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中。
「刚转生就遇到这么刺激的战斗,可真让人吃不消啊……」
黑雪伸展自己的身躯,躺在没有地面的地面上,滚来滚去。
「不过,刚刚是不是有点帅呀?这就是精灵的战斗吗?」
回想刚才劈开所有子弹的手感和连自己也吓到的挥刀速度,黑雪看着纤细的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白皙的手如此说道。
照正常来说,一个人看见排山倒海的子弹雨应该会惊恐万分才对。
可是,黑雪完全没有一丝慌乱。相反,内心静如止水,彷佛那些子弹就只是什么软豆一样。
撩起脸旁的发丝,稍微摸了摸。非常的柔顺。
「话说,这就是澪创造的临界吗?亲眼目睹的感觉,真不可思议呢。」
黑雪看着周围奇妙的景色,感受临界中的奇特感。
该怎么说呢?要比喻的话,彷佛是为自己量身订做般的舒适,就好像“家”一般。
渐渐的,强烈的睡意侵蚀意识。黑雪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下次现界还要多久呢……睡一下好了,剩下的事等到现界再想,嗯。」
决定好后,黑雪不再抵抗睡意,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去……
◇
这里是位于英国的DEM总部。
总部中有一位外貌年龄30岁的俊美暗金发男子正躺在沙发上,很是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笔。
此男子名为艾扎克·雷·佩勒姆·维斯考特,是DEM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实质上的掌权者。
「喂~爱伦。妳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能说来听听呀?」
维斯考特懒散的对着自己的女祕书“爱伦”问道。
「没有。既然身为董事长的你如此轻闲的话,不如来帮忙处理这些文件,如何?」
冰冷的女声回应道。
这名有着一头淡金发,曼妙身材的女性为维斯考特的祕书。
名为爱伦·米拉·梅瑟斯,同时她也是世界最强魔术师。
「欸~这些无聊杂事交给身为第二执行部长的妳和其他人就好,我才不要处理。」
对维斯考特的回答感到毫不意外的爱伦继续低头处理文件,不再言语。
在一片静默中,只有翻阅文件声响起。
「……」
「……」
「对了,说起来,最近日本的AST寄来一份报告,是有关新的精灵唷。」
「甚么?」
爱伦似乎被维斯考特提起了兴趣,停下手边的事转向对方。
「虽然只现界一次,但战绩挺吸引人的。」
这么说的同时,维斯考特从沙发上起身,走向自己的桌子。
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份资料并拿给同样走过来的爱伦。
「看看吧。」
拿过资料的爱伦将视线移向资料,仔细的阅读内容――
《识别代号“Dimension(次元)”,初次现界于日本**市。
天使疑似为左手中的武士刀,能斩出跨空间斩击,危险等级:C−/AA》
「C−和AA?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两个危险等级?」
「这个嘛……简单来说,和她战斗过的队员只受到轻伤,并无生命危险。因此危险度判定为C−。至于AA,妳继续看下去吧。」
闭起一只眼的维斯考特露出微笑,故意不讲明其中原由。
爱伦虽然对这种卖关子行为很不爽,但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Dimension(次元)的斩击速度快过子弹,射向对方的子弹全数被改变了弹道落在脚边,子弹连灵装都没擦到。
该精灵能以自身为中心,释放出覆盖整个空间震大坑的重力力场。
推测力场高度大约150+m,能在力场内斩出覆盖全空间的次元斩击。》
「次元斩击?」
「诺――看一下这张照片吧。」
维斯考特将一张能回答爱伦疑问的照片拿给对方。
爱伦接过照片,看见照片中的漫天刀光和空间宛如镜子碎裂般的景象。
「这就是危险等级AA的由来。对上她,魔术师们的生命危险只有C−程度。但是她本身的实力却有AA,甚至是以上。」
维斯考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爱伦难道不好奇……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吗?」
