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贞——在多兰,这对年轻女子而言是莫大的羞辱。
埃德蒙主教二话不说将这顶帽子扣在芙琳头上,如果后者无法洗脱,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下,芙琳的名誉将一落千丈。
因此主教的斥声在大殿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起初对事情真实性热议不已,但孰是孰非,谁都无法下定结论。
就在这时,芙琳起身面向众人,严正声明道:“埃德蒙主教所言是污蔑,他的指控毫无证据,我不承认它!”
事主的申辩让众人的喧哗渐渐小声。
人们屏息凝神,等待着主教的答复。
所有掌握话语权的人都喜欢从道德的层面入手那样,埃德蒙主教也不例外。
他没有第一时间强调他的观点,而是瞰视芙琳,怜悯出声:“多么可怜的羔羊,即便迷途也不知折返……但你不必害怕,天灵教仁慈而又博爱,祂的教义充满着韶光与美德……”
主教同时看向身旁的公爵,继续说道:“公爵先生意下如何?”
显然,主教企图剥夺芙琳的决定权,他用演说话术和充满厚爱的语气蒙过了大殿绝大多数人。
但这只是营造出来的假象,它蒙不过芙琳,也蒙不过公爵。
实际上,公爵政府一个月来因天灵教的入驻蒙受了极大损失。
即便对方有钦差令剑,钢铁公爵也不可能再让步。
然而不贞这事难以说清,但并不意味着公爵没有办法。
公爵巧妙回绝道:“芙琳小姐出身恩德联邦,而联邦素为宗教自由之地,若她不愿接晓神的恩惠,主教先生最好不要强逼。”
埃德蒙主教瞪着公爵,他据理反驳:“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让她知晓神的恩泽,恩德和王国一样也是帝国的属国,她即便出身恩德,也没有不晓神恩的理由。”
“可联邦传统宗教甚多,万一她是异教徒呢?!”公爵开始大声。
“难道公爵您要接纳一位不贞的女子,还让她成为骑士?”主教紧咬不放。
激烈的争吵持续着。
因为主座二人的争吵,群臣和阁上封臣也开始了热烈的争论。
对于芙琳的处置,起初人们意见也分为骑士和修女两派。
但多兰传统糟粕甚多,而天灵教又是男权宗教,不贞是他们绕不过去的一个弯。
这种事即便女子是强者也改变不了,因为强者一旦失去支撑他们的社会资源,再强者也会很快沦为弱者,这也是多兰历来鲜有女骑士的原因之一。
因此人们的争论很快决出雌雄,认为芙琳应该成为修女的主张逐渐成为了主流。
甚至帝国的监察使也搅合进来:“既然芙琳小姐被怀疑不贞,但又身手不凡,不如让她先成为修女历练心性,之后再回到木湾当骑士如何?”
天灵教是天灵帝国统领属国的无形之手,对天灵教行为的支持符合帝国利益。
而且这个论点似乎折衷,因此舆论很快一边倒——
人们都认为芙琳应该当修女。
面对众勢,没有绝对权威的公爵他言辞很快干巴。
公爵眼睁睁地看着主教,而后者洋洋自得。
主教在气势助长下,他原本枯瘦的身影无形高大了起来。
他此时仿佛一个小巨人,他每踏一步,整个大殿仿佛为之摇晃。
在人们的喧嚣平息后,主教高声道:“事情就这样定了,我埃德蒙,天灵教木湾坐堂主教在此宣布——”
“芙琳小姐成为了一名修女!”他说。
几乎同时,芙琳亦高声:“我拒绝!”
“可怜的羔羊,你注定要接受我们的救赎!”
既然对方不讲道理,一直无视她,一直当她好欺负,如看视鱼肉般对待她。
她的忍耐和礼貌得不到重视,那芙琳也不再克制了。
芙琳眼角就此闪烁冰冷的寒光。
芙琳直接越过主教,大步到公爵面前。
不顾众人惊诧,芙琳公然要挟:“公爵先生,我是来当骑士的,骑士徽章还给不给我?不给我就走了!”
钢铁公爵也一时发愣,他哪知芙琳会采取这么大胆的行为。
但公爵不愧为公爵,面对突发状况,他很快反应:“当然,我以钢铁公爵之名,授予你骑士徽章。”
为求速度,他几乎不带任何礼仪,就差直接把徽章丢到芙琳手上了。
后者拿过徽章后,立即躬身:“感谢公爵大人,我芙琳会以我的方式守护木湾领民,保卫家园安泰。”
对此情景,大殿众人顿时傻眼。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什么意见,监察使就因为两人没有遵从自己的意思。
他不悦出声:“等等!”
随后颐指气使地朝芙琳命令:“人类,在你令我蒙羞之前,给我把徽章还回去,乖乖成为一名修女。”
芙琳耍赖道:“凭什么?”
监察使不悦地站起身,他那闪烁金色光芒的眼眸生辉绚烂,高声说道:“就凭多兰是天灵帝国的属国,而我是帝国的监察使,在你令帝国蒙羞之前,立即把徽章还回去。”
芙琳据理不让:“据我所知,帝国以《治外法》统御属国,我成为骑士没有违反《治外法》中的任何一个条例,我不可能归还徽章。”
监察使火冒三丈,他转头道:“公爵,命令她把徽章还回来!”
“如果这是帝国的意思,我近期会举办一次内阁会议,评审芙琳小姐的失职行为,根据她的失职行为再剥夺其骑士身份。”
意思很直接,公爵拒绝当场剥夺芙琳骑士身份。
主教不悦地杵着权杖,他指着谒道上的芙琳,向一旁的神殿骑士们发令:“以神圣的名义,快去捉拿这个叛道者!”
因为这道命令,原本混乱的场面彻底失去控制。
公爵的骑士将公爵带回后殿,监察使则沿着楼梯奔上二楼,主教指挥着神殿骑士包围芙琳,而后者持刀冷静应对包围。
在众人眼中,芙琳的冷静是那么地不自然,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现在被十几名神殿骑士包围着,芙琳按理应该投降,但却没这样做。
“埃德蒙主教,我劝你最好收手。”芙琳仿佛在要挟他。
“可怜的羔羊,你的鲜血不应该洒在这里,你应该为我们流泪。”主教从容道。
芙琳见对方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那她也就不再怜悯。
芙琳激发斗气了。
这是她第一次激发斗气,在众人惊叹中,朱红色的斗气如红莲般绚丽地绽放着。
盛开的红莲吹出了炽热的烫风!
“不可能,居然是斗气!”
“为什么她会有斗气?!”
然而,芙琳不止激发斗气那么简单。
不知为何,石猿护灵术与斗气的感应非常高!
芙琳激发斗气同时,崭新的护灵术呼之欲出!
是石猿护灵术!
在盛开的红莲中,以半透明幻影的姿态,沉睡千年的石猿苏醒了!
在苏醒的力量面前,没有人不置身冰窖,恐惧如阴影般爬上他们的背脊!
“啊啊啊!”不堪恐惧,先前气焰嚣张的神殿骑士溃散逃跑!
然而——现在才跑太迟了!
在飘渺的赤风中,芙琳宣判道:“既然不肯收手,那就化为灰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