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历1000年9月 魔界 魔王城 时间？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地区，连高挂在苍穹之上的太阳都看不见，这对于没有表，看不见太阳就无法确定时间的人来说无疑是种苦难，
就连自第五代魔王成立第四魔王国以来就生活这里的魔族也只能靠着自己模糊的感觉去猜测现在到底什么时间点，更别提从外地而来的冒险者——
“【呼……哈……呼哈……】”而现在来到这里近一个月的天选者，诺亚-雷奥埃正不停喘着粗气，靠在墙上，鲜血淋漓的身躯半跪在地上爬行着，用左手硬拖着早已不散发出光芒且笨重的圣剑前往最后之地——魔王御间。
自诺亚坐着马车逃出帝王战争的战场，来到魔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相比于在马车上干等着这一个半月来说，这对于诺亚更为漫长——
在这一个月以来诺亚不停地战斗着，不停地与魔族战斗着，魔界驻扎的十万魔军，诺亚不眠不休地与其战斗着，
饿了就随便咬上迷雾地区独有干瘪瘪的果子，渴了就把头塞进地上随处可见的水坑，困了就用力咬一口自己的舌头，用疼痛唤醒自己的意识……
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里他就这么不停地挥舞着圣剑，不停地与魔族战斗着——
就在刚才，他一举消灭了最后的两位四天王魔将，完成了人类这近乎不可能的壮举，自此魔界全部的，共计十万魔军，还有四天王魔将全部被这位最年轻的天选者给消灭。
“【还差……还差最后一点点……】”
但在魔界呆了一个月，不停挥剑的诺亚皂基失去了对人数，时间，地点这些的概念，已经超出极限的他也只是拖着那已经半瘸的左腿使劲向前蠕动着自己的身躯，在他眼里无论是伤痕累累满是血腥味的自己，还是已经黯然失色的圣剑都早已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眼前那扇还未打开魔王御间的大门，和在那之后的第六代魔王而已。
‘【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直接向前冲上去，砍下一刀，就把魔王的首级给取下……】’诺亚现在就连眼前推开这扇门都费劲，但脑内还是不停模拟着与魔族最强，匹敌于三大体系魔王的战斗
‘【若是把闪开了……若是被闪开了……】’诺亚身体倒向大门上，想靠自身的重量来开门
‘【那到时候再说吧……】’
诺亚缓缓地打开了大门，但里面却是一番怪异的景象。
‘【没有人？】’
诺亚眼神四处搜索着，空旷的魔王御间，除了自己正面对着一张巨大的王椅外，再无它物。
“沙沙……”
但在这寂静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微小的摩擦声，
诺亚没放过这一点细节，挑起左手的圣剑，用右脚用力一蹬就到了声源处面前——
“！”
还没等落脚声传到自己耳边，魔王椅后面的帘布一下就被诺亚横切成两半
‘【没有攻击的手感，难道说？！】’
警觉的诺亚立即切回手势，抓稳圣剑，朝自己的背后瞟了一眼，如果有什么异常就立刻砍过去——
可结果却是诺亚多疑了，自己身后依旧空无一物，有的只是自己跳过还未散去的烟尘和展开的大门而已……
‘【怎么回事？】’
诺亚开始不解起来，原本应该在这里的魔王却不见踪影
‘【难道说魔王跑了？】’
但很快诺亚就抛弃这个念头，虽然自己在魔界确实闹腾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只是逃走的话绝对绰绰有余，但如果魔王逃走了，那为何魔族还会在此誓死一战，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合理，硬要说的话，魔王要趁现在把早就崩坏的自己给解决掉才更符合常理吧。
“【？】”
此时诺亚余光瞟到刚刚落下的帘布有一处不自然的小小突起，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没有丝毫犹豫，诺亚就用手把帘布抓起，扔在一边，看到得又是一副奇怪的景象——
“【不要杀爱丽，不要杀爱丽……】”
是一个=位看上去像12岁的小女孩正抱头躲在那里，看来是因为刚才砍得的位置太高，她正好躲了过去
‘【是魔族吗……】’诺亚并没有因小女孩抱头而忽略掉她额头上的那两只角，虽然小，但无疑这是魔族的标志
