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
沉睡着的身体渐渐被苏醒的意识所唤醒。
“这里是… …”
双眼顶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无情的放射着光芒如利剑的白炽灯光芒，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个房间的摆设十分的整洁，而且这个房间所陈设的一切告诉我——这里是一间病房，而我正坐在病床上面，身上的衣服自然也是病服。
“是吗… …又回到这里了… …”
每次在这种地方醒来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就像是游戏存档点每次读档就会回到这里一样。
如果不是大脑中还残余着先前经历“空中浩劫”的经历说不定就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读档了。
但是很明显现实不会有“存档点”，更加无法读档——
如果真的能读档… …或许就不会… …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如果真的读档重来的话，就没办法和小娅走到这一步了吧？”
——读档重来就意味着要失去现在的一切重新回到过往，这种事情… …
即使读档能让“炎羽神”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能让我摆脱“辉芒星”的控制。
但是如果要将现在与名为薇尔蕾娅·斯卡雷特的少女维系那份“约定”和“羁绊”清除掉的话…
…
——这种事情… …我根本不需要。
不过说起来，现在她会在哪呢？
正想着，目光却被放置在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
“… …留言？”
那里放置着一张字条还有一套还未拆封过的全新学院制服
——孤独的“星光”在“星海”外独自明亮。
这是那张字条上写下的奇怪文字。
这算什么… …猜谜吗？还是说… …是某种预言？
——或者二者皆是？
但是就从还特地为我准备好了外出用的制服这点来看，这句话应该是对某一地点的隐晦描述… …
至于原因的话… …看来也只能去到目的地才能知道答案了吧？
“如果真是某个地方的描述，那么这个地方应该是… …”
目光落在了那被漆黑夜空所笼罩的窗外：在无星夜的笼罩下天空于地面像是被反转了过来——原本应该星光灿烂的天空却没有任何星宿于空中闪烁，但是原本就应该陷入黑暗中的地面却被各色各样由灯火化为的“星光”所点亮。
这些“星光”在地面簇拥着化为“星海”之外还有一大片未被覆盖之处。
那便是园林般的“卡萝蒂亚”中一块被划分出来铺设大量绿化与园林景观形成的公园… …
那块地方，在白天是这里学生非常喜欢去的地方，不论是散心放松还是学习都是一个绝佳的去向，只不过… …到了晚上便几乎不会有任何人靠近那个地方。
公园不知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在其中的照明设施少之又少而且被设计得十分暗淡几乎只有能看清路的程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公园在晚上就成为了异常阴森与恐怖的存在，托它的福不少的“学院怪谈”都是在这产生的。
但也正是这样一个没有被“星海”所触及的“黑色公园”有着一个明亮的光源在黑暗之中独自发着与周围环境完全不相符的光亮。
那是公园里的温室——这个公园夜间唯一拥有充足光源的地方。
——看来地点就应该是那里了。
“嘛… …也不是那么难的谜题。”
居然下意识就开始解密了吗？明明在以前根本不会去想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毕竟发了这么多事情不去多想想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 …话又说回来这次的“真凶”暴露的也太快了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了那套尚未开封的全新制服——
“这家伙——！”
… …
“哟~小羽这么快就… …”
还未等眼前这位坐在温室中的小圆桌前品茶的赤瞳少女把话说完我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薇尔蕾娅·斯卡雷特！”
我轻轻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然后用目光狠狠的盯着这位少女。
“我现在只想让你解释一下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 …”
然而这位“真凶”依然毫不在乎的继续细品着杯中的鲜红色液体，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了平时那般的标志性微笑。
“不是挺合身的吗？”
是啊，已经合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
这套衣服所有的布料都是完美贴合着这个身体… …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短缺… …
所以说不掌握这副身体的所有数据是根本做不到的吧！？
当然这点已经在已经不是第一次吐槽的地方，而现在还有更离谱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是女装呢？”
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慑力一般，将手拍在圆桌上进一步靠近这只“小恶魔”。
“可以解释一下吗，小·娅·同·学？”
然而看起来小娅似乎根本不吃这套，她轻轻放下茶杯，然后… …
“明明都不是第一次了也用不着那么抗拒吧？而且呀——”
她居然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直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可爱吗，小·羽·同·学？”
“可… …可… …可爱？”
不对… …是好近！！！
这样的距离… …除了能从她赤红的美丽双眸能够隐隐约约的靠近来自我的倒影，似乎还能嗅到来自于空气中那份清淡蔷薇花般的香气。
不过… …还有另外一丝异样的气息混杂在蔷薇花香之中。
那是我在“辉芒星”工作时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一种夹杂着些许铁锈气息的腥味… …
“血… …？”
但是… …这里为什么会有鲜血的气味？
“鼻子还是挺灵敏的嘛~”
她松开了手，轻笑着再次端起了杯子晃了晃里面盛着的鲜红液体。
血红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点点光亮… …仿佛是在强调着什么超越现实出现的征兆。
“这杯子里装着的就是被茶稀释过的鲜血哦？”
鲜血… …？
那个曾经在我脑海中无数次闪过的的猜想在她话音落下之时又再次回放了一遍。
不会吧… …明明不可能是真的啊！
对视着那双赤红甚至在泛着微光的眼眸，曾经感受过的那份无名恐惧带来的寒冷再次涌上了心头。
这份恐惧我并不陌生… …
这是“那个时候”她才会给予我的恐惧感。
——来自“猎物”被“猎人”盯上时来源于“最原始”的恐惧感。
但是… …
“小娅… …为什么？”
“没必要害怕的啦~”
此刻给予我恐惧的“小恶魔”却依然保持着那副甜美微笑，示意让坐到她身边。
“不是说过吗？我不会对小羽出手的。”
“本能”正在不断的对我发出警报，但是某种不可思议力量却在驱使着我的身体更加进一步的靠近她，坐了下来。
——那是 “信任”与“约定”，是维系我与她之间的桥梁。
而正是一份脆弱的“信任”与众多的“约定”才让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
