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童小兰就后悔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叫江七彩的女孩子白天唯唯诺诺，晚上重拳出击。她好像有踢被子的习惯，翻来覆去一会踢肚子，一会又勒脖子的。差点给童小兰整死。
还好她自命不凡，骨骼清奇才顶得住这一晚上的折磨。
直到天蒙蒙亮，童小兰才真正能休息一会。
她顶着黑眼圈，不情不愿地喊醒了江七彩。
“再让我睡会......呼...... ”
“唉，天呐。”
再试了几下这只懒虫才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穿上了童小兰给她准备的外出衣服。又在迷迷糊糊下被人家抹了把脸。
“这是昨天换下的，回去之后晾一下......那件衬衫先送你了。你要想自己先回去，就到门口柜子上拿钱打车。或者你也可以等我放学回来之后送你回去。”
“知道了。”
“走吧。吃早饭去。”
童小兰刚打开门。人声，脚步声就像集市卖菜一样往四面八方传来。
她们来到了一间早晨铺子。
摆在外头的餐桌上仅有几把电扇嗡嗡地吹着风。早上的老街人来人往。店内的光线比较暗，但是开着空调。几个人在里面忙活着。有蒸笼，还有煮茶叶蛋的。
考虑到那晒人的阳光，童小兰想想还是打算坐在屋内的位置。
江七彩很少到外面吃早饭，特别是这种看上去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老街铺子。她也没嫌弃，和童小兰点了同样的三鲜粉。一言不发地嗦着粉条。
“噗。”一声轻笑。
“笑什么？”
“没事，看你吃相可爱。”
江七彩差点没把粉汤喷出来。
童小兰似乎没注意到江七彩的尴尬，走到前台去结了账，还拿了两杯豆浆过来。
......
......
时间差不多了。女孩们打算先回一趟屋子去拿东西。
可四周的人群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江七彩早就感觉到了外面的吵闹。她在嗦粉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外面很吵。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好，还是过于专心吃早饭了。她没怎么注意外面的动静。
直到这门一开，她就觉得不对了。
这未免也太吵了。
此时童小兰也紧皱眉头。各式各样的大爷大妈，骑着单车的学生，赶路的上班族都完全停止了手头的事，将这栋建在路边空地的小房子围了起来。
一个满头是血身体各处衣物都残破不堪的人，正侧躺在他们门口。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看上去十分虚弱。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嘴里还冒着血泡。
“哎呦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被打成这样。”
“唉，是招惹了什么人吧。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学点好。”
“伢子？！”
童小兰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当即喊了出来。
众人给女孩让了条路。
“喂！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江七彩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刚开门怎么就碰到一个血人？
这不是道具和人造血浆在鬼屋里装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血。还冒着腥臭的气味。
“小......兰姐，我们的人让......让人给打了。”
“别说这个了，快喊救护车！”
四周的人群动了动。几分钟之后，一辆鸣笛的白色救护车驶了过来。
他们看着这个人被抬上车。童小兰和江七彩也跟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
护士把伤员抬进了急症室。江七彩一直注视着童小兰的表情，发现她眉头紧锁，表情十分严肃。
“那个......他们是谁啊？”
“他们都是南哥手下的人，为南哥做事。”童小兰说道。
江七彩嗯了一声。同时又有些好奇。对她口中说的“南哥”有了一些兴趣。
“我要去一趟那边，你待会自己回去吧。”
“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这种事你还是少参与的好。不然会惹上麻烦。”
“那你要把我扔在这里吗？”
童小兰一时语塞。
“听着。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流血的场景你也见过了。况且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要是不想走，待会伢子也需要人照顾。”
听到这话，江七彩安静下来。她撇开眼神，望着急诊室亮起的灯。
“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的，伢子也是我的兄弟。”
女孩说完这话就再也没有再多聊。快步出了医院。
江七彩面色沉重。她望着童小兰远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异常感。
......
......
