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

作者:蔷薇影 更新时间:2014/10/2 11:25:50 字数:0

正值童年,本应当时和同龄孩子嘻哈打闹的年龄段,但十岁的林锋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

打从生下来开始,林锋大部分的生活就被安排好了,作为一个上流魔法贵族的后代,他的人生里是没有自由这个词语的,所作所为,一举一动都会有着关乎家庭面子形象的意义。所以,林锋的生活是死的,没有任何的色彩可言。他没有朋友,父母的脸色也不会有过度的表现,甚至连和同龄孩子共同上学的机会都不存在。

每天从睁眼开始,满脸恭敬的仆人就已经为他打点好了一切,洗漱着装完毕,父母为他聘请的私人魔法教师便准时到来,结束一整个白天的学习以后,又将会穿上标准的礼服和父母去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

曾有人把这种名流生活比喻为在带着面具见人,那么林锋恐怕是面具和脸合为一体了吧。

从没有理会过市集上热闹的叫卖,也没有体验过和孩子们共同嬉戏的乐趣,林锋只是孤独一人被囚禁于家族的世界之中。

说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丝毫的憧憬是假的,当林锋被家中的豪车载着路过灯红酒绿的闹区之时,男孩总是好奇的思考着,区别于他生活的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当这个十岁的孩子指着窗外的人们问自己的父母:“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时”得到的永远是千篇一律的回答:“你不需要在意这些,对你而言,唯一重要就是好好的学习魔法,把林氏家族的魔道发扬光大。”

或许年幼的林锋对被人称为外理的魔法之道是好奇和感兴趣的,但绝对称不上是憧憬的。哪怕被称之为正牌上流魔法师的林科————自己的父亲总是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踏入魔道之路便意味着放弃作为凡人的一切,一心只求魔法的极致。”

可这句话却无法给予林锋任何的动力,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孩子,只能够迷茫的追随着父辈所走的那条路,无法抗拒。

························

魔法的基本理论和元素的基础实践已经学完了,和过去一样陪伴了林锋短短数月的魔法老师又将被他的父亲替换掉,一般林科本人是不会亲自指导儿子基础魔法的,他忙于自己的研究和上层社会的应酬。教育林锋方面一直都是拜托不同的魔法师来担任私人教师,并且林科为了让儿子打好基础,不断的更换着老师以确保在魔法基础的各个领域都是最好的老师在指导林锋。

这次要学的科目是【魔法的实际应用】,林科特地联系了自己好友来为他推荐良师,最终精挑细选,他看中了一名在魔法上深有造诣的魔法师,据传闻这是一个以追求最强魔力为毕生目标的男人。此人行事乖张甚至有些怪异,按理说让这样的人担任自己儿子的教师是非常愚蠢的想法,但林科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追求魔道的大师必然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并且应该是越有实力的人,越加的难以让人理解。于是没有问自己儿子的意思,林科便擅自拍板,为林锋定下了又一个私人教师。其实就算是在决定之前过问林锋本人是否愿意,也是徒劳的,这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一定会点着头表示听父母的安排吧。

··················

中年男人出现的时候,连正眼都没有瞧以待师之礼站在那里的林锋,一屁股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以后才淡淡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董正。

男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以及完全和魔法师礼仪相左的行为让林锋产生了一种厌恶感,从小以魔法师标准模式被严格教育的他难以理解这个父亲请来的老师为何是这样的人。

不过董正倒是没有去揣测林锋皱着眉头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瞟了一眼林锋然后点起了一根烟,自顾自的吞吐起云雾来。熏人的烟草味很快蔓延开来,林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从来没有一个老师敢在自己房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对于董正的行为,这个男孩第一次体会到了难以掩饰的愤怒。

或许是因为抽了一支烟使心情好了起来,董正翘着二郎腿再次把视线放在面前这个小不点男孩身上,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问道。

“小子,你爸让我来教你魔法,那我得先问问你了,你为什么要学魔法?”

