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青色屏障,比任何苦难都难以跨越。它不坚硬,也不厚重,仅仅只是薄薄的一层,却能够挡住任何人。
梅苍太身穿铁铠甲,头戴王冠,他触摸着青色屏障无法进入,只能看见里面的画面。
他眼中映入的一切,正在发生的一切,转动中的命运齿轮。
赤色光线缠绕着银发少女,其周围刮起了狂风,碎石在空气中旋转。她高抬起手触及了何处,没人知道,没人能知道。
少女橙黄色长裙轻轻摆动着,裸露的脚踝支撑着身体。
在她在手掌上方,有着风呼啸的声音,碎石之间猛烈碰撞着,以此而形成的飓风卷起了卡特里娜,切割着卡特里娜的皮肉,渐渐地那飓风,被染成了血红色。
会死吗……
总比被野人吞食而死好吧,只能在屏障外无能为力待着的苍太,他不禁觉得比起被吞食而死,这种死法还算好得多。真的是这样吗?他也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而且,没有卡特里娜,谁又能去抵挡野人入侵,卡特里娜不能现在就死去啊。
那抵挡野人入侵之后就可以死了吗?
不……不是这么讲的,可是,与野人战斗而死是卡特里娜注定的命运啊——就因为是注定的命运,所以便是死路一条吗?
不,不是……
那么又是什么?
苍太的思绪混乱起来,像是不断地否定自己,又像是有人在他脑海中窃窃私语。
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能够穿过这道屏障,也不能在那夸张的攻击下救出卡特里娜——看来是在推卸责任,之后谈起卡特里娜被杀死了,也能以此为理由说是与你无关的。虽然戴着王冠,还真是没用啊。
……戴着王冠?
苍太靠在青色屏障上,他伸手抚摸属于自己却依旧十分陌生的东西,那是作为新王象征而存在与头上的装饰。这本是不该属于他的,是硬抢夺来的。随着时间流逝,陌生感与违和感只会越来越浓重,实际上是愧疚感吧——既然明白这是自己抢夺过来的东西,那就该记得你为什么要抢夺新王之位,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某个事物吗。
并不是为了保护卡特里娜,是为了利用她啊——那么卡特里娜要是死了,不就无法利用了吗。
她不会死的——自然,我不会杀死她的。
不会被你杀死的?这是什么?苍太突然发现,这不是他的心声——是我在跟你说话,明白了吗?
你……你是谁——我是踏入星辰之门的旅人,身为引路人的幸竹姬。
幸竹姬?——嗯,我正是幸竹姬,不过你有客人了,我们下次有空再谈谈吧。
下次?
……
苍太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下意识看向屏障内那披散着银色长发的少女,怎么会?他无法相信,不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而客人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苍太还没搞清状况时,外头急促的奔跑与缓慢前行的脚步同时响着,逐渐接近着苍太所在的巷子里。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阿托曼与奥蒂莉亚即将接近这里。
在巷子里战斗的少女,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的铠甲男人,还有逼近他们的两人。他们将相遇,绝不会在此时遇到,而始终会见面的四位即将汇聚于一点。
苍太警惕着脚步声,朝巷子外走去。他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客人吗?到底是谁。
他朝巷子外看去,街道已经昏暗,完全陷入漆黑。他皱起了眉头,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不可能会在晚上出门,而唯一能够在夜晚行走的卡特里娜此时正被困在巷子里。
是棕发阿托曼吗?他在夜晚出没话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是一个为了卡特里娜什么都做的人。但是,另外的脚步声是谁?
苍太闪过一个念头,他有点期待,但考虑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不愿去相信也不希望。
剩下的脚步声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不是卡特里娜,也不是阿托曼,野人入侵的时候也未到。剩下的只有从天上降下的寒冰飞船,而除了奥蒂莉亚之外,恐怕没人会冒险来到这里。
可是……苍太马上又转身朝被青色屏障封闭的巷子深处那位银发少女看去,会不会又有像她这种人出现?
是有可能的,苍太觉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就有点危险了。他按住挂在腰间的大刀,放慢了脚步,等待两人的接近。就算来人与那少女同样强大,但出其不意,应该会胜利吧。
阿托曼的话,就不能出手了。
不小心把阿托曼干掉的话,卡特里娜就没有理由守护这个世界唯一的绿地了。
苍太为了防止错手伤到阿托曼,他后背紧贴脚步声方向的墙壁上以此来方便观察来人是谁。是阿托曼的话就收手,是外人的话就出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响着脚步声的两人抵达巷子入口了。
急促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之前那缓慢前行的脚步此时也加快了脚步。
终于逼近了吗。
苍太握起大刀,而他眼前瞬间便闪过一个身影。
熟悉的形象以及那头棕发使他收住了刀,那身影直直的冲向巷子深处,然后被青色屏障撞飞。最终一个目怔口呆躺倒在地上的少年,以及那掉落的银色长剑出现在苍太眼里,而苍太头顶上的王冠让少年突然气急败坏起来。
“阿托曼……”由于事出突然,苍太俯视着少年喊出名字,这导致他更加气愤起来。
阿托曼立马起身抬起银色长剑指向苍太——
“梅苍太,你在这里做什么?”浓密棕发下是非常气愤的表情,剑上充满杀气,可是他是不能杀死新王的。只能干生气的阿托曼,马上又把剑放下了。
“恐怕这次连你都无法触及卡特里娜了。”
苍太没有带着任何情绪说出这句话,可在阿托曼眼里却不是这样。
“无法触及?就因为你是新王吗?”他挑衅着苍太,不屑于苍太新王的身份。苍太摇了摇头,阿托曼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但此时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是说有着正发生着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事情。”
“野人入侵论吗?早就听腻了……”
阿托曼嗤笑着,这事情他早就准备好应对之策了,只觉得苍太很烦人。
“是刚才撞飞你的那个东西。”
而苍太无奈的摇摇头,抬手指向巷子深处。阿托曼则不以为然的朝巷子深处看去,只见一道青色屏障映入他眼中,以及其内正在发生的事情击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