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塌的废墟,亡者的尸体,生者的哭喊。
东方肃此刻所立足的地方正是这样的世界。被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生机的绝望所覆盖。——这个男人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858年7月。那个炎热到要融化的夏天,刚建成没多久的魔法大楼里所有魔力结界同时暴走,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引发了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一样。这栋摩天大楼如被小孩推倒的积木,顷刻之间化为了废墟。生活在这栋大楼里无数的生命也随之消散。
尽管距离那个灾难已经过去了6年。
在这个被各种亡灵的哀嚎和呻吟所填满的梦境里,名叫东方肃男人仍然陷入其中无法逃离。
864年2月16日
从犹如恶鬼缠身的梦魇中醒来,东方肃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他简单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毫无疑问是自己的书房。想起来自己与那个女杀手交战以后,就直接回到了家中,没想到这点程度的疲劳竟然让他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你醒了吗。肃。”
正当东方肃清醒了一下大脑准备再次投入到工作中时,身后妻子担心的声音响起了。
“啊,有些累,竟然睡过去了。”
并没有太过热情的回应妻子的担忧,只是略作敷衍。东方肃一直都是如此。
“说起来今天你回来还没吃晚饭呢,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必了,我得把这些工程图处理好。”
男人回应妻子的话语显露着隐隐的不耐烦。
“可是不吃东西的话·······”
鸢璃丝毫没有察觉到丈夫的不满情绪,仍然忧心的向他提着建议。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但是东方肃却冷淡的挥手打断了她。
“小璃,你出去吧,我真的还要工作。”
看着妻子落寞的神情和离开房间的背影,东方肃悄悄的叹了口气,每次用这种冷漠的态度打发过鸢璃,男人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但是他不得不如此,自己所背负的东西太重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应付家庭的琐事。虽然从大学开始就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是说到底与鸢璃结婚也不过是那些诸多背负物里的一项,既然与鸢璃已经结婚,那么他就必须立刻完成下一项属于自己的任务。这就是东方肃为自己定下的必须要达到的理想。
突然,正陷入沉思的男人脑海传来一阵刺痛,这是他设置在魔法大楼里的结界发出的危险信号,毫无疑问,有可怕的人踏足他的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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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的正面。现实的反面么。”
楚零晨此时所在的水雾公寓一楼大厅里除了明亮到刺眼的灯光和熠熠生辉的华丽瓷砖外,空无一人。明明真正的时间才不到晚上八点,这种一向热闹的酒店式公寓竟然会反常的像是一片墓地。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幢魔术公寓的结界已经开始运作。而楚零晨所进入的公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寓,而是一个布置着强力结界的【现实反面】。
“少年,想要杀我的人就是你吗?”
在处于【现实反面】的结界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的向楚零晨发问了。
尽管这个男人的声音楚零晨并不熟悉,但这不妨碍他判断出对方的身份。结界魔法师东方肃,只有当身处在这栋大楼里时,东方肃才能发挥出自己这个结界师的全部实力。
“东方先生,在你主场里开战之前,至少也得露个面吧。”
仿佛是应允了楚零晨这句近乎挑衅的话语,短暂的沉默后,东方肃的身影浮现在了大厅的上空,当然楚零晨心知肚明这并不是东方的本体,只是他通过结界传达到此处的一缕意识虚影而已。这个狡猾的男人不会愚蠢到让自己如此轻易的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少年,但我很想夸赞你只身闯入我结界内的勇敢。”
虚影并没有开口,但默然的声音却从那里传了出来。
“想要杀了你,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作为结界师所拥有着穿梭结界的能力,那么身处这方圆十几公里内任何地方都能够很快回到这所公寓吧。”
楚零晨说出的话语其实并不明确,可以说是毫无章法。但是东方肃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竟然已经调查到这种地步了,你还真不简单。”
“起初,我一无所知,也错误的以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你回到公寓的路上干掉你,但是有幸,我和你的夫人进行了一次交流,在交谈中她仿佛是诉苦般把你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我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虽然故事本身很无聊,但我还是抓到了一些必要的信息。”
听到这些那个虚影的面部表情仍然没有变化,但楚零晨却已经能够猜测到此时东方肃本人应当十分气恼,自己的妻子竟然会告诉敌人关于他的情报,似乎是为了更加激怒对方,楚零晨继续向下说道。
“在所有信息中,最重要的一点恐怕就是,虽然你结婚才一年,但你居住进这里已经两年多了,而且在这两年间你一直在无偿参与着从水雾公寓到圣域学院间这方圆十多公里以内的大大小小工程。于是我便大胆推断,你耗费两年多时间应该在布置一个巨大的【连锁结界阵】。接着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又漫无目的的在这附近转悠了一番,发现果然到处都有十分微弱的魔力,至此我才意识到这整片区域都已经是你的主场了。所以想在公寓以外杀掉你根本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你都能通过结界穿梭回到这里。”
“分析的还真是蛮到位的,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安插数个小型结界来构成一个【连锁结界阵】?这种低级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我花费两年时间,我所布置下的可是以水雾公寓为中心完全覆盖了这方圆十多公里的【全结界】,换句话说,别说你们想暗杀我的那些小动作了,即使是一片树叶落地我都能探查到,不对,应该说我就是这里的神!”
