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魔术师与精灵的空战(上)

作者:七面鳥 更新时间:2021/2/1 18:00:51 字数:3998

粗大的光炮渐渐消散,掀起的浪潮渐渐平息,大海重归平静与黑暗。

眼前的海面受到高温蒸发而弥漫着大量蒸气,因此遮挡了结果。不过爱伦「哼」的一声轻笑,自信地扬起一边嘴角,似乎对结果有一定的确信。

此刻爱伦仍坐在<盖提亚>的驾驶舱,但并不代表她使用着这艘辉煌战舰前去追杀。

「因为是初次作战,操控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该说真不愧是最强的我吗?迅雷不及掩耳,正中红心。」

吸吐一口气,爱伦放松绷紧的身躯满足地仰躺在座位上,大大伸了个懒腰,拉紧的工作服勾勒出其傲人的身材曲线。

「还说什么『成为货真价实的「最强」』,现在的我即是『最强』,就算与艾略特战斗也绝不会败下阵……」

话是这么说,但爱伦说到后段语气却越来越虚,那是没有自信的证明。足可见当年与艾略特那令她绝望的实力差距在她心里抹上了深厚的阴影。

「绝对会打倒你。」

脑海内浮现艾略特的身影,然而脸上的表情与说出来的话毫不相衬,是像个小女孩对邻家大哥闹别扭的噘嘴表情。

这时,爱伦想起不久前那场每个人一生多少都会有一次「要是是真的该有多好」的梦境还有某项「约定」,右手臂疲惫地盖在双眼上,紧咬牙齿近乎呻吟般呢喃着「烦死了……」。

接着像是察觉到什么,放下手望向蒸气逐渐消散的前方,看到了从猛烈攻势下生还的两人。爱伦重新掌控机体,集中精神。

「还真是顽强啊,尘爆那次也是。就像个即使身处核爆也能生存下去的小强。」

「哈啾……!爱伦她该不会在说我坏话吧。」

搔搔鼻子,成功生还的黑雪苦笑说道。

刚才急忙在左方开启【黄泉比良坂】的出口用光柱与之抵消的同时,纵向排列多把【幻影剑•御壁】阻挡在另一边,成功延迟了光柱的抵达逃离原位。但是同时也见识到,幻影剑在那种光柱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二亚,妳没事吧?」