男人突然的问话让林锋一下子完全找不到答案,为什么要学魔法?这是自己一直不曾想过的话题。沉默了片刻,林锋还是张口了。

“为了光大家族的魔道之业。”

这是违心的话语,林锋对家族的魔法完全没有概念,此时他只是照搬父亲那挂在嘴边的话语罢了。

“完全不行啊,这和没说一样。”

董正又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显然他对林锋的答案非常饿不满。林科找到自己时那满口家族光大的冠冕之词和现在林锋口中的话一模一样,让这个男人觉得索然无味。

“父亲说过,我们是注定要背负家族使命,踏上魔法之路的人,我这么说又有哪里不行了。”

林锋承认自己说的话不过是在向父亲鹦鹉学舌,但是男孩不甘心被这个一副邋遢不堪像个混混的男人指责,所以即使生搬硬套也要反驳两句。

“小子,那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魔道吗?”

董正瞪大了眼睛,向着林锋反问道

“当然,魔法之道就是致使人走向幸福的极致之路。我们学魔法正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帮助困难的人。”

林锋充满自信的朝面前的魔法师发出豪言,这并不是父亲教他的,只是他的主观判断,男孩对魔法的见解并不深,但他认为一个人拥有别人所无法驾驭的力量,那么他就得承担更多的责任去给他人带来幸福。

可是,林锋的那个像是拯救世界一般的言论在董正看来却是幼稚至极,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他想告诉男孩,所谓魔法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与之相去甚远,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口说无凭,让这个天真的小子了解到魔道是怎样的东西,只有让其身临其境去感受。

“算了,小鬼,从今天开始和我学习就用心去了解魔道,然后再去确定你学魔法的目的。”

看着面前这个甚至连父亲都赞不绝口的魔法师朝自己露出满口黄牙的笑容,林锋在其身上找不到半点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地方,大概接下来的魔法学习,自己便要在这方面去探寻和求索了吧。

························

翌日

林锋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死板的父亲居然会批准他外出,当董正和昨天一样带着一副吊儿郎

的表情出现并旁若无人的带着自己离开家门的时候,男孩开始明白这个男人也许真的有着父亲看重的地方。

自能够记事开始,林锋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家中,这间华丽屋子像是一个金丝牢笼死死的囚禁着男孩,有时候,林锋真的很盼望着长大,这样或许就可以用双眼去仔细的观看屋子以外的世界了,然后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一些什么。

实际上,林锋对这件事是过于悲观了,之前的大多是魔法理论上的学习,在屋内便可以自由进行,而现在所学的魔法实际应用,是必须要到外面用亲手去实践的课程。但,董正也确实从某种程度上取得林科的认可,一般来说即便是魔法的实践,最多也就是在【里圣域】内部。

而现在董正和林锋正坐在长途的大巴上,前往之地是距离首都里圣域332公里以外的一座名为【雨山】的南方小镇。

坐大巴这种事情对于董正来说应当是家常便饭了,作为一个魔法师他常年奔走于各个城市之间,多的话一个月可能要外出不下十次。但林锋不同,这种体验是第一次经历,一边兴奋的看着窗外景色飞快的变更,一边发出类似“哇”的惊呼。总之,此时的男孩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我说小鬼,你能不能消停点。”

旅途的颠簸让魔术师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虽然董正能够依靠魔法进入无意识状态来进入深度睡眠。但是董正此刻并不想这么做。

“对不起,可是这种风景真的难以见到啊。”

脸上因为洋溢着说不出兴奋而涨的通红,作为一个常年被关在家里的公子哥而言,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十分常见的风景,对他而言却弥足珍贵。

“嘛,你这样可不像一个从首都来的大少爷,会让别人以为你是一个十足的乡巴佬。”

反正最起码的睡眠得到了保证,董正索性从座位上直起身,旁若无人的点了一支烟。饶有兴致的观察起一旁可爱的男孩。

“老师,那个是什么?能给我一根吗?”

