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试着想像一下,当你在半夜因膀胱膨胀的尿意而醒来,去厕所撒了一泡尿要洗手时,发觉厕所窗外的夜空正闪烁着不明的光线,这时你会怎么做呢?
继续睡觉觉?还是出外查看?
这名选择后者的中年男人的名字是罗伯特·柏尔金。
此刻的他正站在自己从募资网站上,用打着某位知名游戏制作人的名义向一些傻子募集来的违法资金(他不会还的)买来的私人游艇上,像个看见UFO在天空飞行着或看见天空突然裂成两半的当事人一样,傻愣地张着有一段时间没刮胡子而有些不得体的嘴巴呆然而立。映照在罗伯特双眼眼曈上的不是浓厚的云海也不是装饰点点繁星的夜幕,而是时不时照耀夜空,携着飞向宇宙也不会停止向前的气势冲向天际线的金黄之光流,是划破云层撕裂空气毁灭前方一切的闪耀之洪流。
如果罗伯特拥有优秀视力的双眼没看错,那么他明显看到了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一个人影站在多把虚幻的黑剑上,手持反射寒光的超长刀刃迎击在人影周围横冲直撞,一次次朝对方发射光线的战斗机群。
手持长刀的人影以些许伤势为代价,一脚跃向高速飞驰的光线,用手中的长刀劈开与自身相撞的光线。被劈开的光线呈放射状越过人影朝后头持续飞去,正好也越过了人影后方的那几把虚幻黑剑。
下一刻人影瞬间回到剑身上,转身跃向另一发光线,做着同样的行为。
要是有同时飞向人影的光线,人影就会名符其实的劈开空间让光线飞进其中,然后在不同方向张开裂缝让前一道光线与人影无暇顾及的那一道光线互相抵消,自身前去解决第三道光线。
从罗伯特的观点来看,人影看起来就像在保护某个存在于虚幻黑剑上的东西,挺身与战斗机群对抗。真是勇敢,那份自我牺牲的精神,令罗伯特由衷敬佩。
不对,说到底,罗伯特无法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因为他嗑多了放在甲板与下层天花板之间的“糖果”,所产生的这种只有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的幻觉,还是自己仍处于喝醉酒喝挂了的梦境中,就像一部分的人在幼年时期梦到厕所,然后轻易解放遭束缚的含毒液体那样,实际上自己已经丢脸地尿了一裤子。
罗伯特下意识摸了摸裤裆,没有湿掉后被海风吹过一轮的冰凉触感,不如说冰凉的反而是从大衣口袋伸出的右手。
罗伯特安心了,要是被家里赶他出门的家人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还尿裤子,不知他们会笑得多夸张。
罗伯特打了个哈欠,抓抓两天没洗、散发油臭味的一头乱发,不再去看天空的那场战斗。
「还是回去睡觉吧,肯定是最近玩太嗨了,没有好好睡一觉的关系。长命百岁是吾之梦想,到时绝对要在病床旁大肆嘲笑赶我出门,躺在病床奄奄一息掉着点滴插着气管的那群混帐。」
说着逻辑破碎的发言,罗伯特决定把这一切当成一场幻觉一场梦,越过脚下的女性尸体走回卧房。就跟睡前刷牙这个卫生行为一样的态度,罗伯特吸了口他的“糖果”怀着长命百岁的梦想轻松入睡。
「今天也依然健康。」
罗伯特如是说道。
隔天他就被海上巡警给逮捕了。
◇
【幻影剑•急袭】
由灵力构成显现于身边的八把黑色幻影剑如机关枪般猛烈射向左侧的战机。暴风炸裂,速度飞快,但是都被战机像棋子般的横向位移轻松躲掉了。
「没想到……精度提升了。」
自从战机放弃隐形战术后,经过一番缠斗与努力,黑雪已经将敌方机体破坏到剩下十八架。虽然身体也在激斗中添增了许多伤口,但只要照这个节奏继续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能结束这场空战。