「……」
没有回应,爱伦直直盯着资料上的最后一行――
《整场战斗未曾移动过半步。》
接着,表情没什么变动的爱伦将资料还给脸上浮现疑惑的维斯考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处理文件。
「爱伦?」
听见维斯考特的呼叫,爱伦无言地看向对方。
「好奇归好奇,但那也要精灵现界在英国啊。不是吗?」
「啊~说的也是呢~」
闻言的维斯考特露出苦笑,对自己的失态感到不解。
那是,有一点急于心切的情绪。
视线移到资料上的照片,维斯考特能确定有这种感觉浮于心底。
就好像……就好像第一次看见――令自己为之疯狂的“始源精灵”一样。
「呵呵,不知道能否得到妳呢,Dimension(次元)。呵呵,呵哈哈哈哈!」
「闭嘴艾克,你那坏习惯让我感到恶心。」
「……」
◇
在沙漠的某一处,空中的空间不段扭曲,最终形成了一颗黑球。
随后,球体迅速膨胀,破坏开始。
球体挖出了个圆形大坑,接着融入空气中消散。
大坑的中央站着一个少女,不用多说,就是黑雪。
感觉到失重感消失的黑雪睁开了双眼,环顾自己所在的位置,困扰地挠挠后脑。
「沙漠……吗。这下子麻烦了呀。」
这么说的同时微微屈膝,黑雪从大坑中央一跃而上,离开了大坑。
黑雪转过头看向后方,对自己的跳跃力感到有些惊讶。该说真不愧是精灵吗?
眺望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无聊的黑雪踢了踢脚下的沙子。
「…………」
黑雪没有说话,倒不如说,有谁能和她说话呢。也不是能一直自言自语的性格。
仔细回想,黑雪的人生有九成六都是远离或被远离的生活着。
剩下的四成中,有两成是还小不得不被照顾。当然,不是被家人,那种东西黑雪根本没见过。
一成是不晓得她的体质而靠近她最后出事的人们,最后一成是和出租屋的房东些许的互动。
「…………」
停下动作,垂下目光的黑雪抿了抿粉嫩的嘴唇。
接着抬脚,使劲踢下。
蹦!
伴随地面一阵晃动,一声轰响传遍方圆百里,沙地炸出一个超越导弹轰击威力的大坑,炸起的沙粒像豪雨般大量洒落。
似乎被自己耍蠢绊倒的黑雪仰躺在坑洞内,依旧冷着一张脸,从转生到现在几乎都没变过。
不对,正确来说,是从以前的某一刻开始到现在几乎都没变过。
吐掉跑到嘴里的发丝,神情迷茫地看着苍蓝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对于大叔说的重要之人她一点头绪也没有,此刻还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抬起双手,黑雪隔着灵装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发、上身与下身。
「果然变成女生了啊,声音挺好听的。」
蜷起身躯侧躺于地,指尖划着眼前的沙地。
不管黑雪独自一人过了几年,都还是无法适应这份孤寂感。
这难受的感觉无关乎是男是女。
就算变成女生又怎样,这项改变不代表会脱离寂寞。
「啊……?」
发觉视线变得朦胧,黑雪用丝毫未沾上沙子的服袖擦了擦双眼。
不管如何都不能哭,绝不会流泪。身为“灾害”的“他”没有资格哭泣,也不能期待能有一丝温暖出现在自己的人生。就算变成“她”也一样。
幸福什么的,也从没想过。
可是,要问黑雪渴不渴望得到幸福,答案当然是「渴望」。
再次擦了擦双眼后,黑雪撑起身站了起来。
「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呢?」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空间震警报和对精灵陆战队出现。
也就是说,无法藉由与她们战斗一场进入临界。
「精灵吗……难道说……」
不自觉地嘟囔,脑袋回想这个世界的一切。眼底寄宿着对未来的一丝期待,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阎魔刀(Yamato)」
召唤出天使,黑雪握住刀柄拔出刀身。
在炙热烈阳下,斯巴达魔刀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毫不掩饰炫耀着自身令人畏惧的恐怖恶魔之力。
闭上双眼,体内的灵力从手里涌出,攀爬缠绕于刀身。
黑雪举起手横竖挥了两刀,深蓝十字斩痕刻印在前方,形成十字裂缝。
然后,裂缝瞬间展开,如同一扇门。
看着眼前散发蓝白色火光的门,黑雪只觉得这特效很酷,和过场动画里的相同。