“不行,想抽这玩意还是等你长大一些吧。”

说着这句话,男人可能认为长大这个词太过笼统,又接着补充道

“至少,成为一个魔法师之后吧。”

大概是认为香烟是魔法师的证明吧,男孩乖巧的点点头,继续向着窗外指指点点。他还不知晓自己的愉悦的心情很快便会消失不见,只是片刻不休的享受着属于他的时光。

·····················

雨山小镇是位于南方城市灵络市名下众多镇子中的一员,在多雨季节的南方,雨山小镇最值得一看的风景就是重重叠叠的山峦浸染在雨幕中,那种宛若置身梦幻的感觉使大多数到此游览的旅客都为之迷醉。雨山镇的名号也曾成为过文人墨客的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可是————那些都已经是历史了。

当太阳西沉,昏昏沉沉的残阳开始收敛光芒的时候,董正和林锋,这一大一小像是父子的组合终于能够看到雨山镇的入口。从灵络市下车以后,董正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租到了一辆车,想要去雨山镇并不那么简单,即使距离市中心只有70公里左右,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个地名,少数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却几乎没人肯前往那个地方,最后董正不得不花了一些钱才租到了一辆二手破车,虽然驾驶这种连安全气囊都没有的车子上路危险性很高,不过一得到车子董正却立刻毫无畏惧的让男孩坐在副驾驶上。一脚油门便向着远方出发了。

等进入镇子以后,年幼的林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提到雨山这两个字,路上那些人都会立刻变了脸色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这里根本称不上镇子,街道上的房屋破败不堪,完全没有住人的迹象。路边也是杂草丛生,蛇虫鼠蚁在街道上肆意横行,甚至不知从何处还时不时的散发出腐臭的味道。所谓的魔法实践课程要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进行吗?林锋怯生生的想到。

“小子,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千万别走丢了,千万要跟紧我。”

董正一改之前慵懒的表情,现在他的脸色虽然算不上如临大敌,但紧张的神色还是非常明显的显露了出来。

“老师,我们一路奔波到这里来干嘛?”

点了点头,林锋将走路的速度再次调快,以防掉队。

“自然是为了给你上课了,前几天我接到了一个任务,说是在这里隐居着一个魔法师,他以研究如何折磨人为乐,以各种魔法手段把人变成怪物自相残杀。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杀死他,然后把他身体里的魔法回路给回收过来。至于你,接下来一定要听我的指挥,然后用你的双眼去见证什么才是魔法师。”

没有回头,董正一边抽着不知名牌子的香烟,一边向身后的男孩下达着命令。如果林科知道董正居然胆大把他的宝贝儿子带到这种死地,恐怕现在已经坐飞机飞过来了吧。毕竟之前只是说带孩子去附近的有着丰富魔力的地方转转感受一下。敢于撒下这个弥天大谎也只有董正才做的到了。

跟随着董正的脚步,林锋穿越过杂草覆盖的泥巴路,来到了一片完全可以被称为废墟的地方。这里原本应该有着几幢两三层楼的楼房吧,现在全部变成了瓦砾,像是被炸弹炸过一样。

“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存在,不过恐怕也已经成为怪物了吧。”

董正牵起孩子的冰凉的小手绕过废墟朝着一个还空有钢筋和瓦块构成楼房模样的建筑物里走去。

“记住,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喊大叫。”

男人背对着自己挤出了这句话,林锋只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接下来的光景还是让林锋触目惊心。

堆积着尸体的坟场,这么形容完全正确,林锋不敢细数这里到底有多少尸体,肌肉膨胀,已经腐烂不堪的血肉被苍蝇和叫不出名字的毒虫爬满,有些可能是因为才死的缘故吧,鲜血还在流淌,如果林锋稍微近距离看一下,就能明白那是呗某种生物撕咬至死。

