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叼来远方的树枝。
“骑士殿试吗……”听道原委，芙琳颔首理解，“我明白了。”
简单来说，骑士殿试和公爵女儿成人礼在同一天。
故此，蝶霜骑士打算让芙琳上台展示武艺。
好证明她终于育出了高徒，以回报众人期待。
而骑士殿试本身就是骑士取得正式资格的考试。
只要芙琳通过骑士殿试，她就能成为正式骑士。
所以在这件事上，双方各取所需。
芙琳答应道：“导师，到时我会努力表现的。”
“嗯，很好。”露西说。
尽管芙琳还有想问的东西。
但现在和对方不熟。
她决定先赢取信任。
芙琳毕恭毕敬地问：“身为您的学徒，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为了让他们认为你确实是我的学徒，”对方边说，边抽出腰间的两把弯刀，“我希望你能尽快从我这里学一些本事。”
“本事？”
“是啊……本事。”
说罢，风呼啸了起来。
休憩的海鸟飞走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飘来几朵积雨云。
蝶霜左手右手各持一柄弯刀，摆出战斗架势。
她面向一具木桩人。
“这可能是我的私心——”
“我希望你能先学会这招《秘剑蝶舞》。”
语落，呼啸的风止了。
蝶霜骤然出招！
蝶霜如蝶般轻盈起舞，发动回旋四连斩。
——待风舞止时。
木人身上留下四道斩痕。
每一道斩痕都无比深在。
不堪损伤的木人就此分崩离析。
蝶霜骑士收起弯刀。
她侧过来：“看清楚了吗？”
“嗯……”芙琳语气不是很肯定。
尽管她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能如放慢动作般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老妪先一步欺身而上，第一式先快刀落在木人下盘。
第二式借上一式的惯性身体顺势回旋同时跳起。
第三式为大步回旋后借回旋势力，再借下落力道往木人胸前重重斩去……
看清归看清。
其中技巧繁杂。
芙琳不能马上学会。
蝶霜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难色。
露西安慰道：“这招确实有些困难，但我会言传身教的，你放心好了。”
“嗯……”
芙琳不马上开练。
她先在脑中模拟——
首先，自己用的不是双刀，而是长刀，所以第一式应该改为拔刀斩或上撩斩。
再者，唐刀的重量比居合道的小打刀重了不少，所以第二式应马上从单手持刀改为双手持刀，借刀身重量实现惯性回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一记跳跃返身斩……
芙琳在前世从没试过这么大胆的特技动作。
跳跃返身斩她只在电影里见过。
她不敢保证练习时不会受伤。
心声这时建言：【只要消费“精华”，汝即便受伤也能马上痊愈。】
‘……’
露西见芙琳发愣好似犯难，于是改口道：“怎么了，要是不行我也不强求你。”
她又说：“毕竟你已经有相当的实力了，这招不会也没关系。”
芙琳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眼神果决：“没有问题，既然成了您的学徒，我就要勇敢地踏出这一步。”
露西不再掩饰她的钦佩，“真是不错的孩子啊。”
“事不宜迟，就让我们赶快开始吧。”
“明白，我的导师。”
芙琳的骑士学徒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海鸟来了又去，来来去去。
树枝和晶莹的小石不断垒砌。
在第六天——
午后海风拂面。
破损的木人在后院角落堆积着。
海鸟在搭好的巢上安然地睡着。
此时芙琳站在一桩完好的木人前。
她闭眼屏息。
她在回忆秘剑蝶舞的手感。
芙琳这六天来已练习了无数次。
现在正是成果验收之时！
芙琳睁眼瞬间就是一记拔刀斩！
在削去木人下盘后，芙琳旋身而起。
紧接着是一记沉重的下落返身斩！
木人就此摔地破碎。
海鸟惊醒地叫了声。
芙琳喘息收刀。
露西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嗯，很好，招式已经很熟练了。”
“如果能激发斗气，相信秘剑蝴蝶会是你杀手锏的。”她补充道。
芙琳拿毛巾，轻轻擦去额上香汗。
她问道：“斗气？”
“是啊……斗气。”露西话音悠长。
几乎同时，如同迸发出来那般——
蝶霜骑士身边飘起冰花。
冰花碎片以她为中心高速旋转。
随后冰花向四周放射。
天花乱坠之下，好似一群苍色的蝶群——
她们正迎着海风，随心地展现舞姿轻盈。
芙琳呆然地看着这一幕。
此时一只蝴蝶悬在她面前，芙琳反射性地伸手承接，想为这只蝴蝶提供停靠之处。
但伸手同时，蝴蝶却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这就是我的斗气，斗气之霜。”蝶霜骑士这时说道。
“这就是斗气吗……”芙琳意犹未尽。
“是啊，在形态上，每个人的斗气都不一样。”
“但是——”蝶霜骑士这时重声。
“但是？”芙琳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只有冲锋级的骑士才能激发斗气，反之亦然。”
“冲锋级？”
“是啊，冲锋级……”
在诺德兰大陆，骑士根据其实力，大致分为五个水准级别——
正式、冲锋、山岳、苍天和星尘。
