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是想来碰运气的吧？”一位老妪打量着芙琳，她朝后者甩了甩手，“这里不收你这种花瓶。”
这位态度冷淡的老妪就是山岳级骑士《蝶霜》。
因为山岳级的实力——
年事70的蝶霜不甚衰老。
她身体硬朗，健步如飞。
蝶霜骑士直接到芙琳面前，摆出一副逐客的架势。
后者急忙拿出报纸，“可上面说您这里男女不限。”
“确实，”老妪拿过报纸后补充道，“但也没说收花瓶。”
花瓶——
即中看不中用的年轻女子。
芙琳跺着脚，不乐意道：“我怎么就成花瓶了？”
蝶霜皱着满是皱纹的眉头。
这位老妪并非真说芙琳是花瓶。
她意有所指。
她指着一众面试者。
随后面向芙琳说：“看看他们看你的眼神。”
芙琳顺着对方手指看去。
除芙琳外，面试骑士学徒的无一例外都是青年男子。
他们看芙琳时要么口喘粗气，要么眯眼轻视。
——因为这种事解释起来很麻烦，蝶霜干脆叹气着说道：“你不适合这里。”
这里是木湾城南郊的军事区。
军事区是士兵和骑士的驻地。
所以来这里报名的不是士兵，就是有为的贵族青年。
故此芙琳在他们中不仅显得突兀，亦显得不合适。
谁叫芙琳容貌倾国倾城呢？
就因为她是位美少女，军事区氛围对芙琳恶劣十足。
但芙琳并不在乎——
即便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十足恶心，即便其中只有猎色、舔舐和轻蔑。
芙琳态度也依旧坚持。
她需要一个能地位高得能免去种种日常麻烦的身份。
也需要一个方便接近爱丽丝的身份。
她内心火焰余热依旧。
芙琳不会在这里退缩。
于是她坚称：“我不是花瓶，我是有本事的！”
此言引发哄笑。
——少女能有什么本事？
芙琳的言行在男人们眼中天真得有些过分了。
一名没什么教养的士兵干脆：“是说脸蛋的‘本事’吧？哈哈哈~”
老妪扶着额。
她轻轻地摇着头。
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
“那就用这个给我看看。”
老妪说罢，当即唤人拿来一柄唐刀。
芙琳端详着问：“这是……刀？”
简单来说，唐刀就是刀身偏直的武士刀，它们的一些刀种甚至能当成薙刀来用。
老妪没有马上说话。
在把刀放到桌上后，她用手指了指一旁2米高的竹子。
她示意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芙琳看了眼竹子，又看了眼刀。
随后毫无犹豫地拿起刀，“明白。”
芙琳的果决令众人惊讶。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本以为芙琳会犯难。
——难道这妞真的会用这种武器？
要知道这种刀整个兵营没人会用，或者说蝶霜认为他们不会——
认为他们只是在当棍棒使。
因此芙琳固然不被看好。
可是她还真会用刀——
她前世在大学时是剑道社成员，并在指定的机构拿过居合道四段认证。
简单来说。
除了没拿刀砍过人外，芙琳懂得刀的一切技巧。
但唐刀和常用的刀出入很大——
以芙琳的眼光，唐刀就是一种单刃剑。
——而且用法更像西洋剑。
就这样。
在把握感觉之后。
芙琳将唐刀从长桌上拿起。
并将它挂在腰间用系带系紧。
随后。
芙琳手握刀柄。
寒光缓缓出鞘。
一式一动无比娴熟。
众人原本不屑的眼渐渐睁大。
蝶霜亦开始感到有趣，“嚯？懂得怎样握刀么。”
当然，芙琳了然于心——
居合道第一式就包含了刀的用法，以及名为拔刀斩的快刀术。
就这样，芙琳持刀缓步靠近竹子。
她以竹子为假想敌——
在靠近到刚好一米的距离时，芙琳立即出刀！
一记上撩斩过后，竹子被斩断，留下了光滑的截面……
但还没完！
在断离的竹子落地前。
紧接着——
芙琳对着这截竹子又是一记袈裟斩！
最终。
一节竹子半空中断成两截，左右分离着落在地上。
就这样。
对着竹子，芙琳行云流水地使出了二连斩。
随后她残心收息，以凛然的架势收刀入鞘。
演示至此完毕。
原本不屑的人们已然目瞪口呆，蝶霜骑士则肯定地点了点头。
“嚯？还真会用刀。”她淡漠的语气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当然。”芙琳表现非常自信。
“那好……”
蝶霜骑士继续拿来武器，有骑士剑、长枪、砍刀以及弯刀。
她挑起一杆长枪，“这些你都会用吗，比如这个？”
“当然。”芙琳接过这挺长枪，对着空气就是横扫和贯刺，手法动作依旧熟稔。
众人下巴掉下。
“那这些呢？”对方又拿来弓和暗器。
“这……”芙琳开始犯难了。
她没练过这些远程兵器。
见芙琳终于碰到不会的武艺，众人才松了口气。
为了缓解尴尬，芙琳微笑着说：“但我会用弩。”
人们轻松地笑着。
蝶霜骑士点点头，“好一位机敏的小姐。”