忍不住胃里的翻腾,立刻捂住嘴,林锋险些吐了出来。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这个现实会不断的重复再噩梦里也说不定。扭过头盯着前面魔术师的背影,现在林锋能感觉到有一个人可以依靠真是幸运。

董正此时顾不上去照料身后的小家伙,虽然带他到这种地方来有些冒险,不过也是最能让这个天真的孩子直观了解魔法师生活的渠道。

突然建筑物的阴影处传来了像是呻吟和嘶吼并存的声音,几只生物癫狂的冲了出来,那是被做过魔法实验的人类,现在他们肌肉膨胀,比正常人类大了好几倍,全身几乎是赤裸的,鲜血从皮肤中不断的渗透出来。大概是因为嗅到了食物的缘故吧,他们疯狂的朝着男人和孩子扑过去。此时他们脑子里除了进食别无其他。

这一个场景几乎要把林锋吓得晕厥过去,不过,董正却没有丝毫的含糊,左右手的三把匕首的投掷几乎是和魔法强化同时进行的,那些怪物在这个魔术师面前不过是纸老虎。六把匕首准确的扎进了它们的身体,并迅速的发生魔法反应,这些怪兽瞬间被炸成血雾。

收起体内的魔力,男人拉着林锋的手,继续向前走去,终于看到了,那些怪兽的出现的地方,一塌糊涂,浑浊的血液和被分解的肢体,还有几个半死不活的人,在那里痛苦的呻吟着。雨山镇的居民恐怕在这些年里就是被那个变态魔法师一点点的这样玩弄着吧,在村口设下结界,普通人可以进入,却永远无法逃脱。

如果凭借魔法师的力量,毁灭一个村庄恐怕不出一个晚上,但凶手恐怕没这么善良,他一边享受着变态的快感,一边慢慢的折磨着为数不多的居民。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来再也没人敢进入这个镇子的原因。

董正皱起了眉头,对于那种变态的魔法师,他也相当的不齿,不过这就是魔法界。一个绝不是什么存在幸福的地方,有的只是煎熬和折磨。

林锋拉着董正袖子,示意他去救助那些还没死的人类。

“小鬼,别妇人之仁,这些人已经没救了,不出几个小时他们也会变成那种怪物,现在活着不过是煎熬。”

魔法师没理会林锋那种幼稚的请求,几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直接插入了那些无辜受难人的心脏,对这些人而言或许死去才是解脱。但对年幼的林锋而言,这是一种罪孽,无法帮助到任何人的罪孽,令他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我说,那边的人渣,差不多也要现身相见了吧,我没功夫和你玩捉迷藏啊。”

董正朝着黑暗的虚无之处喊道,在林锋看来那里应该一个人也没有的,因为最基本的魔力流动都感受不到。

“从外地来的魔法师,到我的领地来,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觉得有失礼教么?”

从那片弥漫着浓浓恶臭的地方果然有人的声音回应,紧接着一个男人缓缓的走了出来,虽然夜色已经降临了,但是残留的日光还是让林锋和董正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并不如想的那么凶神恶煞。甚至可以说有些清秀。

“东门贤,人称‘傀儡魔导’,果然是他。”

看到面前这个男人以后,董正稍微偏过头对着身后的孩子说道,其实说不说这些都无所谓,但是董正却以为应该让他了解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继而又转头对向敌人。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还是劝你放弃反抗,这样或许能多活一会,毕竟我实在没心情和你那种恶心的魔法战斗。”

“来到我的地盘还敢大言不惭。”

东门显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动摇,转了转手腕,几只比刚刚更大的怪物像是忠实的猎犬一样爬了出来。

“我的宝贝们,上吧,这些就是你们今天的食物。”