从冲锋级开始，骑士的实力可以量化。
以斗气强度激活的斗气石数量——
冲锋级1枚。
山岳级10枚。
苍天级百枚。
星尘级千枚。
不同实力阶段的骑士以战略意义而言——
冲锋骑士等于百人军团。
山岳级等于千人军团。
苍天级等于移动天灾。
星尘级则略微夸张，凡有星尘骑士参加的战争都是神话之战。
“但做个强者并不轻松，”露西先是叹声，随后补充道，“尤其对我们来说。”
“为什么？”芙琳的热情被泼了冷水。
露西在台阶上坐下，喝着热茶。
她凝望蔚蓝的天。
她说了句芙琳并不陌生的话：“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芙琳若有所思，“责任越大……吗。”
她按前世逻辑，很快察觉这话不对：“可不是力量大才能支配他人吗，能支配他人代表着拥有话语权和立法权——”
“在这种情况下，强者根本就不用背负不必要的责任——”
“至少强者可以活得很自由。”芙琳总结道。
露西先凝望着蔚蓝的天空，“没错，但——”
“多兰王国和你们恩德联邦一样——都是天灵帝国的属国。”
“属国出身的骑士一旦晋级到了苍天级，就会被帝国征召到前线——参加九死一生的特殊任务。”
“难道就不能反抗吗？
“可以，但是没有意义。”露西语气很平淡。
“好吧……”芙琳低下头。
她抬起头，也凝望着这碧蓝的天。
在这里看不到海，她想像把天想像成海。
海风舒适地吹拂着，如轻柔的海浪缕缕抚过。
露西放下空空的茶杯。
“好了，休息够了就起来吧。”
“嗯，那我继续——”
露西打断道：“不是……”
她用怪异的眼神打量芙琳：“你一个女孩子，整整六天一直在院子里练剑，就不觉得闷吗？”
芙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她干脆谦虚到底：“只要导师不觉得闷就行。”
“不不不……我已经不年轻了……”
露西看了眼对方绿鬓朱颜，随后仰天长叹：“我真的已经不年轻了啊……”
沉默过后，芙琳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觉醒斗气？”
对方回答，“按惯例，你会在大概5年后，最晚35岁前觉醒斗气，不过——”
“枫叶那边倒是出了个天才，还有金湾和沙湾……芙琳，你年纪轻轻就有超越大多数同龄人的实力……或许你什么时候觉醒斗气都不奇怪。”露西娓娓道。
海鸟悄悄过来，从茶杯中攫走茶叶。
露西抚了抚鸟背，她看向芙琳，“我们到镇上去吧。”
“就当作陪陪我这个老人家。”她悠长道。
“明白，我这就去换衣。”因为上午长时间的练习，芙琳衣服已被香汗浸湿。
简单淋浴后，芙琳换了身碎花色基调的淡色连衣裙。
“这样行吗？”她问。
芙琳现在漂亮依旧，但打扮颇像邻家女孩。
露西羡慕地打量着，接着提议：“嗯……还是穿上胸甲和披肩吧，不然别人第一眼可能会误会你，毕竟……”
“我希望其他人能认为你是一名骑士学徒。”她唠叨道。
“明白……”芙琳低头照做。
换好骑士正装后，芙琳随露西出发了。
蓝港镇的海滩上有很多礁石，船只在岸上水手的指引下小心进港。
芙琳站在一块礁石上，她迎着惬意的风。
一足踏入滩浅浅的水面。
那细嫩白净的玉足，随性踢起小片水花。
就像滩面上四散的涟漪，水手们心神荡漾。
后方传来露西催促的声音：“别玩了，进镇的路在这边！”
“好~！”芙琳立马小跑跟上。
水手们望着女神离去的背影，心情就好像不再荡漾的水面，水手们神情失落了……
蓝港镇街道干净舒适，裸足的孩童们在上面欢快地跑着。
“这就是蓝港镇啊。”芙琳眼前一亮。
“啊，不错的小镇吧？”露西骄傲道。
前方来了一群水手。
“露西女士！”他们中间出来一人，热情地朝两人打招呼。
露西和对方稳稳地握了下手，“麦克船长，好久不见。”
“有一个月不见了哦！”
“是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两人就这样寒暄着。
水手们在芙琳面前十分紧张。
船长睁着他的近视眼，戴上单片眼镜后，“这位是？！”
“她是我的学徒，名字叫芙琳。”
船长赞扬道：“芙琳吗~~真是位漂亮大方的小姐啊！”
芙琳亦朝对方打招呼，“您好，麦克先生。”
船长笑意深在着，“真不错的小姐啊……”
“船长？”露西提醒道，并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噢！”船长恍然捂脑勺。
“哈哈~！”水手们被滑稽的场面逗笑。
“我们边走边说吧。”船长指着码头方向。
“好。”
众人就这样一边走着，在海风和海鸟的悠鸣中，彼此讲述着各自的近况。
蓝港镇不大，消息传得很快。
芙琳到来才没多久，周围来了不少专程的路人。
“这妞真漂亮啊~~”
“瞧，这身材也太正了吧？”
“不过她打扮……是露西女士的学徒吗？”
平静的小镇热闹了起来。
在热闹声中，众人来到了码头前的双层建筑。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船长留下话语，就这样带一帮水手进入屋内。
留下芙琳两人在外等候。
就在镇民们啧啧地评论着芙琳的美貌时。
热情的声音突然不和谐了——
“给我们让开，神殿骑士巡查！”
一伙神殿骑士粗暴地推开人群。
他们将露西两人包围。
打头的那人出来，居高临下地瞧了芙琳几眼后。
这人喧声放话：“你就是源泉镇的芙琳小姐吗？我们怀疑你不贞合并谋害神殿人员，你被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