
侧坐上床,正要将血喂给萝莉的赫尔忽然又停下动作,想了想,将杯子放下,再次走出房间,拿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回来。他把盒子打开,从中取出四个银色的圆环。圆环看上去仿佛白银打造而成,却又拥有钢铁般的韧性与光泽,表面缠绕着细细的树藤状的金色纹路,虽然不够华丽精致,却也有一种简洁朴素的美感。
这是他特地为自己制作的用来锻炼身体的小玩意儿,不过已经淘汰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接下来,赫尔将圆环套上萝莉的四肢,并调整上面的机关,使它们缩小的恰到好处,就像是四只银色的小手环紧箍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腕和脚腕上。在这一过程中,血族萝莉没有一点反应,任他施为。毕竟是因损耗过度而陷入的深度昏迷,普通的方法是弄不醒的。而最有效,且经济实用的方法当然是对其造成足够的痛感,或使其窒息,让惧痛惧死的生命本能将其唤醒。
若是以前的赫尔,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采取这样的方法,但是现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他表示那样对待可爱的萝莉实在是太粗鲁了,应尽量避免。
“来,张嘴,吃药……”
一旦接受新的设定,节操值便如潮退般一路狂降的赫尔一脸“愉悦”的笑容,将血液倒进萝莉的嘴里,脑海还偶尔闪过“进入”、“身体”、“血脉”、“融合”等丧心病狂的念头。
所以说“一入宅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日本著名中锋赤木刚宪生生说过的这句话果然是真理啊。(雾)
片刻后,赫尔将空杯子放上床头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臂环抱,目光紧紧盯着床上萝莉毫无防备的可爱睡颜,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片冷光。
“没反应?难道是药量还不够?”
正疑惑间,床上的萝莉猛的睁开双目,一对瞳仁鲜红欲滴,血芒缭绕,其中满是暴虐与贪婪,宛如捕食中的野兽。
糟糕,有麻烦!
看见那一对不祥兽瞳的刹那,赫尔心中一沉。
轰!!
床板炸裂,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四下溅射。尘烟气浪中,一团模糊的黑影迎面射来,紧接着,一只结白如玉的娇小手掌破开空气,在眼前迅速放大,五指指甲尖利如匕,血光缭绕,一看就知道开膛破肚不费吹灰之力。
生命危急时本能的吸血冲动吗?
赫尔脑海中念头一闪,右足蹬地,一下子连人带椅侧避开来。下一刻,一道黑影从身侧掠过,直射后面的墙壁,带起的劲风冰冷如刀,在脸颊上割出一线细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