「如我所想,传送门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进行确认……」
握着未收鞘的阎魔刀,径直走入了传送门中。
◇
【呜呜呜呜――――――――――――】
这里是天宫市,傍晚十点多。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突兀的空间震警报打破。
正准备上牀睡觉的少年――五河士道,听到这警报声顿时睡意全无,对这警报他相当疑惑。
要说为什么,原因在于前几天才刚成功封印空间震源头的精灵――十香。
而现在却又再度出现空间震,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士道不解之时,他的房门被「怦!」的粗鲁开启。
被吓到的士道转头看去,只见一名用黑缎带绑着双马尾的红发女孩站在门口,嘴里还叼着棒棒糖。
「什么啊……别吓我呀,琴里。」
士道抚抚受到惊吓的幼小心灵,呼出一口气。
「哼,现在不是你这猪头讨抱抱的时候,快跟我来!」
冷哼一声的琴里不理会头顶浮出问号的士道,直接离开门口走下一楼。
「啊……喂!等一下!」
忙手忙脚,急忙拿了件外套穿上。
毕竟春季的夜晚可是相当寒冷的,不披件外套什么的,还是太过勉强了。
接着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的士道迅速跟上琴里的步伐。
◇
位于高空一万五千公尺处,空中舰艇<佛拉克西纳斯>飞行于此。
「琴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十香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和琴里一同来到舰艇的士道皱起眉头,看着坐在舰长席上的琴里问道。
对此,叼着加倍加披着赤红军官外套的琴里叹了口气,取出嘴里的棒棒糖指向士道。
「愚蠢之徒,有人说过精灵只有十香一个人吗?」
「咦……?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半细胞生物吗?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意思呀。引起空间震的特殊灾害指定生物——通称精灵,并不是只有十香一个人而已。即使是现阶段,也已经确认除了她以外,尚有数种精灵存在。」
「什——!」
士道的心脏突然一阵纠结。对于精灵不只十香一人这件事,他的身体浑身僵硬,指尖颤抖。
但是,正在进行的事态不理会浑身僵硬的士道,舰桥前方传来精灵即将现界的报告。
左前方的令音将正前方的大屏幕画面开启,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士道除了周末都会前往之地――来禅高中。
「原本预计是要继续训练你,好担任与精灵对话的角色。不过看来是来不及了呀。」
「唔……」
训练。士道对这个单字拥有不好的回忆。
还有不愿再次执行那每次说出口,都觉得愚蠢荒谬的方法的思绪涌现。
不想再与精灵约会的想法冲上喉头,士道以称得上叫喊的音量开口。
「别……别开玩笑――」
――的瞬间,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了无法忽略的景象。
「嚯,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呢。」
「……她身后的是……裂缝?门?」
正如琴里和令音两人的呢喃。画面上的本应会被“黑球”挖掘的来禅高中没有被挖掘,反而在屋顶出现了一道张开的十字裂缝,从中走出一位持刀少女。
可是士道并不是注意到这些异常而噎住不语。
转过身直直看向大屏幕的士道,眼里只有少女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并非被其超凡脱俗的美貌给吸引,仅仅只是无法从少女的双瞳移开视线罢了。
若要形容少女的眼瞳,恐怕只有「无底深渊」这词能形容了吧。
那是会令所有初次见到少女的人,为之冷颤的黑暗。
然而,士道并不畏惧那双黑瞳。他更在意的是那毫无光亮的双瞳中――没有曾经在十香眼中看到过的悲伤或绝望。
那双黑瞳就只是冷冷地注视周遭的一切事物,毫无起伏,毫无波动。
无法判断,完全无法判断。
士道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无法知晓少女的心理状态。
她需要帮助吗?需要被拯救吗?自己该怎么办?