… …要是在现在退缩也太可笑了吧？
“那么… …现在小羽希望听听我的‘解释’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等着少女继续开口。
“小羽应该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吧？——我其实并不是人类。”
是啊… …明明早就有过这样的猜想，但是我至今都无法说服自己。
无双的美貌，如初雪般的病态白皙，血红的眼眸，讨厌阳光，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力量，几乎无法感受到任何体温的冰冷身体… …这些线索无不指向一个几乎呼之欲出的答案：
——“你是吸血鬼… …对吧？”
明明是不可能在现实存在的“怪物”，一个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恶魔”
拼命着祈祷着眼前的她会给我想要的答案，但是… …
“没错，我是 ‘kindred’（血族）。“
事实是… …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一个我并不希望得到的肯定答案。
“是吗… …”
并不意外… …现在最多也就除去了从前那份“不相信”罢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不仅仅只是‘神明’吗？”
——我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的呢？
苦笑？悲伤？还是… …失望？
——或许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吧？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神明’才需要有‘恶魔’来平衡哦？”
什么… …意思？
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将沉浸在混乱之中的我拉回了现实。
“‘恶魔’就是制约‘神明’的存在——”
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
原本笼罩在迷雾中的少女身形此刻已然清晰起来… …
“所以… …正是因为拥有‘恶魔’的身份才走上‘拯救’的道路吗？“
——你认为，你是一个需要被‘恶魔’所‘拯救’的人吗？
我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在当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其实“恶魔”… …是真正的“恶魔”所谓的“拯救”最终的目的… …就是阻止神明的“降临”——这是作为一个‘恶魔’对‘神明’的制约。
“毕竟… …我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和神明对抗。“
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揭开自己伤疤般的痛楚。
“我… …是残次品——劣化的‘恶魔’。”
“我没有‘恶魔’应该拥有的力量，不可能和其他族人一样用‘力量’去制约‘神明’——这样的我在家族里是被视为‘花瓶’的存在。”
“不甘使我走向了‘拯救’的道路——用实力去证明即使不依靠‘力量’我也可以完成‘恶魔’背负的使命。”
“但是… …就从结果来看，似乎并没有成功。”
“果然我确确实实只是残次… …”
“不是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证据给了我理由去反驳她话语中的事实让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根本不是‘恶魔’… …也不是‘花瓶’… …更不是什么‘残次品’！”
漆黑中带着一圈湛蓝的双眸里倒影着的是薇尔蕾娅惊讶的表情。
“你所做的一切… …和传统映像中的‘恶魔’根本挂不上钩，正相反——站在人类的角度比起那些
‘神明’，你才是能‘拯救’一切的‘神明’。”
“至少，对于我来说… …”
——你是唯一能拯救我的“神明”。
“噗嗤！”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坐在旁边的她就突然笑了起来。
“小羽，你知道吗？这样的话可是和‘告白’没有任何区别哦？”
“欸——！“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番话几乎是与“和我交往吧”无异的发言。
可是当时下意识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也是代表着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是… …我… …好像也不对。”
一股火热的感觉从双颊传来——
真是的，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
“唔？”
还未反应过来… …那股清淡蔷薇花香扑面而来飘散在了我的周围。
随着而来的是一股从身体上传来的束缚感还有透过衣服布料层层传递到肌肤上的冰凉感。
——我被… …她抱住了？
“真是太可爱了… …小羽。”
小娅那带着独特音韵的轻言细语在我的耳边萦绕。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根本没办法把你当男孩子看待… …”
“所以说就不要想方设法让我穿女装啦！”
被人说不像男孩子什么的，是根本不会开心的… …？
——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小娅的口中说出时心里却没有任何抗拒感。
但是在尊严的趋势下还是说出了与内心相反的话语，大概这是我在成为真正的“神明”之前最后的倔强了吧？
“女装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 …”
“不… …我喜欢小羽穿女装的样子——”
能感觉到她抱得更紧了… …
“而且希望… …以后都能看见这样的小羽。”
“欸… …？”
这不像是在戏弄… …此刻的话语里所带着的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真挚。
此时一道念想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小娅…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哦？“
即使现在无法看见她的脸，从她带着笑意话语中也能猜到是什么样的表情——那是标志性的“小恶魔”微笑。
为什么她会如此执着于这件事… …看起来并不是单纯的戏弄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现在看起来也只有一种说法能解释了… …但是现在我并不打算拆穿——就当是为了欺骗自己吧。
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隔阂，一段终究无法圆满的感情。
——这样也好… …如果可以留在她身边的话。
即使拨开了层层迷雾… …她对于我来说那份吸引力丝毫没有减弱——依然在驱使着我不断的向她靠近。
希望更了解她，希望更靠近她，希望… …
不，只要能维持这份羁绊就没有什么可奢望的了。
——“我答应你… …如果你喜欢的话什么样的装束我都会尝试的。”
大概… …这就是一段“孽缘”吧？
“小羽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哦？”
她松开了怀抱，轻笑着看着我。
“当真也无所谓啦… …”
毕竟——
“我也是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