那些由人变成的怪物,在看到那两个人之前就显得很激动,那是见到美味食物的表情,东门贤一下令便立刻扑了上来。

董正没给林锋多余的时间反应,左手一揽将其抱了起来。右手流畅的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口中同时咏唱起魔咒,本来冒着寒光的匕首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般变的通红,目标有三个,分散着向自己冲来,但,董正得意的不只是魔法,还有过人的体术。

过人的腕力所甩出的三把匕首像是有智慧一般,立刻分散开来各自追寻着敌人而去,这个瞬间,董正没有停下,双腿一蹬拔地而起。

这个高度的话就能看到目标了,那个东门贤就站在那里,显然注意力还没有从自己的傀儡中离开,自然对飞来的三把匕首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怪物炸成血雾的时刻,东门贤的脑袋也被匕首笔直贯穿。这场厮杀没有任何精彩的角逐,完全是一面倒。像东门贤这种异端魔法师,在董正看来不过只是小角色,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敢把林锋带过来,自然是有着无比的自信。

只是——东门的魔法回路却回收不了了,像这种变态魔法师一定也是在自身体内做了魔法处理,死去的那一刻居然还造成了小规模的自爆,若董正不是投资匕首而是近身战的话或许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董正的任务算不上成功,不过对于林锋来说,这一天却是终生难忘的一日。、

内心的迷惑解开了一个又引来了另一个,他用双眼去证实了什么才是魔法。可是他却仍然不明白魔法究竟能带来什么。如果说东门贤的魔法代表着普遍魔法师,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不要成为这样的人。魔法是以杀戮和牺牲为代价而存在的吗?

求索着,思考着,林锋怎么也想不透。

在夜色已经包裹了回家之路时,师徒二人并肩坐在车上,董正还是往常一样吸着烟。口中不断的吞吐云雾。

“小鬼,在成为一名魔法师之前,首先要弄明白自己的目的,把魔法称为奇迹的话,如果有奇迹,你要拿它来做什么。每个魔法师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至于谁是正确的,我们无法判断,至少不要到了以后,回想起魔法之路还会心生悔恨就好。”

雨山小镇已经成为了死镇,想必过几年这个名字都会被人遗忘了吧,而这最后见证它灭亡的两人在回家的车上,迎来了第二天朝阳的升起。

·························

之后的几年,董正一直担任着林锋的老师,自东门贤事件以后,林锋更为刻苦的修习魔法,连一向只会损人的董正都不得不赞叹这个孩子在魔法上的天赋,不仅如此,林锋还学会了董正最为得意的匕首体术,和人偶魔法。

在共同生活的这几年里,林锋了解到了自己恩师所追求的理想,极致魔力的真正意图,便是人偶魔法的改进,创造出和人类相同甚至超越人类的人偶是他毕生的追求,这是在见证了这个世界各处角落的恶以后,董正所立下的决心,人心的贪婪和私欲造就了各式各样罪,如果能有更为完善的人类出现,而且能够导人向善的话,至少可以减轻这个世界的污秽。

林锋和他老师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想要创造出使人幸福的世界,那么必须要有一个方法,而董正的理念正是林锋所追求的方法。所以他十分乐意接受关于老师的教诲。

直到某一天,属于他的噩梦突然降临。

这一天董正没有出现在林锋的面前,没有只字片语。

起初,林锋只是认为老师病了,或者因为任务而被卷进了麻烦事中。虽然无比的担忧,但林锋仍然忘我的完成了修炼。

不过,当夜色笼罩下来渐渐进入深夜以后,董正仍然没有音讯。林锋不安的躺在床上,他已经摆脱父亲去询问关于恩师的事情,但得到消息最快也要明天。急不可耐的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一边安慰着自己,董正这么强大的人一定不会有事,一边又无法停止担忧。

就在意识迷迷糊糊,林锋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一股非常不协调的感觉刺激到了他的大脑,略微活性化了一下魔法回路,驱走了睡衣,林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刚才那种感觉无疑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带着杀气的魔法。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偷偷入侵了自己家。