但眼里却闪过警惕，“你长相如此姣好，又有这般武艺，然而我却没听说过你——”
这时蝶霜骑士眼神变冷。
她斜眼端详着芙琳，重声道：“你不是王国的子民吧？”
气氛顿时无比紧张——
现在时期特殊，人们神经难免紧绷。
幸好。
芙琳早有一套为应付这种情况的说辞。
她来前练习过无数次。
她说道：“我来自南方的恩德自由联邦，家里是流派道场，故乡局势动荡致道场解散，因此我只身一人来王国谋求生路。”
蝶霜骑士眼神柔和了些许，“难怪。”
众人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
但蝶霜骑士又问：“可你为什么选择来木湾，王国有五个公爵领，你身怀本事，你来木湾前难道就没听说过‘那件事’吗？”
‘那件事’意有所指。
《苍炎血姬》一个月前在木湾城现身了，并宰了整条街的神殿骑士……
以结果来说。
这件事震撼十足。
但为避免恐慌扩大。
各个方面都在极力否定。
对于不明真相的外乡人，它就像谣言一样缥缈不实。
所以芙琳故作不信：“听说过，但不可能吧？”
芙琳神态毫不作伪。
一举一动好似全真。
蝶霜眼睛从芙琳脸上移开。
她躲闪应声：“啊，是啊……”
她趁对方思绪游离时，“请问我能成为您的学徒了吗？”
蝶霜骑士眼神回来，“啊，学徒啊……”
老妪边说边陷入沉思，并不时打量着芙琳，人群也在这时小声议论。
蝶霜骑士抬起头看芙琳，殷切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芙琳。”她答。
随着这声，气氛微妙地变化着，喧闹的旁人此时沉默了。
接着如湖面掷下顽石——
“芙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露西·怀尔德《蝶霜》的骑士学徒了。”
人群在这时沸腾了。
蝶霜骑士30年来从没收过骑士学徒。
居然在将收徒意向登报后不过3天就收到心仪的子弟了？！
而且还是一名年轻美丽的少女。
并且她还拥有正式级的实力。
这消息震惊十足。
议论的声音热烈了。
芙琳这时提裙躬身，“感谢您的认可，导师。”
“嗯，礼仪很好，”露西从椅上起身，“跟我来吧。”
露西带芙琳登上马车，后者随即驭动。
突如其来的启程让芙琳有些迷惑，“这是……我们要去哪？”
“我的家，”露西先这样说，然后说方位，“在木湾地区靠近蓝港镇的野外。”
芙琳困惑着眨眼，“可骑士学徒不应该在军事区内接受训练吗？”
“小姐，我不知道你故乡的风俗人情。”
“但在王国，这里民风保守。”
“和一群男人待在一起就算你不介意，他们恐怕也会把持不住自己——”
“我不希望发生那些我不想看到的事。”她说。
蝶霜骑士说法十分直接。
“嗯……”芙琳低下头。
她已在源泉镇生活一个月有余。
芙琳深知像她这样的美少女独自一人生活会有多大的不便。
芙琳感谢对方能体谅她的难处。
“好了，就是这里。”
芙琳下车，海风拂面。
她顺着风儿，看到了不远处的大海。
海水恣意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激起阵阵浪花。
正当芙琳心神投入这纯净的澎湃和蔚蓝之时——
“在看什么？来这边。”露西催促道。
一栋精致的双层小木屋。
它表面多次刷漆，多处痕迹显示其颇有年头。
露西从木屋出来时已换去常服。
这位老妪现在身着革制蓑衣。
上面有鸟羽般栉比的鳞甲。
甲片颜色斑斓。
露西现在看来颇像一只羽毛丰实的雄鸡，也像一具即将展翅的蝴蝶。
“这是我的骑士正装。”她说。
紧接着，“这个是你的。”
对方掷来一套胸甲。
胸甲胸口形状特别调整过，其意义不言而喻。
芙琳看着胸甲犹豫了，“这……”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会穿这玩意。
对方催促道，“穿上去吧，如果不想喘不过气或承受非礼视线的话。”
芙琳无奈穿上，“我明白了。”
穿上后，最初几秒有些呼吸不畅。
对方端详过后，“还有这个。”
露西又掷来一套披肩，“套在胸甲外，就当作骑士正装吧。”
披肩色彩偏红，有漂亮的格子花纹。
芙琳将其穿上，鲜艳的色彩驱散了胸甲的铁色和单调。
芙琳衣着顿时好看了许多。
“谢谢导师。”
“嗯……”对方点点头，“事不宜迟，跟我来后院。”
和前庭的漂亮精致不同，木屋的后院凌乱煞风景。
到处是生锈的武器和残破的木桩人。
很明显，这里是训练场。
训练场上，露西犹豫开口：“虽然武艺不可求急，但——”
“我这次收徒是有‘个人目的’的。”她说。
“个人目的？”芙琳歪脑凝眉。
清新的海风拂过。
海浪清澈地拍打着。
“半个月后是钢铁公爵小女儿的成人礼，封臣们有义务献上礼赞，我打算把你献上——我太长时间没有收徒了。”对方娓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