「嗯,多亏了小雪呐。」

已经叫出天使的二亚神情严肃,没有一丝大意的眼神看着后头展开追击的“飞行物”,黑雪同样如此。

全长约二十五米,高二米半,翼展十米。

通体黑色,外型设计极具未来色彩,完全不考虑是否能承载驾驶员的流线机体,仿佛是一心只为了追捕某种超高速生物而打造。

离机体上方两米处悬浮着五台与科幻作品中的「浮游炮」相似的金属物体,表面时不时跳动出几条白金色电弧。

整体颇具压迫感,有如行走于暗影中的迅猛掠食者。

而这样的可怕组合,在后头足足有二十五组正对两人进行着追击。

看见这阵仗,黑雪皱起眉头。

「机械啊?难怪感知不到生命反应。不过那些东西似乎不像常见的战斗机……」

「那是<雷神之锤(Mjölnir)>。」

一手摸着<嗫告篇帙>的二亚突然说出专有名词,书本正发着微弱的光芒。看来二亚查询了飞行物的资讯。

「对精灵作战兵器。造价三十八亿美金,单架用时需三至四个月,全世界仅有二十五架,远端操控的试作型机体。」

就在二亚进行说明时,三架<雷神之锤>上方的浮游装置有所变化。

随着低声鸣响,形似发夹的装置其弯口发出金黄色的魔力光芒,闪耀高傲的魔力色彩急速充能。

「要来喽。」

黑雪横抱起专心于吸收<嗫告篇帙>传达的资讯而无法动作的二亚,做好躲闪准备。

下一秒,十五条高密度的压缩镭射朝着黑雪急速射来。黑雪脸色不变,冷静地一跃而起。

伴随着高功率输出的奇妙声响,十五条射线从脚下飞过,毫无停滞贯穿了作为踏足地和挡风板的幻影剑。对这个结果黑雪并不意外,不如说要是没被贯穿才奇怪。

「还没完呢!」

黑雪感觉自己可以听见这句话。

五架战机越过黑雪飞到她的前方,与前三架同样朝滞空的她射击。

黑雪脚踩唤出的幻影剑在空中翻转身躯,不断躲避袭来的镭射。每次都以毫厘之差躲过,身上的灵装已有几处因擦边而消失得连光粒都不剩。

虽然情况如此危急,但黑雪的动作却毫无一丝慌乱之气,闪避动作滑顺且高雅,犹似随风起舞的花瓣。一头长发柔顺地甩动,无光的漆黑双眼微微眯起,有如欣赏烟花的古典冷美人。

怀里的二亚甚至没感觉到本该有的震动与晕眩,这让她能专心在天使上。

「此机体采用混合金属作为装甲,内部搭载了DEM最先进的显现装置,最高时速可达四千八百公里。专用于捕捉双子精灵<狂战士(Berserk)>!」

「关于这部分倒可以猜出呢。」

轻巧地停在一把幻影剑上,看着以惊人的速度瞬间就将自己与二亚包围于中央的众多战机,黑雪有些伤脑筋的低喃。

盘旋于头顶上方,二十四架战机其外观特殊的前端如同放开的订书机那般从中间向两旁分开,模样就像一台电磁轨道炮。

分开的机头内侧金属面倏然产生肉眼可见的金色电流,两侧中央以金色电流互相碰撞凭空凝聚出一颗魔力团块,光是目视也能想像团块发射后会造成多惊人的破坏。

团块总数二十四。

战机以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陡然调转机头,保留原有的速度进入横向盘旋状态。在黑夜之下,团块的残光连成一圈,简直就像天使的光环,给人某种未知的压力。

接着。

直径约四米,大量魔力团块呈柱状光芒于下一刻以铺天盖地之势猛然发射。

轰然巨响伴随十几层楼高的水之帘幕炸裂,滔天巨浪从爆炸中心朝外涌去。暴风肆虐与狂乱翻腾的海洋顿时变成喰食人类的可怕巨兽。

爱伦锐利的视线仍旧盯着炮点中心不留一丝轻敌之色。

过了几秒,一抹黑影从水之帘幕正上方突破。黑雪一跃至空中上百米之高,站定于生成的幻影剑。

「真是难缠。」

爱伦面不改色继续攻击。

怀里的二亚捧着脸羞涩地扭动身子。

「嗯啊啊~好厉害,射得大姐姐我全身都是。」

「……」

黑雪无视二亚的言行,专注在枪林弹雨的镭射中生存下去。因为没人给予反应而有些尴尬的二亚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

「咳、咳嗯!作为主要攻击的IV型魔力炮以前端的电磁轨道加速获得秒速三千米的高超音速,还增强了原有的破坏力。“正常情况下”,不考虑其它兵器故障或操作员失手等问题,不可能有任何目标能成功生还或防御。其具有的短时间连发性质在战略上是一大利器,甚至可做为谈判用的杀手锏。噗噗,你们的杀手锏在初战就被躲过啦。再回去练练吧!」

「毕竟精灵算是“异常情况”,或者说“异常存在”呢。话说,三千米吗?确实,以当时的体感时间而言,正好是一秒。不多也不少。」

黑雪甩了甩湿漉漉的浏海和长发,动作就像甩掉身上所有水滴的猫咪,因水分而垂下的猫耳发重新恢复生机微微翘起。

涌动的大海上,虽然视野幽暗,黑雪仍看见好几块生前疑似鱼群的焦黑碎块,并且正迅速崩溃分解融入大海。

「无意义的死亡……被牵连到了啊。」

秒速三千米的魔力炮究竟到达了多深的海底呢?中途又破坏了多少生域、杀死了多少生物?黑雪不会像激进的动保或环保团体那般歇斯底里,也不会管到全世界这种范围,不过还是希望视野中这类生物的死至少是有意义的。好比说成为某个生物生存所需的营养与生命燃料。

于是,黑雪朝不在此处的第二十五架<雷神之锤>勾了勾手指。

「跟我来吧。这里不适合战斗,我们换个地方。」

抱着二亚,无法空出手的她开始往天空跳跃。

「哼,少瞧不起人了!」

爱伦冷哼一声,二十五架战机顺着指令追了上去。

黑雪以幻影剑为踏板持续跳跃。少女有如被射往天空的箭矢,每当动能不足就拉紧弓弦,踩踏幻影剑再度大跳。

「除此之外,还拥有浮游III型魔力激光、高能电浆球、生物电流,以及,可与北欧神话中战争之神索尔的一击匹敌的最大杀招【天谴】等攻击型态。嗯,嗯。最后这一招真想看看呢,听起来很帅耶。」