首先想到的是父母,因为房子太大的缘故他们的房间离自己房间有一条长廊,林锋立刻向着父母那边跑去。

他还是晚了一步,林锋没能够早一点感觉到危机。母亲已经倒在了房门口,浑身浴血。父亲显然情况也很不妙,身上也沾满了血渍,因为痛苦脸已经变得扭曲。

凶手——就是和父亲厮打在一起的那个黑衣人。眼前的场景让少年失去了理智,林锋咆哮起来,把全身的魔力驱动到极致,这种类似于魔力暴走的行为,让少年失去了理智。胡乱的拔出了老师送给他的匕首,魔法咏唱却依旧特别流畅,匕首因为过度充魔而膨胀起来。

原本林锋即使用光所有手段应该也对付不了那个可以击败父亲的凶手吧,不过,最后时刻可能是由于回光返照,林科死命的抓住了那个黑衣人的躯体,不让他做出回避。

“啊啊啊啊啊!”

林锋分不清方向,疯狂的把手中膨胀的如同长刀一样的匕首诅咒一般的狠狠贯穿了那个人的身躯。死,死,死。

仇恨填满了头脑,魔刃的威力比想象的更大。或许那个凶手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阴沟里翻船,击败了林科这种强大的魔法师居然会栽在一个不入流小毛孩的手里。然而——

“小鬼,这一击·······真不赖。”

声音是老师的。

“老······老师!怎么是你!”

林锋眼瞳因充血而赤红,杀父杀母的仇人是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就在刚才自己还在担心的人。

“我说过的吧······魔法师就是要为了自己的理想······拼上自己的生命······现在理想就在眼前······我必须要达到······”

没能理解他的话,董正的面庞想必是充满着不甘和无奈,又或者因为背叛了徒弟而感到惭愧。弥留之际董正张了张嘴,可能是已经无力再说下去,又或者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林锋可能自始至终都没弄明白老师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能够了解,一定·······

“哈哈哈,想要灭我林家,不可能。”

癫狂的话语将林锋拉回了现实,父亲不顾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疯狂的大笑着。

“父亲,你冷静一点,我马上为你治疗”

“峰儿,好样的,我林科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林科用力推开了儿子伸出的手,他明白自己的伤势已经绝对无法被治疗了。但是还没完,林科虽然死了,但是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所以林家的希望就不会断绝。

“我的时间不多了,想要把体内的魔法回路给你是不可能的了,但,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烙印在我魔法回路上面的有一种力量,被称为【王之力】,是林家世代传承的刻印,有着十分巨大的魔力,想来董正那厮来杀我就是为了这个力量吧,哼,真是百密一疏。接下来我把这个刻印转移到你的身上,记住利用这个力量一定要把家族发扬光大。”

林锋只能点了点头,董正追求这个力量大概是为了他的那个理想吧,人偶的人类化需要巨大的魔力,即使强如董正,也无法供应出如此多的魔力。所以才会不惜背叛爱徒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而现在老师失去一切来追求的东西正在缓缓植入自己的体内。林锋不由感到莫大的讽刺。

林科用尽最后的力气完成工作以后,安静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闭上了双目。

林锋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流泪了,起初只是流淌,最后变成了疯狂的泪奔,但是林锋的脸色却是如此的镇静,在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一切只是因为作为魔法师的理想。

从这一刻开始,林锋将作为魔法师活着,父亲的嘱咐,母亲的期盼,老师的鼓励。都已经回不去了,如果说有能够祈求的愿望的话,那就让自己来改变这个世界吧,紧握着双拳,感受着身体内的【王之力】,这个夺走了自己所有一切的罪恶种子,又讽刺的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假设一切都是必然会发生的,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是错误到极致的,以毁灭为乐神明,看着吧,林锋将会把这一切颠覆,独自拭去这个因为错误的世界而流下的血污。

带着对世界的诅咒,带着立志革新世界的祝福,林锋在黑暗的虚无中默默的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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