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彼此彼此吧。」
斯卡蒂说着,瞥了眼周围还躺在地上的队员们,言下之意恐怕是有她们在无法放开双手,大展拳脚。再深层一点大概是若要全力战斗就会波及到伤员。她的这点和不顾伤员迳自发射飞弹的爱伦不同。或许是互相认识的原因?又或者她在乎人命。
不管是哪个,说到底――她也在放水。
「……」
理解到这一点的黑雪在生气之余开始担心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和她了解的不一样,假如眼前的斯卡蒂真的那么强,那为何维斯考特仅仅将她安排在设施守卫这个位子,为何最终战没有出现。
莫非这个世界在她到来的瞬间就有了未知的改变?
「嘶――哈――」
不管如何,还是先赢下这场战斗再说吧。
黑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慢慢挪动脚步,侧过身架起长刀。
刀尖直指同样有所动作,巨镰朝前的斯卡蒂。黑雪半眯着眼。
两人的森冷的目光再度碰撞,注视着彼此的一举一动。
下一秒,巨镰顶部对准黑雪的斯卡蒂扣下位于尾端的扳机,一颗大口径子弹从方形口飞出。
“锵――!”
意识集中的视野清楚地目睹高速旋转的子弹,黑雪眼神不变,即刻挥下长刀劈开子弹。途中,破半的弹身被刀身轻巧地挑开,撕裂空气越过肩膀往两旁飞去。
在这短瞬的期间,斯卡蒂已经藉助反作用力翻动镰柄,并且随着一声炸响冲了上来。
速度陡然爆发的斯卡蒂抡起巨镰,由下往上划出一道柔和且致命的天蓝弧光,准备砍下精灵还未收力的手臂。
然而黑雪早已预测出魔术师的这一手。她顺着挥出的力道转身闪过捞击,学着对方下段挥出刀刃,与在爆响后倏然调头回手斩下的镰刃对击。
“铛――”
碰撞的金属发出高鸣,爆散的火花携着劲风翩翩起舞,吹起两人的秀发。
黑雪与斯卡蒂在一瞬间对上视线,紧接着后者先发。
「――!」
随着斯卡蒂扳机扣下后,黑雪心里一惊,一股无可抗衡的力量陡然间重重压下。手臂在颤抖,不明黑色弹壳跑进视野。
她毫不犹豫放弃对峙……不对,是利用这股重压,扭身像跳舞般边撑着刀身边穿过镰刃之下,陡然卸下抗劲让持有重压的巨镰砸穿地面,自己则钻进斯卡蒂怀中踢出一腿。这一腿黑雪仍然有所收力,她不想杀人。就算严格来说已经杀过人(实验体)也一样。
「库哈……!?」
斯卡蒂背部撞上墙壁,纤瘦的四肢大大敞开,唾液和空气强行窜出张开的小嘴。诱人的破绽映入眼帘。
就在黑雪进行追击之际,本应无法还手的斯卡蒂却硬是扣下扳机,身体被运动的巨镰带飞,竟是精准地还给黑雪的面门一脚。
但是在踢脚命中前,黑雪忽然松开握刀的左手,闪身附加旋转攫住她的脚踝甩到天花板上。
背部再次受击的斯卡蒂面部朝下,双眼一凛,将天花板当作踏足点跃下,“砰――”地舞动巨镰朝追击的黑雪挥去。
黑雪架起长刀准备抵挡这一击,却没想到对方骤然改变飞行轨道,越过刀围径直滚落到地板。
然后――
「法夫纳、哈提!将她们带远!」
斯卡蒂叫喊的同时用镰柄末端一个个挑飞晕厥的队员们,将她们丢到门口外。黑雪默默看着对方的一切行动,直到所有伤员被撤出实验体通道后才落地。也就是说,斯卡蒂只用黑雪滞空到落地的短短几秒就救走了所有人。
黑雪落地时,救完人的斯卡蒂已经跳至几步之外,挡在必经之路。
「这下可没人能让妳拿去当人质了。」
「说过了吧,我没有那个意思。」
仅仅相隔五步距离的两人平静地对话,没有感情的冷淡视线不知道是第几次交织。
「而我,心中再无牵挂。」
“咔咔咔――”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是巨镰变形成新型态的声响。
在黑雪警戒的眼神中,巨镰的刀尖朝上扬起,变成拥有长柄的镰形弯刀。
不仅如此,镰柄尾端凸出一看就锋利无比的箭形刀刃。
武器整体高了将近斯卡蒂半身。原本一米八左右的长度,此刻加上刀身和尾端竟然有二米五左右。和黑雪差不多高的斯卡蒂看起来相当娇小。
「我不会让妳活着离开的。」
杀气腾腾的话语。
斯卡蒂于下一刻舞起镰形弯刀,“砰”地猛然加速,调转步伐如鬼魅般迅速接近黑雪。
“呼――”
「!!」
过长的镰形弯刀眨眼间便砍到眼前,黑雪上半身后仰,刀刃近乎贴着脸庞飞过,几屡飘起的青丝削断飘落。
但是即使躲过了锋刃,黑雪还是在腹部感到一丝疼痛,几点血滴飞上半空。
为了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微微皱眉后跳一步,然后将甩动并带点血色的镰形弯刀尾端照进眼底。
「真麻烦……」
轻微的抱怨。
黑雪摸了下被斩开的灵装,里面流出了一点血丝,白嫩的肚子被划出一条血线。好在砍得不够深,要不然肠子就要掉出来了。
