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物…
雪白无暇…纤尘不染…
这里是世界之初,万物之始,一切的起点,亦是螺旋与轮回的起点…
是人类企图耗尽所有智慧也要达到的理想之乡…
而现在,这里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透明到极致的完美的无暇的无法言喻的六棱形水晶映照出白霖那深不可见底的瞳孔…
下一刻,水晶骤然炸裂,迸射出无与伦比的白光…
白霖连忙用手掌抵住那冰冷刺目的白芒。
又是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
那仿佛冰冻思维的白光渐渐地变得温暖起来。
也仿佛开玩笑般的…
一只纯白兔子从中跳了出来…它有着寻常兔子般的三瓣嘴,也有着寻常兔子般的红宝石眼睛。
毕竟普普通通的兔兔已经那么可爱,还需要什么美化?
难道还要把头顶上的耳朵改成猫耳,把尾巴改成松鼠尾巴吗?打算变成丘比那种无耻之兽?
纯白色的兔子径直扑向了白霖的怀里,然后就在它抵达的那一刻,周围纯白色的境界轰然破碎…
转瞬之间,躺在不知道是哪里的荒郊野外的草地上的白霖睁开了眼睛。
怀中还在亲昵蠕动的纯白兔子告诉他刚才似乎不是梦,但是也有可能是山里跑出的野兔。
神色恍惚间…
他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父母是华夏的一对陶器匠人,在其不幸遭遇了一场事故后,临死前将他托付给了日本同行的一位至交好友,本应改姓的他却在他那位日本父亲的固执要求下依然姓白。
好在他一边读书,一边兼职倒是也顺利完成了学业,并没有怎么麻烦二位继父继母。
他还有一位妹妹…
名字为…
桐间纱路…
而现在,已经从东京大学毕业的自己带着兼职还剩下的微薄启动资金坐在火车上去一个宁静小城市见自己的妹妹。
周遭的场景变幻,少年已经坐在古铜色火车的绿色靠椅上。
白霖恍然未觉…
黄褐色的车体绕着山轨蜿蜒穿行,铁与铁的碰撞发出阵阵轰鸣,抚摸着白兔的白霖向着窗外望去…
只见一片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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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莫西~”
“哦~香风先生吗,有什么事?”
温厚的声音随意地从香风隆弘口中传出…
“我要辞职了,过来个人,帮我看下青铜门。”
对面的人明显有些错愕,并没有立即接下香风隆弘的话。
然而…很快…
“是吗?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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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山峦之中的小城,宛如童话般的木制房屋,极为整洁清楚的街道,还有块块白色的石板铺就的路面。
澄澈的天空是它的上景,连绵起伏的小山是它的点缀。
穿着略显旧意的哥特风黑色礼服的白霖缓缓迈开了走进它的脚步…
然后…
出乎意料的…
金黄色微卷及肩短发,饰有黑色缎带,米白色短袖白衬衫,搭配的是浅黄色吊带连衣裙…
以及…
令人讶异的水银瞳。
少女羞涩不安的挪动了下自己的脚…
看着白霖的眼神中充满了躲闪…
小口几次又张又合…
但最终…
带着羞涩的怯意这样说道…
“欧尼酱…”
少女的话语仿佛一支利箭(真),下一刻就命中了白霖心脏的红色靶心…
啊~老夫的这辈子值了…
但是脸上一定不能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
早已认出少女的白霖脸上毫无波动。
一定不能…
否则的话…
我这个兄长大人还会有脸吗…?
有些艰难地维持着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
白霖向少女伸出了手,准备带着她远离这个人稍微有点拥挤的车站…
少女也是毫无犹豫地拉上白霖的手…
随后小步小趋地跟在白霖的身边…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怎么交谈…但是也不怎么觉得尴尬。
直到来到了桐间纱路的家。
白霖望了望眼前的房屋…
单层木屋,涂抹绿漆的尖顶,方形的石块构成的简陋栅栏,攀延的藤蔓与地上的植株在这个三月份的时节里已显露出了绿意。
很清新,很优美…
但不可否认的是…
它已经有些陈旧了…
白霖依稀记得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在纱路初一时…
那时她已经被父母留在了这里独自生活了,父母自然每月都会给她些钱,但听说她已经慢慢开始兼职了。
和自己差不多呢…
并未在屋外作太多停留,两人走进了房间。
于是,坐在房间的二人陷入了尴尬…
两年时光未见,白霖面对纱路有些窘迫,虽然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只是沉默着,有点犹豫到底选那些话题来聊呢?
难道谈学习?
自己虽然是东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谈论学习自然是丝毫不会有任何问题,相信每人来问自己都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是…
咱的妹妹是真真实实的大!学!霸!
丝毫不弱于自己,少年并不确定在相同年龄下,自己是否能够比得上她。
思考了好久好久…
果然还是只能用那句话进行问候…
那句话是华夏几千年文化流传下来的精粹…
适用于打破任何局面的沉默…
也因此…
它足够普通,普通到通常不会带来任何好感度的提升。
但是它足够有力。
足以打破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于是…
“纱路酱最近过得怎么样?”
虽然带着亲切的语气…
但是…
白霖为什么感觉到自己仿佛丢脸到姥姥家去了!?
少女面色一喜,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欧尼酱开口说话一般,然后准备回答…
突然,白霖所拉来的行李箱的拉链被打开,从里面冒出了一个白色兔头…
那自然是白霖为了避免引起乘务员的注意,引起什么麻烦而被放在了行李箱中的纯白兔子。
好在里面的空间足够大,塞进一个小兔子绰绰有余。
它应该也不会怎么难受吧?
但现在,它似乎终于受不了里面的黑暗和拥挤,从里面拨开拉链,露出了兔头…
怎么说呢?
样子不怎么惊悚…
反而,有些可爱?
但是…
为什么?
“呀——!”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纱路已经将双腿蜷缩,原本搭在前方的双手也已经被用来双手抱头…
望着兔子的白霖意外地和那对红宝石眼睛对视…
然后…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白霖扭过了头,重新看向纱路…
原来是害怕兔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