然而,就如黑雪所言,周围的战斗机不管是魔力炮的准度、魔力的用量控制、机体移动的机动性和同时间的多样化行动都有所提升与显现。
这种状况,就像某位认为艺术即是永恒之美的磁遁艺术家一样,手中需要操控的傀儡越多,傀儡所能做出的动作就越是简单易懂。反之,手中需要操控的傀儡越少,傀儡所能做出的动作就越是复杂刁钻。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爱伦手中的战斗机每少一架,她就能集中更多的精神与注意力在剩余的机体上。当然,精度的提升因素并不仅有这一项,同时还有爱伦开始适应并上手这种战斗方式的因素在其中。
爱伦·米拉·梅瑟斯在魔术上或许是个吊车尾,但在显现装置的操作上,她甩开了绝大多数人类好几条街,其中包括魔术造诣到达巅峰的维斯考特和她优秀的亲生妹妹爱莲。
就以战斗实力而言,当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强者。
既是空有一身纯净魔力的庸才同时也是不懈努力登上顶峰的天才,这就是爱伦·米拉·梅瑟斯。
「果然很美丽啊,妳的魔力。要是当时不依赖艾略特,靠自己摸索出一条专属于自己的道路,妳在那时或许就能阻止他的背叛吧。」
观赏着宛如烟花绚烂的魔力辉光,黑雪在光芒的照耀下浅浅一笑。随后露出严肃的表情,斩下一架似乎是魔力耗尽被用作自杀式攻击舍弃掉的战机。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滴答、滴答。
豆大的鲜血滴落,黑雪按住开出两个洞孔的右腹部,嘴角流下血线。她立刻操作空间进行止血,严阵以待。
「咳……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来这招吗?」
腹部遭到路线扭曲的镭射贯穿,那种攻击方式,简直就和真那的接线套装<丛云>的可操性光束一样。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雪来不及反应,这一战爱伦取得领先。
「看来是利用随意领域造成的效果,真不愧是妳。」
虽然战机被毁掉后,机体上的浮游炮便会失去机能,但是在那之前发射的攻击,并不会受到影响,包括改变轨道这点也是。
看准了黑雪挥刀无法立即回砍的那仅有0.001秒的刹那,抓住破绽拿下一血。如此缜密的操作,爱伦的这一招并不愧对她肩负的代号(Adeptus 1)。
「灵力状态……不妙,有点严重了。」
还“剩下”十七架,不对,应该是还“有”十七架。
战斗开始后的第759秒,也就是重整态势后的第267秒,黑雪清楚地察觉到自身灵力的低下。方才,差不多估算出【黄泉比良板】的灵力用量了。
一成。
不知为何,【黄泉比良坂】的灵力用量非常庞大,究竟是哪里有多余的灵力白白浪费?黑雪仔细检查后得出的答案是「没有」。这一成中每一点每一滴的灵力都是构成【黄泉比良坂】不可或缺的要素,少了一点都不行。
说来惭愧,和自身的领域同样,黑雪对【黄泉比良坂】并没有了解太多。除了知道这一招能通往已知地和用来反击之外,黑雪对这一招的熟悉度以人际关系来比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
因此,对这一招为何会需要这么大量的灵力完全是一头雾水。黑雪心想,大概没多少战斗角色会像自己一样对自身的能力一知半解吧。真是难堪。
粗略估量,体内的灵力还剩下大概三成左右,换句话说还剩下三次的【黄泉比良坂】可用。
若是对上其她的魔术师,这点灵力量要对付她们可说是游刃有余,然而若是对上爱伦,实在不能勉强说是足以应战的状态。
这一战的成败全看二亚,黑雪必需在她完成一切前保护她不受爱伦的猛攻干扰。同时,可以的话,尽可能减少战机的数量以加快“进度”。
攻击持续不断。
致命且夺目的辉辉魔光同时从四个方向袭来,光芒之下战斗机紧随其后,将黑雪与二亚完全包围。
――没办法,只能上了!
