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站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水泊。
下的雨已经在院子里积起来了一块小小的地方,似乎这里原本修的就不平整,如今大雨一下,暴露出了缺陷。
而许长安他就看着,什么也没干。
也干不了什么。
他的心有点乱,所以他在发呆。
他想摆脱那心慌的感觉。
可尝试了很久,许长安都没有摆脱,反而越来越剧烈了。
像是滔天的大浪在靠近,自己渺小的站在面前,还差一点,就会被卷入其中,然后吞噬掉,一点不剩。
那种莫名的心慌让许长安有点难受,很难受。
以至于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拿出油纸伞,走出房门,想要去府里问点静心的药来吃吃看。
推开了院子的大门,下人打着伞站在一旁。
……
“靠靠靠!”
“李大猪你真他妈是个乌鸦嘴!!”
王二怒骂道,他的声音传遍了周围,很响很响,但是没有什么用,因为他的声音被更吵闹的东西覆盖了过去。
框咚。
数米高的城门在十几人的推动下堵了上去,哪怕大雨倾盆,但还是堵了上去。
因为不堵上去魔族就进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当人类这边做出了反应后,那原本黑压压一片的影子,突然走的快极了,如同贴在地上飞一般的靠近着。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一时间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呆呆的看着,任由心底的恐惧涌上,控制四肢。
但好在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痴。
一个男人怒吼着,让半个城墙上的士兵都回过了神来,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耳膜,那更像是用灵力做的。
巡逻的杂兵们被撤了下去,因为他们站在上面只是挡地方,急急忙忙准备好的弓箭手凑了上来,接着是嘶声裂肺的指令声,这个时候必须吼,因为不吼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城墙之下也已经有人飞奔着跑去禀告状况了,王二就是其中一个,他被支呼着,跑到营地里去喊二伍、三伍、四伍、五伍的人。
六伍不用了——那就是他们自己。
远处的魔族如同饿鬼,极速的靠近着,那黑色的浪潮就像放大了无数倍的蚁潮。
还有一千米。
开弓。
放箭。
万箭齐发的场景是一个很壮观的局面,但是城西这头只有五百来人,他们是二伍的,负责城西的安全。
原本这种事情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但上头近几天却吩咐了。
所以轮到了他们。
一个伍有十行,一天轮五行,一二三四五行正在休息,因为他们昨天值过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轮到六七八九十行。
很合理的分配。
但是再合理也没有用,他们没想到来犯的敌人会是魔族,或者,没想到会第一波就来这么多人。
黑压压的一片看去,估计数万人。
这还只是城西。
所以。
站在上头的副伍长,手有点发抖。
……
“魔族?你说魔族攻城了?”
“是……大人。”
大厅之内,一个身穿蓑衣的男人单膝跪地,低着头喘气说道,他刚刚从城墙上下来,不要命的跑到了城主府上,就是为了带来这个惊天的消息。
可这个消息在张县令的耳中听起来有点扯淡。
他先是一愣,尔后伸手猛的一拍桌子,桌子应声而裂,与之响起的是那愤怒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几百年的协议不管了吗?上头的圣人不管了吗?它们凭什么再次造乱?是看我们没有杀到它们老家?那千刀万剐的柒都死了五百多年了!它们拿什么和我们打!?”
张县令怒火中烧的说着,大骂着,他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现实,整个人都在发抖——那是气的。
虽然上头有传出消息,但他以为那是针对西蛮的那群野人,可现在,魔族两个字出现了。
整个含义都发生了变化。
那是最微弱、最渺小的可能。
而那人看张县令的模样,低下了头,牙齿发颤,又一遍诚恳的道:
“可大人,魔族,真的打过来了……”
“……”
听到这里,张县令的眼睛慢慢瞪大,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坐下,目光中透露出的是窘困。
似乎是明白发怒也改变不了当下的事实,张县令吐出了一口浊气,语气中透出的是无比的严肃。
“汇报现在的状况。”
“是……大人,目前南面和西面都出现了魔族,数量共计在两万左右,没有出现中三品的魔士,全都为低阶的食尸鬼。”
“而西面由二伍和三伍在防守,南面则是有点危险,因为只有四伍一支驻扎在那。”
“东面和北面呢?”
“没有看到魔族踪影。”
沉默了一会儿,张县令思索的面容已经消失,他将自己的腰牌取下,丢到了那人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去,让北面的五伍去支援南面,一伍的人,给我拆成两股分别支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撤下,全死完了……也得给我把城墙守住。”
“还有,让人配上快马,今天天黑之前,把消息传给后面的几个县,让他们派人过来,附近的几个宗门也是,越多越好……我不知道魔族这次是怎么想的,但一定不是小打小闹,很有可能——会有滔天的祸患再次出世。”
“是,大人。”那人应声,准备告退。
但张县令又冷声道:“切记,不可引起城内百姓恐慌。”
那人听罢,重重点头,起身退出。
尔后,大厅的侧门走出一人,身穿青袍,手握白羽扇,微微笑着:“在下去西面看看?“
张县令见状,微微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大厅内只剩一人。
——
注:
十人为一队。【10人】
十队为一行。【100人】
十行为一伍。【1000人】
即,一队十人,一行百人,一伍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