“【喂，魔族】”诺亚把失色的圣剑插在地上，吓得这名魔族女孩猛得一哆嗦，俯视着跪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魔族女孩，警示她不准乱动“【魔王在哪？】”
“【爱丽不知道，爱丽不知道，爱丽不知道姐姐去哪里了……】”这位似乎是名叫爱丽的魔族女孩连抬头看向诺亚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当然，现在的诺亚那宛如鬼神的姿态，破破烂烂污浊不堪的衣服不说，满身已经干掉的黑色血迹，以及那面露死灰，仿佛要把人给吃掉的神色，哪怕是一位老练的冒险者看了都会闻风丧胆起来吧。
“【我没问你的姐姐，我问的是魔王】”
“【爱丽的姐姐就是魔王……姐姐就是魔王……姐姐……四天王的大哥哥……四天王的大姐姐……爷爷……救救我啊……不要杀我啊……】”后面爱丽的声音以及化为哭腔，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哦，是这样啊】”诺亚得到没用的消息后，也不顾爱丽后面说得那些早就被他解决的那些角色，把插在地上的圣剑猛得一拔起就朝爱丽挥下——
魔族即是罪恶，所谓的魔族只不过是更加富有魔力的怪物，也就是魔物变得更加理智化罢了，它们与魔物，与地上随处可见的哥布林，史莱姆并无本质区别，这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普遍认知，尽管没有普遍受到教育，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这样的价值观很快就建立了起来。
所以在诺亚看来，杀掉一位魔族女孩和杀掉一只哥布林并无本质区别，哪怕哭得再厉害，叫得再凄惨，那也不过是生物本能最后的哀悼，身为人类的自己并不需要太多在意——
更何况他在这个月里杀了十万多的魔族，更何况眼前这位是魔王的亲属，为了不让一千多年前，第四代魔王的最恶时代再度重演，为了以决后患，诺亚必须这么做——
诺亚他已经麻木了。
顿时，血花四溅，四散的鲜血从空中飞到诺亚的脸上后流下，
但诺亚却感觉到那里不对，圣剑没能砍下去，反而卡在了一个相当奇怪的地方——
有人护住了自己眼前的这名魔族女孩
“【爱丽……没事吧……】”一名白发身穿管家服的老人，看来像是魔王管家的角色起身抱住了爱丽，死死护住了她，而诺亚的圣剑也正好砍在了他的背上
“【爷爷！爷爷！血！好多的血！】”在管家怀抱下，爱丽顿时就被管家喷涌不止的鲜血给沾染，在怀里大声哭泣
“【天选者……你连小孩都不放过吗……】”管家艰难地把眼球往诺亚脸上嫖，极度鄙夷着诺亚，责怪着诺亚的无情
“【魔族罢了】”然而俯视着他的诺亚却是一脸不屑“【如果不是魔族，帝国也不会有这么多战争；如果不是魔族，人类也不好有这么多灾厄……】”回想起自己祖国的苦难，这的确算不上什么，一切都是魔族所致，一切都是因魔族而起，所以诺亚才会孤身来到此地，决定与魔王彻底了断。
“【哼……还在用这套说辞吗……】”管家口吐了一口鲜血，刚才诺亚砍得太深，管家已经命不久矣
“【什么意思……不就是这……等等，你是人类？】”诺亚刚想反驳，却发现了异常，眼前这名管家虽然有魔族的气息，但却没魔族的特征，或许也可能是拟人种或者不死种的那种类型，但管家去没一丝那点味道。把他说是混在魔族里的人类，可能性更大。
“【哼，居然没能认出来吗……这也代表这代天选者也不怎么样吧……】”管家临死前，还不忘嘲讽一下诺亚
“【…………你为什么要帮助魔族？你也是人类的叛徒吗？】”诺亚把圣剑**，架在管家的脖子上，若是察觉到哪里不对立刻砍下，这也是对其的一种威胁。
人类的叛徒则是指背叛人类投奔异族之人，其中最有名当属第五代魔王，也就是曾经的第六代穿越者，据说为了追求魔法的最高境界，投奔到了魔族，成为了那位罪恶滔天的第四代魔王继位者，在约800年前建立了第四魔王国。当然，也有其他的人类的叛徒，例如在约600年前的亚人战役最后被亚人收买的第七代穿越者，和第四魔王国勾结的王国全部都是人类的背叛者……据说就连前帝国皇女，索菲亚-罗曼诺夫，就是在现任皇帝亚力克-帝-阿列克谢耶维奇在26年的革命后带着最后一些追随者逃往魔界，估计这位管家就是其中之一吧。
“【坏家伙！坏家伙！不许欺负爷爷！】”而在管家怀里的爱丽则是张牙舞爪，想要攻击诺亚，但却被管家死死抱住，而诺亚也懒得理她，把圣剑继续压在管家脖子上，尽管管家的死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但诺亚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继续保持这样的架势。
“【爱丽……没事的……爷爷会保护你的……】”管家用尽全力对爱丽笑了笑，那笑得是多么无力，又是多么的伤感