【黄泉比良坂】
【幻象之影】
【深渊螺旋】
在不到一秒的瞬间,黑雪斩开空间将两道裂缝(入口与出口)对准两个方向,紧接着和分身一同握住幻影大剑,随着大剑的转动旋转身体朝其余两个方向螺旋飞去。
自尼利路岛之后,黑白飓风第二次绽放。
半径四米。
伴随着轰然鸣响,刀刃抡出螺旋状的黑白灵力光带着磅礡气势与光炮发生碰撞。激烈的角力仅有一刹那,金黄洪流立刻就被压制下去,光之粒子四处喷散,黑白飓风于眨眼间消灭了秒速三千米的魔力炮。
似乎是没料到黑雪的应对方式如此夸张以至于来不及反应,陡然转向的黑白飓风有如天灾一般携着气贯长虹之势一口气摧毁了反应慢半拍的两架战机,连同机体上头的浮游炮一并摧毁。
「很好!」
还有十五架。
被削成碎屑连爆炸都办不到的战机消逝于风中,位于其它方向的魔力炮依靠【黄泉比良坂】也顺利解决。黑雪停下转动瞬回大剑上。
「――唔……糟了。」
身体陡然失去力气,黑雪咬紧牙根好不容易撑住不跪倒在地露出弱势,但是一旁的分身和手中的大剑却化为粒子陡然解体。
连续用了两招耗费大量灵力的招式,黑雪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再加上方才直面威力骇人的魔力炮,其中乱窜的电流与余波侵入了身体,造成肉眼难以见到的伤害,恐怕有几处内出血了。
总之,情况非常危急,要是再来个几发魔力炮,恐怕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然而面对如此危机关头,黑雪却仍然笑了出来。勉强的一笑。这并非伤到了脑袋所产生的反应,也不是在嘲笑对方,黑雪会笑自然有她的原因。
「大概还有一成半吧,不过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也就是所谓的机密情报。那么,妳的情况如何呢?爱伦。发射了这么多发魔力炮,我想状况跟我应该差不多对吧?」
看着突然停止攻击只是一味地盘旋于周围的十六架战机,黑雪瞥了眼二亚的“进度”微笑着说道。
「游戏要结束了。」
「魔力量……还剩两成,机体还有八架可进行最大火力输出。可恶,若是知道<雷神之锤>的缺陷……不,最强的我是不会找借口的。」
爱伦摇了摇头,不为自己的劣势寻找理由。努力突破困境才是她现在应该要做的,而不是当个只会找借口的丧家之犬。她可是爱伦·米拉·梅瑟斯,世界最强魔术师。
「接下来……」
在爱伦的视角,眼前的精灵虽然身上明显有一处重伤和几处轻伤,体内大概也有受伤出血,但是对方还好好的站直了身躯,散发的锋芒一点也不减,丝毫不像风中残烛之人会有的态势。目前看来是我方陷入了劣势,会先进入弹尽粮绝的绝望处境。不过有一点可以加入计算――那就是不排除对方是虚张声势。
说到最后,不管如何――
「得靠下一招决胜负。」
「只要撑住下一招就行。」
魔术师与精灵彼此互相对视,在心中盘算着对方下一波会如何出招攻击/防御。
黑雪分析爱伦的筹码――<雷神之锤>还有十五架,机体的攻击型态还有高能电浆球、生物电流与最终杀招【天谴】还未亮相。如果自己的推测没错,爱伦大概会将剩余的魔力赌在【天谴】之上。那么,我方该如何应付?手牌还剩一次使用机会的【黄泉比良坂】,但是不能依赖这一招,爱伦恐怕已经有所提防,要是依赖这一招却出了任何差错,到时候就万事休矣。必须准备一张鬼牌。自己也得提防方才的自杀式攻击,虽然爱伦大概不会再用了,毕竟只会徒劳无功。伤势的话,手臂还能挥动,双脚也没问题,腹部的孔洞已做处理,不会影响身体动作。最主要的还是――灵力。一旦灵力耗尽,自己恐怕将会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意识。不管如何得保存一些,至少要能和二亚一起回到天宫市!