「我倒是希望别出现那个型态。」

「不用担心啦,小雪一定行的!」

「说的好像『小雪』这名字不是在指我……」

望着下方垂直追击的战机,黑雪在跳跃的同时朝战机发射幻影剑试图给予伤害。然而战机就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平行位移,轻易躲过了数把来势汹汹的幻影剑。机翼连一点倾斜都没有。

爱伦这种夸张的躲闪方式在故事中多次被强调过,黑雪也不会感到多震惊,只是没想到能用在战斗机上。

「此机体可透过人造卫星或地球空气中的粒子锁定目标位置,即使目标躲至地球另一端或地底或消失又現界(LOST)也能在当天搜出。」

「换句话说,只能在这里全数击溃了!」

一口气冲出云层,黑雪来到差不多八千米处的高空,停在幻影剑上望向下方。

背对着月光的黑雪,面庞披上一层具有神秘色彩的黑色面纱。奇妙且诡异的是,脸上那双无光仿佛无底深渊的眼曈却比隐入黑纱下的身躯还要明显。

而此刻,黑雪正用那双眼曈盯着隐藏在云海之下,随时都会冲出来的二十五架<雷神之锤>。二亚则出神地望着她的侧脸,片刻后回过神摇摇头呢喃着「真是危险的孩子……」,继续吸收<嗫告篇帙>传达的资讯。

「!」

屏住呼吸,黑雪瞪大眼后跳一步。

粗大的柱状魔力炮眨眼间通过前一刻所站的位置,遭到吞噬的幻影剑瞬间灰飞烟灭,云海被穿出一圈直径八米的破口。

黑雪不断后撤,多次躲过带着高温与轰鸣的电磁魔力炮。

八发……九发……十发……

秒速三千米的高质量魔力炮就这样直直冲向大气圈,并且击发数还在增加。黑雪心想,其中一发搞不好破坏掉了大气圈外的人造卫星也说不定。

「百忙之中麻烦抽空一下。」

「怎么了?」

「有个好消息告诉小雪,关于这些战斗机的弱点。」

黑雪瞥了眼二亚,点点头分了些注意力在她身上,脚上的动作依旧。

「这些战斗机的魔力并非无止尽,它本身虽然搭载了最新型显现装置,但是生成的魔力却供不应求。生成赶不上消耗,单靠一台显现装置无法提供机体长时间战斗所需的魔力量。」

二亚顿了下,似乎在整理得到的情报。

「当机体本身的魔力消耗殆尽时,不足的部分会直接抽取操控者体内的魔力以维持最基本的用量。到那时机体的战斗能力将会大幅下降,严重则导致直接坠机。说到底,人类现有的技术无法光靠一台显现装置就支撑起魔力用量直逼战舰等级的机体。所以才是试作型。」

「原来如此。辛苦妳了,二亚。非常感谢。」

黑雪莞尔一笑。

「……和琴里的情况类似,都是无法长时间战斗的类型――JACKPOT。」

这可以说是通向胜利的关键之钥。

老实说,黑雪不太相信自己有办法在要保护二亚的情况下,将二十五架战斗机一一击落。对手可是机体操作不输给神无月的爱伦,再加上体内的灵力还没恢复到半成却又大幅消耗。时间一拉长,显露的劣势就会映入敌人眼里。

「还有一个好消息。现在已经有十架机体的魔力见底,原因在于那不用钱般大肆发射的魔力炮。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没人对那位操作者说明清楚了,哈哈哈!」

「可恶!我的魔力……怎么会……?」

额头流下汗水的爱伦粗重地喘着大气。

就在她朝着云层之上的黑雪不停发射魔力炮之后,突然感觉到体内的魔力仿佛装满水的水桶被水管疯狂抽取,一下子少了将近五成魔力。

同一时刻,正乘坐专用机前往尼利路岛的维斯考特「啊」的抖了下眉,想起因为太过兴奋而忘记提醒爱伦的事。

「看来待会得向爱伦道歉呢。」

维斯考特真心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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