“【快点，我没时间听你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是不是人类的叛徒？】”诺亚觉得这样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如果说我是人类的叛徒的话……那整个国家，整个社会都是人类的叛徒吧……】”管家笑了笑，是在嘲讽诺亚的无知
“【你什么意思】”显然诺亚没明白管家什么意思“【你一个投奔到魔族的人类，有什么好意思说这种话】”诺亚手上的圣剑再往下压了一点，管家脖子上的血开始渗了一些出来
“【就是字面的意思】”管家笑了笑丝毫不畏惧诺亚的威胁“【第六代魔王大人不计前嫌的收留着我们这些人类，还给我们精心照顾，感谢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好说的】”
“【走狗罢了……】”诺亚已经开始烦躁，面对已经走火入魔之人，没什么好说的，准备一挥刀连同管家怀里的爱丽一举杀掉
“【喂，穿越者，我问你，魔族和人类有什么差别？】”但管家这一提问让原本打算挥下的诺亚再一次停了下来
“【什么差别，魔族是怪物，人类就是人类，还能有什么差别】”诺亚说出了普通人的心目中的标准答案
“【那我问你，为什么魔族就是怪物，人类就是人类呢？】”
“【魔族不就是理智化的魔物吗？魔物不就是魔力失控的怪物吗？人类不就是人类，有手有脚，会思考的不就是人类吗？】”
“【那亚人是人类吗？】”
“【……】”诺亚陷入了沉默，亚人是不是人类这个问题，虽然在法律上认为是属于人类，7个月前的第一次世界会议里也正式邀请了第三亚人联邦的亚人来参加，但在现实里自600年前的亚人战争后，亚人歧视，亚人奴隶，人权问题依旧层出不穷，但现在学术里也对亚人到底是不是人类有疑问——当然里面掺和着的政治，歧视诺亚也不想多管，所以亚人到底算不算人类诺亚也不能给出一个定论。
“【魔族和亚人又有什么差别呢？只不过是魔族的魔力稍微污秽了点，特征怪异了点，就要被当作是怪物吗？】”管家见诺亚没回答，继续用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继续问道
“【魔族就是理智化的魔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天理】”诺亚没管管家的大论，继续诉说着自己的道理
“【你觉得这有道理吗？同样有手有脚，有理智的魔族就是怪物，而人类就是人类，仅仅因为微小的不同就要赶紧杀绝，以前是魔族，上一次是亚人，这一次是不是就是与自己国家不同的人了？】”管家嗤笑道
“【……尽管如此，魔族的所作所为依旧无法原谅，一千年前的最恶时代，你可别说给我忘记了】”
最恶时代，那是由最残暴的第四代魔王——夜神修游统治下的最黑暗的时代，在位长达666年，正好突破初代穿越者所创立的世界历千禧之年的他，被称为千年的魔王。
由他统治下的第三魔王国，领土控制着近乎85%已开拓土地，人类在他统治下痛不欲生，社会，经济，文化，科学都面临了毁灭性的打击，他所在位的期间可谓是真正魔族的世界——如果不是最后人类希望的英雄们集结在一起与第四代魔王同归于尽，那么人类的历史可谓是真正的结束。
那是人类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伤痛，是所有人必须铭记着的历史。
“【那么，之后人类做了什么你知道吗？】”管家问道
“【……】”诺亚没有回嘴，他知道这只是无意义的骂战，没必要耗费精力去理会
“【你们所谓的人类的叛徒，第六代穿越者，也就是第五代魔王，成为魔王后面对人类接连不断讨伐的他依旧命令着魔族不准反击，一步步退让到如今的边界……】”
“【等等，你什么意思？第六代穿越者不是自愿成为魔王的吗？】”诺亚开始有点疑惑，这与他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同
“【虽有不满，但对曾经是穿越者的魔王大人，魔族依旧不敢有什么怨言……始终履行着魔王的命令……而这一情况也一直持续了400年，一直到第八代穿越者时代才有所改变】”诺亚没有理会诺亚的发问，时不久矣的老管家依旧坚持着告诉诺亚正确的历史
“【第五代魔王死后，第六代魔王大人……也就是爱丽的父亲……】”管家轻抚着爱丽的脑袋继续说道
“【继续履行着上一代魔王的意志，不对人类发起反击，在那之后的四百年里，魔族彻底对魔王失望，开始远走他乡……原本的十二魔将也再一次锐减到四大魔将……】”