爱伦分析黑雪的筹码――某种能斩开空间对飞行性攻击进行回击的棘手能力,不过似乎无法转动方向,也不会跟着她一起移动。那么,只要从多个角度同时攻击即可。其它的能力不足挂齿,那一招螺旋式攻击威力虽然不可小觑,但只能打个出其不意,看过一次很容易应付。分身同样如此。耗损状况……<雷神之锤>失去十架,还剩十五架。对方似乎打算做点什么,从刚才开始《修女》就一直在天使上动手脚。直觉咆哮着,下一招将会如自己预料决定胜负。那么,我方还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能发射魔力炮的仅剩八架,仅有八次……不,一次的机会。镭射会被轻易应付不做考虑。高能电浆球,速度太慢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使用,不过用来限制行动或许正好,和镭射配合吧。生物电流……完全无效,虽然经过模拟,结果显示具有连远古生物都能电晕的效力,但是却对这两名精灵不起作用。至于近身攻击恐怕已经被察觉,对方应该有所提防,用了只会徒减战力。到头来,只能靠【天谴】硬碰硬了吗。正好有八架还有内部魔力,其余的靠自身魔力来补足。将一切赌在这一击上!
「噢……?」
正在准备鬼牌的黑雪眉头一抖,眼前的战机阵形出现变化。
八架战机聚集在一起,其中七架调转机头以垂直圆圈形式排列,机头对准了处于中央位置的第八架前方。剩余七架则瞄准黑雪身旁空无一人之处,让黑雪摸不着头绪。
「不管了,我也赶紧做好准备吧。」
少女竖起食指,闭上眼集中精神。
灵力凝聚,公式导入,规模设定,细部调整。
少女的指尖上方,若是仔细盯着看便会发现那一处的空间正在扭曲。看起来,就像是以那一处为中心收缩着四周的空间。
与此同时,八架战机变形的机头发出魔力光芒,金色魔力产生电弧状跃动,与中央的机头连接在一起。不,准确的说,是将魔力凝聚在中央。耀眼到接近刺眼的魔力光团照耀了整片天空。在两人集中注意力之际,象征着战斗休止符的太阳即将自海平面底端升起。
指尖上方的空间明显呈扭曲状,即使不用近距离凝视也能目睹其渐渐染上漆黑的漩涡光景。空间扭曲的程度,就连前方照射而来的魔力光线也一并“拉”进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那股并不单纯的漆黑和少女的曈色相当接近。
中央机头闪耀的金黄团块正在汇聚成更高纯度的光芒,过度汇聚至极限的光芒脉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肆虐狂飙。然而,这样的光芒正散发出神圣高雅的气息,其中蕴含了绝不认输的倔强气势,光团逐渐染上王者般的白金之色。
漆黑圆球逐渐褪色,仿佛在说拥有色彩是失败的象征,真正成功的鬼牌是不可视的。但是,又仿佛在说自己不喜欢这股漆黑,进行了色彩的调和。若是深究其中的原理,整个科学界恐怕会出现一场空前绝后的大翻新。
就在这时,剩余的七架<雷神之锤>底部首次发生变形。形似圆盘的机械物体闪耀狂乱跳动的金色电弧,将周围、连同战斗机产生的狂风吸收进去,圆盘下方迅速凝聚出一颗极为庞大、内容电流躁动不止且如果冻那般摇动的金黄圆球。那正是此刻终于亮相、内部温度超过摄氏一万度的高能电浆球。
七颗电浆球朝黑雪周围发射。
不晓得电浆球是怎么维持不瓦解的,总之七颗电浆球缓缓飘动在黑雪周围,下一秒陡然分裂成上百颗人头大小的球体,仿佛要封锁所有黑雪的逃跑路线一般漂浮在四周。
不只如此。
无数的镭射打入这些球体之中,形成一整面的致命包围网。
球体泄漏出的些微高温烧灼两名精灵的肌肤,不过丝毫不影响两人的行动。
话说回来,即使爱伦不这么做也没关系,因为打从一开始黑雪就不打算逃跑,正面回应对方的杀招。
事实上,双方都有意识到对方正在做某种准备,而且还处于破绽百出的状态。
然而。
三千米。
不多不少。
只要离对方还有这等距离,双方便不会冒然发动攻击。
黑雪仅凭不到一秒便可应付爱伦最快的攻击。
爱伦凭借那夸张的横向位移,极有可能躲开黑雪除了双脚外最快的移动手段,也就是幻影剑。
