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又一次站在了这灰色的庞然大物前,心里忽然出现一阵荒诞的感觉。
上一次看见它时还是三周前的面试,当时的我自以为准备万全,却还是败于超出意料的变化之中。
这不是我的问题,没有谁是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我以拙劣的借口安慰自己,身体却依旧不寒而栗。
“咋了,在这愣着干嘛”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必回头,我可以肯定是周明璨“是不是觉得把与校园女神合作的机会让给别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心里暗自不爽啊。”
今天是决定同伴后的第一个周日。在被询问和谁搭档时,我信守承诺,毅然决然地选择同周明璨一起行动,成全那位求而不得而且似乎还被当成工具人来使用的兄弟。
毕竟虽然我被演了,但在我看来,他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在演我。
希望他顺利。
“本来不怎么觉得的,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挺可惜的——应该好好地讹他一笔才对”我露出遗憾的神情“毕竟哪怕是跟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冷大小姐也比跟一个一个大老爷们组队要好的多。”
“我是个大老爷们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哈。”
走进建筑,我走上三楼。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坐了一个人,但他却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没有心情来同情他,我快步走上楼梯,跟上走在前面的周明璨。
二
我叫墨秋岚,今年16,高一,长相姣好但却性格冷淡,不易合群。
这是我从客观角度审视自己后得到的结论,缺点不少,但在我看来都无伤大雅,于是便没想着要改变。
父母经商,管理着一家大企业,我于是也成为了家里保姆口中的“墨大小姐”。因为成绩优异,父母经常带我去参加应酬,这让我从小就看惯了形形色色的笑脸,听过了形形色色的奉承,刚开始我有些小得意,但当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后,便逐渐习惯,亦逐渐麻木。我开始发觉我能透过一个人的眼神看见许多东西,但我同时发觉我看到大多数事物是那么的龌龊与不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我从这些经历中所明白的。
开始上初中时亦是如此,下课时总有一些男生围在我的桌子旁,尽管我已经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更有甚者在初二开始时递给了我一封情书和一束玫瑰。
他是我们班里的第二,上初中以来一直跟我争着第一的宝座,亦是一位有很多女生暗自倾慕的男神。
但我明确地拒绝了他。
我将已经递到我面前的玫瑰塞回他的怀里,在班里同学错愕的目光下缓缓离开。
校园中的爱情没有经济基础,也没有对配偶有着正确的要求,是不能长久的。这是我在得知他是另外一个同样硕大无朋的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后对父母做出的解释。
他的父母与我的父母已决定合作,前提是我们成为男女朋友。
父母并不认同我的说辞,坚持让我向对方道歉并同意对方的交往请求。在他们说出这些话时,我看见了他们眼里透过利益折射出的光,熟悉而又陌生。
我颤抖着,癫狂一般地跑了出去,蜷缩在一条小巷子里。
“你好”清冷的声音从后传来“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男孩面庞。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大约有半分钟,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利欲,甚至看不出任何的东西,空洞充斥在他的瞳孔之中,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但我仍然将我的烦恼倾诉给了他,出于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他是带着表情听完的,但我分明看到他的眸中没有波动。
他真是个怪人。
再后来,我在老徐的办公室里再一次看见了同样的表情和眼神,但模样却截然不同。
我想把那一切都看成是我美好的幻想,但当我想起一年前父母拿着他给我的钱兴致勃勃地数的时候我发现我做不到。
当时的我紧紧地攥着他给我的对于他所在的机构的介绍。
我决定成为他的同伴,不管是否找得见他。
三
我和老周坐在一个白色房间的座位上,等待着检测题目的到来。周围的座位上几乎都坐有人,但我和他都不敢说话。
毕竟在面试过后,谁都不敢肯定周围坐着的到底是人还是主办方为了问出什么来而捣鼓出来的虚像。
这倒是个新奇玩意,我想着,我得找个时间问问看得知它的原理的条件是什么。
房间的门蓦地被打开,一个皮肤白皙,头发金黄的人走了进来。一时间似乎有一阵海风传进沉闷的房间中,带着含着些许盐分的水汽,清新得仿佛来自远古。
“啪”或许是想要将我们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举起骨节分明的手,打了个响指。
“我是你们这次测试的负责官员,你们可以叫我维克托利”他抬起头,用湛蓝色的眼眸看着我们,他的脸上的笑容宛若朝阳,却让我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测试准备开始了,希望各位能够安静有序地去往测试场地。”
我不大认为这个测试会让我们顺利地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