“【等等？魔将不是只有四名吗？在初代穿越者传说里也是……】”诺亚越听越诡异，这和他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一样，人类是不停反击着入侵的魔族才成功把魔族赶入被雾洋迷雾所笼罩的西北迷雾地区，期间也将试图与魔族勾结的亚人赶出这片大陆至次大陆才对，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一样。
“【这都多久以前的情报了……早在第四代魔王当政期间，就把四大魔将制度改成十二魔将了……】”意思也就是除了诺亚亲手在魔界杀掉的四位魔将外还有八位在这个世上。
“【然后在26年前，也就是现任皇帝亚力克-帝-阿列克谢耶维奇对前任皇女，索菲亚-罗曼诺夫陛下发动武装政变后，我与索菲亚陛下以及其它一些人一直逃亡到了魔界……遇见了第六代魔王大人……】”管家陷入了回忆，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那真是美好的一段时光啊……】”管家陷入了无限的感慨“【第六代魔王大人真是个好人，哪怕在这一百年里一直遭受到帝国军的侵略也愿意接纳我们，哪怕有看我们不顺眼的魔族找茬，也会处罚他们，禁止这么做……或许是因为索菲亚陛下是帝国近代以来唯一一个不对外发动战争的皇帝的缘故吧……】”
“【……】”诺亚沉默不语，他知道上一任女皇索菲亚-罗曼诺夫的事情，虽然她不发动战争是件好事，但这也侧面体现出她的软弱，有着试图与魔族共存的幻想，这才导致了亚力克-帝-阿列克谢耶维奇对她的反叛。
“【然后从未体会到世间之爱情第一次知道了爱情的可贵，与第六代魔王相恋了……】”管家露出一副老父亲的面孔，看来这真的对他来说是件很重要的回忆
“【你是说，魔族和人类……相恋了？】”这对诺亚有点难以置信，两个不同种族，相对立场，不同寿命的人居然会相恋“【难道说！】”诺亚看向恶狠狠瞪着得他的爱丽，爱丽的姐姐是第七代魔王，也就是第六代魔王的继承，虽然不知道她的姐姐多少岁，魔王的继承也不应该是世袭，但诺亚这猜测并不有误
“【没错，在18年前索菲亚殿下生下了爱丽的姐姐，也就是第六代魔王的女儿，现任的第七代魔王爱莲娜殿下……在那6年后，索菲亚殿下因为生下爱丽去世……悲愤欲绝的第六代魔王将魔王之位传给只有6岁的爱莲娜殿下后就死了……】”管家越说越哽咽，眼泪从眼眶滴了下来
“【……】”诺亚没能说什么，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内心中的想法有点改变，魔族……真的不是怪物吗？
“【这自然引起了大量魔族的不满，又有更多的魔族离开了……但这些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更严重的则是10年前，也就是圣教历990年时候，年仅8岁爱莲娜竟突然始终失踪连同失踪的还有一位鱼人魔将，这也导致了魔族的大混乱……而且在那时，帝国对魔族的全面歼灭战争也再一次发动……我们的魔族彻底陷入了绝望……率领我们力揽狂澜最年久的魔将德古拉先生也在战争稳定后出发寻找爱莲娜殿下……可没想到坚持那么久，新招募了另外两名魔将的情况下，还是被你独自一人给攻破了……】”
“【魔王失踪……】”
诺亚并不惊讶于10年的那场战争，毕竟在圣教历988年到993年这5年里可谓是帝国政治的黑暗时刻，亚力克皇帝因失妻之痛难以自拔，不顾政事导致贵族权力滥用，发动大大小小规模的战争，强行收取战争税和各种政策引起人民的不满，亲皇派只能让最年长的第一皇子，年仅12岁的里奥-帝-阿列克谢耶维奇强行执政，可依旧毫无办法，亲皇派彻底归顺与其它贵族……而这种情况也直到7年前，也就是17岁的里奥皇帝能正式独当一面了才有改善，这也是为什么里奥有着众多群众支持的原因——
比起这些更让诺亚惊讶的是，魔王竟然失踪了，那么……为什么魔界的这些魔族士兵还要留守在这座无意义的空城呢？
“【所以你要找的魔王已经不在了……不过就算你找到魔王也没用……魔族早就落魄不堪了……】”
“【你开什么玩笑，如果魔族早就落魄，那么帝国对魔族的歼灭战为何还未结束，为什么王国要帮助魔族，为什么这十万的魔军和四天王的魔将还要留在这里……】”
“【呵……呵哈哈哈！】”管家不禁大笑起来，甚至笑着笑着就咳出了血来
“【有什么好笑的】”诺亚对管家的嘲讽感受到愤怒，手上的剑又加重了几分气力
“【笑你的愚蠢啊】”管家嘴角上挑“【这只不过是纸老虎的帝国连落魄的魔族都无法取胜而已……在这一个月里你难道没注意到，帝国军始终驻扎在两国边界没有行动吗？至于王国，只不过是帝国随便找得一个对外侵略的借口罢了，莫非你真信了？】”