若要比吃亏程度,双方应该是相差无几。正在着手准备的鬼牌将会因为分心而崩毁。
「――」
黑雪睁开双眼,左手提着长刀,右手比出手枪的姿势单手朝前。她的准备动作已经完成。指尖的空间扭曲现象已然消失,只留下一颗指头大小看似弹珠的奇异圆球。
有一点值得说明,若是要使用或开发自身天使和那名斯巴达之子所没有的招式,不像幻影剑那种只要黑雪一个念头、按下快捷键即可使出,必需得通过脑袋对空间操作的演算才能使用或开发,好比说只用过一次的【座标移动】。原因黑雪也不清楚,曾在心里吐槽过任何一个有上过学,至少中学程度的人都能玩得比没上过学智商低下的她还要好上几十倍。可以的话她想向大叔说一下这件事。
另一边,爱伦也做好了准备。
仿佛要代替还未升起的太阳,激荡出电磁与电流、直径三十米的刺眼魔力光团蓄势待发。瞄准的话,或许是用一旁正在待命的七架战机。黑雪猜测这就是对方的最后一招,战机群应该都动不了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得随时戒备才行。
「……」
「……」
没有动静。
用时刚好三十秒,鬼牌准备完毕,彼此之间相距三千米的双方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下一刻,破晓之光射向整个海域整片天空,为世界带来黎明。
仿佛以此为信号,爱伦和黑雪在那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
一发秒速三千米的魔力炮神速袭来。
不出所料,果然爱伦还藏了一手。黑雪毫不犹豫牺牲掉【黄泉比良坂】这一张手排将魔力炮返还给对方。然而飞回去的魔力炮打空了。带着八架<雷神之锤>,爱伦竟然往上位移了几百米之高,膨胀的魔力光团有如高挂于天边的太阳对准了黑雪。
「给我消失吧!――【天谴】!!」
紧随着呐喊,光芒彻底迸发。
范围无可挑剔,直径上千米的光之洪流伴随着宛如巨人怒吼的低沉巨响当头砸下。空气在震荡,携着要将地球打穿一个洞的气势,名符其实的天谴之光眼看就要吞噬下方的黑雪两人。
「哪会让妳得逞!」
黑雪朝那片洪流高举右手,指枪无需瞄准,扣下扳机。
这就是黑雪的鬼牌。
其形为面,其职为障壁。
其名为――
「【虚实•冲击之锤】──────!!!」
无形之壁从指尖大面积展开,宛如圣母为了保护凡人不受敌人侵袭献出己身成为凡人的守护者。天谴之光仿佛畏其威严自动退到一旁,毁灭一切的光之洪流通过两人身旁飞向远方。
然而,过不了多久,似乎不敌光芒之威,无形障壁被不屈不挠的辉煌天光压下,缓缓逼近黑雪。
「我早就知道,突发奇想创造出的招式不可能初次使用就能开发完成,因为我很笨。这片【收束】后释放的冲击波精度不够承受这一击,也不够贯穿这一击。既然如此――!」
黑雪举起放掉长刀的左手,食指指尖处的模糊圆球对准了上头的某一个点位。
「那就用两张鬼牌决胜负!」
扣下扳机。
第二张鬼牌。
其形为枪,其职为贯穿。
其名为――
「【虚实•穿刺之枪】──────!!!」
以点破面,无形之枪冲过渐转弱势的无形之壁贯穿路线上的白金光芒直直飞去,宛如神话中在命中敌人前绝不会停止飞行的神枪。
「什……!?」
爱伦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宛如逆流而上的鲑鱼,一股无形之力突破了高密度的光之粒子,一口气贯穿位于中央主导光芒发射的<雷神之锤>。
仿佛在回敬爱伦,穿出一个大洞孔的机体慢了半拍发生爆炸,失去汇聚点的庞大光团就像被风吹拂的蒲公英,魔力粒子迅速飞散于空气中消失不见。
还剩十四架。
爱伦想重整态势,但是精灵方的攻势还没结束。
「万事拜托了,二亚!」
「OK!正好完笔!!」
干劲十足的与仰头倒下的黑雪接力,转笔收工的二亚不知何时站了起身,<嗫告篇帙>漂浮于左手掌,二亚吊起嘴角小手一甩大声说道:
「<嗫告篇帙>!【未来记载】――!!」