像是忽然失去了冷静一般,东方肃不打算再给楚零晨任何说话的机会,虚影缓缓抬起首,一瞬间内,公寓大厅的上顶布满了由结界投影出来的剑刃。
面对着东方肃毫无征兆的出手,楚零晨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从开始接触东方肃这个人时便觉得有什么地方十分的违和,而就在刚才的对话过程中,少年终于发现了这个违和感的来源,那就是东方肃的态度,被杀手偷袭与杀手直面,竟然没有任何的疑惑,那种感觉就像是早就得之了自己会被暗杀这件事,甚至从两年前就开始布置结界这件事上,楚零晨还有理由认为,这个人已经很早开始就准备面对这一天了。所有的事情都匪夷所思,所有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少年没有时间再去思考种种事情的因果,无数的投影剑已经同时朝他穿射过来。
“Denfese,pentacle”(防御,五芒星)
现在没有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要做的仅仅只是杀掉眼前这个人一件事,这样告诉自己,楚零晨立刻完成了简短的防御魔法咏唱。
五芒星法阵产生的防御立刻生效了,投影剑没有一柄接触到楚零晨的身体。东方肃发动的这一波攻势被少年轻松的化解。
既然如此,那么防御完毕后必然要展开反击,楚零晨此刻脑中所思考的正是这样的内容。
虽然看似在发动攻击的是那一道虚影,但是楚零晨要反击的目标其实根本没有,因为本体根本不在这里,对虚影发动攻击是根本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无论敌人使用魔法还是物理都是白费力气,这就是此时东方肃本人对战局所下的自信的判断。
但是这个男人此时并没有意识到,楚零晨这个执行者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搞清楚状况花费时间不到零点一秒,制定战术也不需要。楚零晨的反击在防御下投影剑攻击的同时就已经展开了,不必做魔法咏唱,少年在破开弥漫着的粉尘向上空那个虚影冲击而去的同时,右手微微握紧,一把周身都由冰雪铸造的长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之世界:寒狱】,这是楚零晨最为得意的魔法之一。
其实在东方肃这边看来,任由那个少年用那把冰剑砍向自己的意识虚影也无所谓,毕竟他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不想让这个狂傲的小子太过得意“这个念头促使他再次通过意识向楚零晨发动了更为强大的投影剑攻击。
同样是投影剑但是这一次的攻击无论是威力还是范围都要比刚才大上不少,纵然是依靠着【寒狱】的楚零晨依旧无法再继续进行快速突击,如同雨点一般源源不断飞向自己的投影剑完全封锁了行动空间,被迫之下楚零晨又转入守势。
挥动【寒狱】所释放的冰元素能够一瞬间冻结住那些强悍的投影剑,但是也仅仅如此,冒着没有间断的投影剑攻势,想要冲上去攻击那道虚影还是无法做到。楚零晨也明白,眼下仅靠一柄【寒狱】已经不能满足战斗反击的需要,想要打开局面,他必须再掀开一张王牌——近乎禁忌魔法的【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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