「――!」
一点迹象也好,即使是微不足道的微弱光芒也罢。
「――道!」
破绽,只需要一点破绽就好。聆听心里的咆哮,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士道!」
「啊……!」
喊出惊吓,回过神来的士道喘着气,目光转向呼叫他的琴里。
「怎么?被她的美貌惊到呆掉了?真是没出息。」
「唉?啊啊……不是啦。」
搔了搔稍稍发烫的脸颊,士道略为慌张地反驳。
虽然真的不是那样,但就「旁人」看来,士道就是被少女吸引视线。想到这部分让士道有点害羞。
而身为「旁人」的琴里像是对士道无语似的,捂住脸庞左右摇头。
「所以,回答呢?」
「回答……?」
「果然没在听嘛。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拯救那名精灵吗?」
「…………」
「司令!AST出动了!」
「知道了。回答呢?」
「…………」
没有回答,嘴巴一张一合的。
明明士道想要拒绝继续接触这些荒谬事,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将「拒绝」说出口。
有什么堵住了喉咙,有什么不愿让士道拒绝此事。
察觉到「什么」的士道摸着胸口,心脏的跳动传至手掌。
阖上眼皮,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接着,睁开双眼的士道,眼中寄宿的是强烈的「觉悟」,就和十香那时一样。
「琴里!我想――拯救那名精灵。」
虽然士道还不晓得那名精灵到底需不需要得到拯救。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是今天错过与她接触的机会,自己将会后悔莫及。
没错,仅仅只靠那无法作为直接证据的「直觉」,士道就下定决心要与她见面。
「――呵呵。」
与士道对视许久的琴里,在确认其坚毅的眼神诉说的真挚后,愉悦地笑了出来。
猛地甩动右手,手里早已吃完的糖果棒化为飞镖,飞速插在一旁神无月为她设计的同心圆得分板的红心点。
「这样才是——我的好哥哥啊!」
接着,改变身体方向,向舰桥下方的船员们说道。
「全体成员,准备执行第一级攻略!」
「是!」
「令音,麻烦妳帮忙调查一下这次的异常。」
「……嗯。」
点点头的令音同船员们一起开始操作控制台。
琴里一边眺望这副光景,一边舔着唇。
「那么——开始我们的战争吧。」
◇
与此同时的来禅高中天台上,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発空间震警报的黑雪正惬意的吹着晚风。
按住脸旁飘扬到眼前的发丝,转过身体看着仍然开启的传送门。此刻的黑雪因这动作变得更有魅力。
「嗯……怎么办呢?」
黑雪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关上,现在正在思考关闭方法。
想来想去,仍旧想不出办法的黑雪决定先收刀再说。
「唔……?」
正在收刀的黑雪发现,眼前的传送门随着刀锷靠近鞘口,十字裂缝也逐渐恢复。
最后当裂缝完全阖上后,一切归于平静,眼前没有一点曾经被剖开的迹象。
「好了,传送门……不,就帮你取个【黄泉比良坂】这名字好了。以后就拜托你多多关照啰。」
决定好传送门之名的黑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彷佛传送门是有生命的个体般。
黑雪之所以会取名【黄泉比良坂】,是因为其性质与某个外星人的招式相似。
「应该没关系吧?总不可能被大筒木告侵权吧?」
有时候开开玩笑也是必要的。只不过黑雪从来都没有能开玩笑的对象,永远都是自己一人。
硬是让自己露出一个只可能被称为苦笑的笑容,突然间,察觉到远方有三十个反应进入【领域】。
凝神一看,许多明显不是星辰的发光黑点出现在视野内,逐渐放大。
「AST吗?我应该没触法警报才对,莫非是被侦测到灵波了?」
不管如何,认为能不伤人就不伤人的黑雪选择先躲进建筑物内部。
根据建筑物一旁的高山,还有立足点周遭的熟悉景物以及远处环绕的山林,黑雪推测这所学校是来禅高中。
成功了,【黄泉比良坂】的目标地如脑内所想。黑雪一边迈开步伐一边如此想道。
接着一脚踹开屋顶那扇锁上的门,移动脚步走下楼去。
.
.
.
.
PS.剧情细节有改动,例如士道不晓得精灵不只有十香这件事,上一本没注意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