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呼唤,书本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光芒,简直就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发生的事所蕴含的重量。
于是,下一瞬间。
「<雷神之锤>不受控制!?」
总计十四架,两两为一组,剩余的所有<雷神之锤>在空中互相撞击,随后产生特殊如庆典烟花的大爆炸。本来,这种程度的撞击是不可能对<雷神之锤>造成损害的,然而十四架机体的最终命运就像是被安排好“一定会爆炸”一样,<雷神之锤>按照自身的命运驶向爆炸的结局。
在黎明破晓的天空之下,两人上方那十四朵烟花格外绚丽,仿佛在为两人的胜利庆祝一般。
◇
「呀~累死我了,好久没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作画了!我记得最近一次是在编辑家被她拿着日本刀盯着画呢……」
「哈哈……妳的那位编辑挺恐怖的啊……」
二亚伸伸懒腰。黑雪躺在幻影剑上疲惫地笑道,同时心想那位编辑大概是二亚未对人类失望之前有所交流的吧。她的「最近」还真久远。
体内的灵力已经见底,不过勉强还能用来维持幻影剑的存在与腹部的止血。
周围的电浆球早已淹灭与那道天谴之光,不过空气中似乎还留有一些电磁。但是,这种事并不要紧。
「多亏了妳呢,二亚。」
「哪里哪里。要是没有小雪掩护我作画我早就死不知道几次了。话说最后那一招就是【天谴】吧,真是壮观呐,前排第一观景位果然过瘾。我就说嘛,小雪一定行!」
「啊哈哈……啊哈……好累……」
「加一加一。说实话,其实我能更快完成作画的,都是那个生物电流害得我身体发麻。尤其是最后关头的那些电浆球!害我紧张死了。要不是我受过电击酷刑对电流产生一定抗性,搞不好会连一笔都下不去手!」
「这样啊…………咦?原来有生物电流?」
「咦?没有吗……?难道说单纯是我太紧张!?」
两人以「原来今天要考的是数学不是国文吗?」的呆愣表情望着彼此,数秒过后噗哧一声哑然失笑。
「嘛~嘛,都过去的事了,怎样都好啦。」
「说得也是。」
「啊对了对了。小雪,妳的最后那两招是什么啊?竟然有办法挡住那种攻击。」
不用多想,二亚在说的自然是黑雪新创造的招式。
「那个啊。那个只是单纯将空间收束于一点,然后一口气朝某个方向释放出去。很简单,只要先设定各类参数,再来将各种空间和物理理论的公式整合简化出一套新的演算法并带入计算当中就可以了。原理有点类似黑洞和奇异点,但其中又有些说不上的不同。」
「嘿诶~原来是这样啊。」
二亚直接无视了话语中诡异的地方,总感觉深究下去会很不得了,所以跳过。
「说白了,就只是无限压缩的空间一下子松开后所产生的爆炸波而已。顺带一提,灵感是来自少年漫画的某两个角色。」
「真羡慕呐,我也想要用用看自己笔下的角色所拥有的能力~」
黑雪不可至否闭上了眼,毕竟转生前过着那样的生活,只要能安稳舒适地度过每一天就足够了,不会去奢求什么。话虽如此,对自己这种将人与幸福拆散的灾厄而言,那种心愿就已经是种奢求了。
『能不能……让我成为妳的家人呢?』
脑中出现了一个面容。
「但是,这样的奢求却从你身上得到了呢……」
脸颊浮现红霞的黑雪微笑说道。
接着再睁开眼,黑雪楞了下。双眼看到了天空似乎有什么橘红色的物体。那个物体,看起来像是……
「小雪――!!!」
紧随着二亚惊慌的叫喊,某种激光蓄能的声响让黑雪心跳漏了一拍。
短短不到一秒的瞬间,黑雪撑起身子看见了某个手持激光枪的人形机械从下方飞到眼前。黑雪对那种人形机械有印象,不如说不久前才看过一次。
没错,人形机械正是<幻兽•邦德思基>。
「留了一手的可不只有妳,次元!!」
黑雪感觉自己可以听见这句话。
――身体动不了,灵力也不够……
激光枪枪口的绿色光点直指着黑雪眉间,一旁瞳孔猛缩的二亚朝着动弹不得的黑雪舍身扑了过去。
「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