换句话说,自己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看来那把武器的尾端利用了黑雪在后仰的瞬间,从视野死角做出伤害。
“砰――”
不给黑雪喘息的时间,斯卡蒂再度挥舞刀刃发动攻击。
接下来的攻击不再有段落,连续不断的疯狂连斩不停袭向瞪大眼的黑雪,攻势可谓狂风暴雨。
两人的身影在暗色通道内旋转疾走,散发森冷寒光的长刀与携着暴风之势的镰形弯刀奏响致命乐章,兵器接连数十次的碰撞、分开、再碰撞,短短几秒间双方就已进行不下五十回合的攻防,弹出的弹壳如暴雨般自头顶倾泻而下,爆量火花四散各处。
金属对撞的轰鸣声和接连不断的枪声响彻耳畔,黑雪集中精神挥舞刀刃。
就和斯卡蒂说的一样,没有牵挂的她发挥出全力,如流水又如风暴般流畅且快速地挥舞镰形弯刀,周遭的墙面与地板刻下许多新的刀痕。每当枪响迸发,黑雪身上就多一条血线。怒涛般的连击将心情逐渐焦躁的她压着打。
黑雪并非因为找不到反击机会而焦躁,真正的主因是魔术师难缠的攻击导致自己的发丝不断飘落,约会会露出来的肌肤,像是双手或脸颊一直新增伤痕,整张脸整只手几乎快要染得通红。
虽说自己要全力战斗,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使出全力,反倒得分出精力注意别造成致命伤,别砍中要害。
单方面处于防御方的黑雪开始思考如何以同等的实力打退对方,同时不断挥动刀刃格挡、弹开袭来的利刃风暴,火花如雨般连连坠落。
老实说,她的烦躁感也正逐渐提升。
如果是爱伦还好说,顶多无奈而已。可是问题在于现在莫名多了个实力在她心中不停更新,威胁等级几乎快要追上爱伦的新敌人,这让她如何不感到烦躁。
原本以为这趟救人之旅很快就能结束,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多未知状况。除了拿到约会和日常能穿的服装,基本没什么好事。
说到底,果然是自己的错吧。
没事跑来目前剧情还未演到的地方干嘛,如此作死的自己还真的没资格抱怨。
要是没有来这里,现在大概就能趁士道熟睡时爬进他的被窝里,等醒来后的他喊出作为闹钟的尖叫,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抱着他的身体赖床,将他脸红的有趣模样映入眼帘,闻着他令人陶醉的气味,然后、然后、然后然后然后然后――
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的黑雪黑着脸「啧」了一声,胸中渐渐累积对自己的怒气,失去冷静的她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
紧接着斯卡蒂针对这个破绽展开追击,她以自己的身体为支点舞转镰形弯刀,配合枪响后的爆速攻向精灵的脖颈与腰间。
「遭……!?」
意识到情况危急,刚才稍稍分神的黑雪立即唤出幻影大剑,用大剑架开脖颈的攻击,勉强反手握刀挡下腰间的攻击。
“咔咔――”
就在这时,本以为斯卡蒂会即刻调转武器的黑雪,却听到背后传来镰形弯刀变形的声音。
猛地往右手看去,发现自己和之前一样,挡下的只是镰形弯刀的镰柄,刀刃在背后变回镰刀型态抵着自己。
原本这种重复的招式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但对于失去冷静的黑雪来说就和新套路没两样。
【幻影剑•御壁】
来不及闪避,黑雪急忙唤出半身高的黑色幻影剑,与此同时,面前的斯卡蒂扣下扳机收回巨镰,刀刃命中了幻影剑。
然后,“哐啷”一声,幻影剑碎裂了。
「!?」
震惊不已的黑雪双眼看到了,一颗黑色弹壳弹出镰柄侧端的画面。
下一刻,刀刃砍穿了灵装,后背绽放出鲜红血迹,黑雪吃痛的闭起一只眼。
好在由于幻影剑的关系,镰刃的力道已经有所减缓,不至于直接被拦腰斩断。
不过斯卡蒂没有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她不停扣下扳机旋转身子,黑雪的身躯因离心力拱成)字形紧紧贴在镰刃上跟着转动。
「接好了,哈提!」
下一刻斯卡蒂陡然放开双手,带着强大转力的巨镰因此飞了出去。
黑雪一阵头晕目眩,正当她要使劲抗衡这股离心力脱离螺旋时,巨镰“锵”地一声停了下来,刀尖嵌入通道墙壁,镰柄把她定在上面。
「终于被赶出来了。」
「斯卡蒂那家伙太慢啦!」
闯进视野的是待命于门外,像传接球般接住并甩动巨镰,朝黑雪瞪着眼的哈提,以及握着大太刀立刻冲上来,神情激昂的法夫纳。附近没看到法兰克和斯卡蒂救出的队员们,大概是被移动到远处了吧。
接着,红莲之刃挥出一道烈红轨迹,幽紫奔雷撕开空气进行突刺,两人向无法动弹的黑雪击出自己的武器。
「刺杀妳,灾厄。」
「妳的项上人头,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