童小兰火急火燎地跑出医院。
她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而是换做步行的方式赶路过去。
在一处名为“老城众兴网吧”的门口，几个身材高大，头上染着各色毛发的男人站着网吧门口。他们或多或少都是这一带的小混混，看上去20多岁。满脸坏笑地交谈。
他们另一边，四个看上去差不多16－17岁的孩子倒在地上。他们有的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有的正被那些男人们狠狠地拳打脚踢。模样十分凄惨。
“住手！”童小兰大喊。
那些个混混这才停下了殴打，齐齐的望向这边。
为首有一个染着白毛的刀疤男，他手里吊着一根烟，似乎没注意到女孩的喊话，又抬腿狠狠踹了地上其中一个人一脚。
那人惨叫一声，身子滚出几米。恰巧落在女孩面前不远处。
童小兰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扶住这人。
“他们自己犯了什么事，让他自己说吧。”刀疤男吐出一口烟，缓缓说到 。
冷漠，又带着刺。童小兰见到对面几个人，她没有表现出怒气。只是平淡地回应了一声。
“白龙，我们都是这街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把他们打成这样吧。”
那个叫白龙的男人没说什么，沉默着，又吐出了一口烟气，情绪没多大波动。可他底下的小弟却厉声大骂，神情凶恶。
“哼，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还敢跟龙哥耍架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啪！的一声。这人刚说完后脑就被扇了一个巴掌跌倒在地上。
“不得无礼。论辈分，人家在这条街混的时候，你屁都不是。”
白龙甩甩手，眼神冰冷地低声喝道。
那小弟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没再多嘴。
“今天是你南家的人闹的事。让一个女人过来处理，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白龙了。”
“你放屁！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分明是你们抢了我们的包间！”
这时刚刚被踢飞的那个人面对白龙的话捂着肚子，用尽全身力气大骂。
白龙的人也不甘示弱地回骂。
“你妈的是还想挨揍吗！小子！都说了场子是我们龙哥看中的，叫你们滚你们就得滚！”
“按规矩来吧。”童小兰说。她其实已经理出了大致情况。
先前应该是这些小伙子在网吧开了几个位置。打得正欢的时候，白龙一行人也走进了网吧。他们看中了那个包间，几人不肯让座，于是成了现在的情况。
“小兰姐，别听他们瞎说，是他们摆明闹事......”
女孩摆摆手，打断了那人的话。
听到童小兰这话。对面的白龙叹了叹气，摇摇头。
“你是在说笑吗？我看你们那边已经没人可以打了吧。”
所谓规矩。就是这条街内定的一条不成文规定。
混混们之间的冲突时常伴随着帮派斗争。这条街原本不只有一个势力的存在。除了以南哥为首的一帮，还有就是像白龙这些人。众虎聚一山，大家都在这条街混。谁都不让着。
而一旦这些个大帮派之间有了摩擦，那必然是聚众打架，断胳膊断腿，大量伤亡的情形。
治安队一早就能看见一帮大男人瘫了一地。不仅看上去不雅观，还容易造成一些社会问题。
所以各帮就定下了这么个规则：双方派出代表进行切磋，只要其中一方失去反抗能力，算另一方胜。一次解决所有问题。
童小兰看着倒下地下的几人。全盛时期的他们面对白龙这几个都讨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负伤应战。
“我来和你打。”她盯着白龙的眼睛。
白龙几个人都是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个连18岁都未到的小女孩居然公然向他们老大挑衅。
“嗯？”白龙也是有些诧异，随即便冷笑一声：“好，今天就我看看是你们南家的格斗术厉害，还是我白龙的跆拳道更胜一筹。不过，我白龙从来不欺负女人，让你一只手一只脚如何？”
“自便。”
听到这话，他手下的小弟嘿嘿笑了。
“要不咱再加一个规矩。你要是输了，那就陪兄弟们一晚上。让咱都乐呵乐呵。”
说完，他们都往童小兰娇嫩纤细的身子上扫了几眼。满脸的猥琐。
“咱们按规矩办事。你赢了，我就带着我的人走，不再追究此事。但我要是赢了，你们南家就得做出赔偿。”
“你想要什么？”
“和他们说的差不多。我觉得你这女人很有意思，我看上你了。”
不仅是童小兰自己吃惊，刚刚被打倒在地上的那些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转头望向童小兰的方向。只见女孩若有所思，好像在定夺着利弊。
“害，原来是龙哥看上的女人，兄弟们可不能抢了啊。”
“......”
“不能答应啊小兰姐！你要是输了，我们怎么向南哥交差啊。”
“对啊，你要是去了他们那边......这不是给南哥......”
童小兰也是摇摇头，她直接对白龙表示了拒绝：“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换一件吧。”
“好吧。”白龙似乎早就料到女孩没那么容易答应。他也没生气：“那你输了，出来吃顿饭。这总可以吧。”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
安排好地上的受伤人员后。白龙领着童小兰来到了一片空地上。
空地处在老街的尽头。两旁是废弃的居民楼，看上去并不高，大概只有两层。四面的墙体上涂着几个大大的“拆”字。
“在这开始吧。”
话语刚落，对面还站着的白龙脚下一蹬。以极快的速度朝童小兰挥出一记重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