“【住嘴】”诺亚开始感受到愤怒，他不允许别人如此诬蔑他的祖国，但如果理性想想确实如此，驻扎在边界上的帝国军至今也没什么动静，哪怕诺亚一人在魔界大闹，依旧没有帝国军来援助——王国方更是如此，现在在魔界的魔族近乎被诺亚一人收拾得一个不剩，但王国方依旧没有什么行动，如果王国方真有援助魔界的话，没有与魔界接壤的王国是怎么做到的？哪怕真不远万里把物资输送给魔界，那么在魔界边驻扎的帝国不可能没能注意到，这么一想的话一切都不合理，只有帝国诬蔑王国，挑起战争才是正确的答案。
‘【难道说我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只不过是被帝国当作了战争的棋子……我杀掉的那21354人……全部都是无辜的人？】’诺亚开始动摇起来，他在帝王战争中杀掉的21354人他全记得，他们的面孔开始一个个浮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扭曲起来
“【只有魔军和魔将的话……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留下来】”管家没注意到诺亚的话语和他狰狞的神态，他两眼一花，听不进任何话语，这近乎是他最后的说辞了“【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都离开了……剩下的也只剩这些笨蛋留在这里了……或许他们只是想维护魔族最后的一片净土，又或者只不过是为爱莲娜殿下和爱丽守护最后的家园罢了……】”管家最后慈祥地摸了摸爱丽的头
“【爷爷……爷爷……】”爱丽依旧在哭泣，她听不懂诺亚和管家讲得这些话，这些历史，这些真相，明白的只有自己重要之人又要离去了这个现实
“【你在说什么啊……把魔族说得有这么人情味……把魔族说得这么忠义是什么啊……】”诺亚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他的世界观开始崩塌，帝国是正义的，魔族是邪恶的，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概念开始崩塌，自己杀掉的那十万魔族只不过是为了守卫两个小孩最后的归处而已，自己一人就将其破坏掉，这样以来，不就是在说——“【我才是恶吗？】”
诺亚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流出，早就超出肉体极限的他，圣剑从他手中脱落，掉在地上不再散发出光芒；
诺亚的脚步不停地从管家边后退，早就超出精神极限的他，自己亲手杀掉的魔族身影，不断的从他眼前中浮现——
哪怕双手被诺亚砍掉，也要用嘴咬着诺亚的魔族……
哪怕被诺亚砍倒在地，也要用手死死抓住的魔族……
哪怕遇到永不可战胜，也不曾逃走的一个个魔族……
一个月里的时光不停地在诺亚脑海中刷过——
“【啊，啊，啊……】”诺亚已经开始发不出声音，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十万的魔族，苦战的四天王，以及没有逃走的管家……
一个接着一个，全部死于了诺亚的圣剑之下……
“【我知道这个接下来这个请求有点不合理……但我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所以，我希望你帮忙照顾爱丽……拜托了……】”管家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抱着爱丽的力气，侧仰倒了下去
“【爷爷！】”爱丽则是不停地哭喊着，不停地晃动着管家的尸体，但已经死去的人是不可再回来了……
“【喂！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求你了！不要死啊！】”已经彻底崩溃的诺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爬向管家边，想要知道一切都是假，一切都是骗他的，可是——
“【——】”
管家已经永远地合上了双眼，离开了人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诺亚嘶喊着，
他又亲手杀掉了一人——亲手杀掉了一个无辜的人。
再也无法接受到打击的诺亚仰面晕了过去，
原本寂静且空旷的魔王御间，如今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小女孩的哭声在不停地回荡，两个人倒在那里，一个再也无法站起，另一名早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