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绵绵的细雨,正是多雨季节,街上的熙熙寥寥的人们撑着伞行走于路上,在所有人里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大约十岁的孩子。
他的双目中没有一个孩童该有的清澈灵动,相反,浑浊的悲怨溢满了那本来应该很漂亮的眸子。
雨越下越大,尽管他撑着一把和自己躯体很不符合的伞,但仍然不断有雨水打到脸上,就像是悲泣时的泪水,挂在脸颊上。
没人去问为什么年龄如此幼小的男孩会有这样悲伤的表情,他又在前往何方?
带着对命运的质问和对理想的憧憬,他对自己家乡已经没有留恋了,对男孩而言,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承诺必须守护之人远住他方。
“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别人,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
此时此刻,脑海中响起的只有这句话,还有令他许下承诺和誓言的人的音容相貌,手中所能握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从今天开始,让自己成长起来吧,成长到可以背负别人不能背负的黑暗。
这个被称为家乡的地方,或许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
864年2月25日
模糊的光芒照进了眼帘,楚零晨缓缓的睁开双目,头顶柔柔的光圈正照耀着周身,这才发现他所沉睡的地方并不是床铺一类的地方,而是一个标准的魔法阵。并且能够感受到体内的魔力在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微微欠起身子,少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被各种充满魔力的光团所环绕,墙上也铭刻着不同的魔术法阵。
看来自己不知何时又被带回到了【圣之门扉】————这个守护者们的大本营里。
楚零晨晃了晃脑袋,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记忆。
早些时候,自己和最后的目标白铃兰交手却惨遭败北,而后在关键时刻被救下,后面的记忆就模糊不清了。
对了,除此之外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蝶茉,在意识失去的前一刻,那个女人把有着些微蝶茉魔力的衣角丢给了自己,那显然是女孩被抓走当人质的象征。
没有时间思考白铃兰为什么要把蝶茉卷进来的原因了,必须赶快把她救出来,只有她,一定不能有事。
“哦呀,你醒了啊。,这一觉睡得可真久。都快一天了,现在天都要黑下来了。”
脚步声由远渐进,视野之外响起了一个少女淡淡的声音
“龙······果然是你救了我吗。”
楚零晨说话中并没含有感谢之意,他只是把知道的事情进行确认罢了。
“谁救的都无所谓了,总之你还活着,致命伤和魔法回路的破损,凤凰已经帮你治好了,相信再休息一下,你的状态就能回来了。”
“那,白铃兰呢?”
听到楚零晨毫不犹豫的抛出这个问题,龙之守护的女孩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在她看来,楚零晨实在不知深浅,居然事到如今还执着于目标。
“走了,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帮你杀了她?我说麒麟,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经过交手,你也应该知道白铃兰有多强了吧。如果不是昨天我和凤凰正好就在那附近,你早就已经死了。”
女孩声音陡然提高,原先看少年的眼神由调侃变的冰冷,语气中也带着愤怒和责备。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零晨侧过头用空洞的双目回击少女的冷嘲热讽。
“我想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麒麟你即将成为真正的守护者,要知道你的性命早就不单是自己的了,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们守护者阵营又要短缺麒麟力量的人,这一严重性还需要我多说吗?”
“你们那超然的集体理论,我已经听厌了,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何况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说到这里,蝶茉的笑脸浮现在脑中,这个女孩千万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如此重要的人身陷险地,楚零晨不由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你!”
面对固执不堪的楚零晨,龙之守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依靠狠狠的瞪着他来发泄着怒气。但她也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靠道理就能说通的,再怎么样也是身为麒麟的守护者,他有着自己的自尊和原则。
充满怒火的眼神变成无奈的眼神,少女微微叹了口气。
“在六个神兽中,麒麟虽然是最凶戾的,但最嗜杀的却是龙,所以体内有着龙之魔力的白铃兰对杀戮是非常敏感的,要在过去的话还好,特别是她深爱的人因其而死以后。再也没人能够压制她本性上杀念。你如果就这么去的话,凶多吉少。”
“所以,你的意思是?”
并没有完全懂少女话里的含义,楚零晨直视着她问道。
“把【零空】再次召唤出来,由此解开你体内的封印,让麒麟之力觉醒。大概只有这样,你才能具有和曾是守护者的白铃兰一战之力吧。”
这一解释让楚零晨沉默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用来握剑的右手,的确,之前的战斗让他损失了剑之世界中的五把剑,以这种状态去应战一丝胜算都没有,更别说救蝶茉了。可是————
“的确,白铃兰临走前说的要我拿出全部实力,大概就是指这个吧。但,以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麒麟的魔力,一旦魔力暴走,别说战斗了,我等于直接自杀了。”
“如果不行的话,就放弃和白铃兰作战吧,我个人反而偏向于这个选项。总之,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这些了。”
或许是觉得和这样的人交流过于费劲,说完话后龙之守护不愿再理会楚零晨,径直离开了【圣之门扉】,丢下少年独自一个人面临两难抉择。
···········
处在被闭光的屋子里,蝶茉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概念,永远处于半睡半醒的情况下,饭也没有人送过来,上次那个令人讨厌的男人也没再过来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与世隔绝,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救救我,零晨”
无助和恐惧让女孩不禁在心里哀嚎起来,她此刻想到的只能是那个熟悉的面孔,多么期望他能出现带自己回去,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被黑暗笼罩着的内心中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蝶茉并没有察觉到,其实在她内心里还有一颗种子正在迅速的发芽成长,她不会明白这颗种子将颠覆一切应有的日常。
就在各种情绪纠缠内心的同时,一道久违亮光刺痛了双目,屋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白衣女子信步走了进来。
她直直的走到蝶茉的面前,悲怨的眼神看着少女被恐惧布满着的那姣好的面容,又伸手摸了摸蝶茉的脸颊。
“你知道吗?一个绝不能爱上别人的人如果对谁萌生了爱意,那么后果是无法挽回的。小姑娘,对你而言重要的人也是这样的人哦,如果他爱你,他便会因你走向灭亡。”
面前这个女人邪气的笑容让蝶茉头皮发麻,那种仿佛使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样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锋利。
“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以你们为最后的祭品。”
说这句事,这个女人嘴角居然有了罕见的笑意,像是企盼着愿望成真的少女露出幸福的表情。再次摸了摸蝶茉的脸,白衣女带着这种笑荣离开了被黑暗封锁的小屋子。
寒冷和绝望再次笼罩了蝶茉。她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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