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的真相就这么的简单,并非是童话而是现实的事情,永远都是那么多的。
但是当一个童话被摧毁或者是被撕破的那一刻,对于已经相信了数十年,或者说一直都相信那个童话的人而言,这样的打击有多么的巨大,可想而知。
当梦不尘揭露了真相,在她面前的云汐,会怎么去想呢?震惊吗?一定会震惊。哀伤吗?或许会哀伤。她一定会感觉很失望,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但是这是必要的打击,如果没有这样的事情,如果一直不给她揭露,等到了不得不揭露的时候,会变得更加麻烦。云汐会怎么想?嫉恶如仇的她看见自己的这一面,她会如何去想?
梦不尘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她本来就不配得到谁的爱,任何人的都是,不管是阿赤,阿雪,东方,阳枫甚至是云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她们这样爱着的资格。
她从一开始能够选择去走的,就只有那一条,自己坠入地狱,也要保护好身边所有人的,为了他们而去挥剑的,修罗之道。
“所以我永远不可能放下担子,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梦不尘如此说道:“云汐,很抱歉让你看见了这些,但是你必须得看见,你并不是一个只能接受自己想要看见一切的孩子了……你得长大。我希望你能成熟起来,面对这一切,因为之后……再没人能替你隐瞒了。”
“师姐,你一直都在骗我们吗?”
“嗯。”梦不尘回应:“我说过了,我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伟大。”
“其他人知道吗?”瑶云汐看着她,梦不尘回望,随后说道:
“阿赤,是我的共犯,她帮我了很多。而师父……我上个星期吐露出来了。”
“……”面对云汐的眼睛,梦不尘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
“她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顺便叫嚷了一句,这种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确实,这些年,世道太平的就像是梦一样,没有什么大灾大难,没有什么无法面对的大危机,出现的危机和问题总是可以被很迅速的摆平,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好像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可是事实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只是有些人在别人看不见的那一面,把所有的坏事都给担待着了。
“我不擅长撒谎的,我不会撒什么谎,对你我也不会说谎。”梦不尘如此说道:
“世间能够得到这样的安宁,付出的代价本身也是很大的,我没有办法阻止所有的坏事发生,但是我可以阻止你身边的坏事,还有其他人都身边的坏事,有些事情发生了,也会做出取舍,这一点上面,我做了很多的坏事,有很多人被我摆弄和取舍而死。虽然也救了很多人,但是这样的恶,不会因为救人而消散。
“云汐,如果你真的,未来想要去走那条路的话。”梦不尘如此说道:“你的内心就一定得坚强,一定得相信那些事情是对的,哪些事情是错的,面对那些可能打击你内心的事情,也要坚守内心的底线,这是守护这个世界正确的方法,而不是我的。你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仙子,但不是我这样的。”
“天师府……是个好地方。”梦不尘如此说道:“你应该去那里好好的做事,把你的能力展现出来。”
“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云汐盯着梦不尘咬着牙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
“师姐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她终于在这个时候吼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在我面前这样……”
“我说了,因为你必须接受现实。”梦不尘如此说道:“真相会伤害人,但是不会骗人。”
“如果……如果是刚刚出山门的我。”瑶云汐抬起头,看着梦不尘的那张脸,毫无表情,平静的怕人:
“我会恨死你……我会一蹶不振,我会……把我锁在房子里面,不会接受这这样的事情……我会,我会……”
“可是事到如今……你让我……接受这种事情……”
梦不尘看着云汐的眼睛,她现在的瞳孔已经湿润:
“你让我……怎么样能选择恨你?”她如此说道:
“我应该愤怒吗?我应该指着你怒骂吗?我应该和你一刀两断吗?师姐!你在想什么呢!你想要看见我用什么表情面对你?”
云汐的眼神之中,带着的,是那一份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的倔强:
“你为了所有人缔造的这份虚假的和平……虚假的美好……如今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是因此支撑下来的?你清楚吗?我一直……”
她看着梦不尘说道:
“我一直……一直都……”
“不需要说下去。不必逼着自己说。”梦不尘缓缓的开口:“很不好意思,会让你如此失望。”
“我应该怒吼,应该反驳,应该……唾弃你。”云汐缓缓的说道:“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师姐用自己的方法守护了这个世界即使它不是对的,但是对于我……对于受到了这份安宁恩惠的我们……我没法指责师姐。我甚至……”
“我甚至拿不出一个更好的方案来。”云汐摇头:
“一件事情……如果知道是坏的,指出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知道是坏的事情,还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继续指责的话,那就是不讲道理。如果连解决方案都拿不出来,那就是更加的无理了。师姐,这是你教过我的,对吗?”
“嗯。”梦不尘笑着说道:“但是你也可以任性一点,毕竟这是师妹你应当做的。”
“我……只能选择接受对吗?”瑶云汐说道:“接受,然后继续……前进下去。”
“这就是师姐想要的效果吗?”
“是的。”梦不尘如此说道,夜还是这么的寂静,那些黑影已经散去,巷子周围的空无一人,今天的城市依旧安宁无比,街市上面的人们过着安宁祥和的生活,修士们也在这个时候体会那一刻的难得的放松,而巷子之中的两个人就如此站着,瑶云汐偏过头,之后如此说道:
“这样的接受……这样的强迫,我……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