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欲回到家的时候,满身臭汗,神情亢奋,胳膊上挂着原神的巨幅袋子,袋中装着两只荧光棒,一个送的抱枕,不知道什么用的小卡片,纸片人老婆的签名照,两手抱着一箱某低度朗姆酒,约合十斤。
所以说这家伙就这样拿了半个下午。
“老——哥——你身上有股汗味唔,快去洗澡辣!”怠惰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迎接这个刚被抓过现行的lsp。
色欲一下钻到书房里了,从背包中捧出手办盒,小心地拆开,将头和饰物按上,一只涩气万分的泳装巧克力。
呀嘞呀嘞,今天血赚了呢。
他稍稍犹豫之后,俯身拆开纸箱,虔诚地抽出一瓶,和瓶上的荔枝酱双眼神情对视一下,打开瓶盖抿了一口。
(本作品不提倡饮酒行为,且此处色欲为成年人)
他心知自己是极易醉的体质,故很少喝过酒,但这样白嫖来的一箱二次元酒试问谁能顶住呢。(误)
果汁的甜与些许气泡盖过了酒精的刺激感,有种让人沉迷其中的魔力。
劲爽而到位的甜与海量气泡,果葡糖浆的甜与碳酸的酸味对抗,恰到好处的冰凉压过暑意,微量的咖啡因让神经兴奋起来,没错,这就是肥宅快乐水。
暴食狂饮一口快乐水,将凝着水珠的易拉罐放在桌上。
可口,全糖,罐装,这才是有灵魂的肥宅水。
他一张张划拉着拍的照片,某一张中一个极富动势的棕色人影遮住了镜头,又是色欲。
那身棕色的防晒衣快变成一个标志了。
不论如何,只要振作起来便可,振作起来,不论过去发生什么……
几日前,色欲对他说过,不论过去发生什么,有无遗憾或充满悔恨,有着无法抹去的错误。
狂战亲眼见过边疆沦陷的景象,村庄被劫掠一空的景象,再得知他的血亲都已被胡贼屠戮。
“每个人都有黑暗而无法言说的过往……除了你不会再有几人知道,但它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永远写在你的过去里,你也无法从任何角度抹除它的存在,所以……”这是色欲对他说的。
“让我们再次举起救世的旗帜吧。”这是暴怒两眼圆睁,神情激动,用中二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的。
过往与现在交错在梦境之中。
过往与现在交错……重叠。
傲慢回忆起了自己还完全是忍术的那段时候。
他的故事很简单,自幼修习忍道,也没有得什么大师亲传,也没有接受什么奇奇怪怪的力量,就成了天下第一上忍,位居七贤之首,这便是他成为傲慢的资本。
不和那帮家伙在一起的时间轻松极了,又有些无聊。
暴怒发来消息,让他一起去看看那两个异样的地方。
特异点
“拜托,我又不懂这个,你拉上色欲去吧。”
“。。。”
只见暴怒从WiFi在线变成手机在线,不回他消息了。
傲慢在电竞椅上往后一靠,闭着双眼,跟着耳机哼了起来。
色欲在洗澡间拿着莲蓬头乱吼,用洪亮而跑调的嗓音唱着二小姐的歌,一时回声与水雾乱飞。
洗澡是绝佳的唱歌时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回声效果和水汽良好的渲染,还有自认为很好的隔音(?)
怠惰一脸黑线地听着老哥的跑调歌声,判断他喝了几分醉。
还是碰不得酒的体质啊,还好在家里……要是外面喝晕了那可怎么办啊……担心死人了。
百分之三的酒精度都能喝醉啊↑啊↑啊↑啊↑
色欲美男出浴,又晃回去摸了一瓶,神情微醺地喝下,气泡与糖分与酒精同时刺激着他的神经。
酒精可以……嗝。压制人的理性……这就是它的精妙之处。
这个点都还有人敲门嘛,哦哦,是暴↑怒↓啊……怎么这么喜欢晚上敲门……请进。
“啊啊,要不要来霍一口?好得很。”
“你怎么开始……歪?你没事吧?还醒着吗?”
“千杯不醉,嘿嘿……嗝。”
“完了,这回白来了,你说你,这么重要的时候干什么呢?啊!?”
“别那么说嘛……真↑是。”
“……”
“别发火嘛,哎——”
暴怒砰地带上门,兀自走了。
色欲晃了回去,打开手机,是一个全息视频,擦干净屏幕,将送的四角塑料片和吸盘摁上去,看立体的纸片人老婆跳舞(病句),一边抿一口抿一口。
怠惰偷偷探出头,她可以看出老哥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完蛋了呜,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办啊,真是的,臭老哥。
她纤细的手指卷着发梢,思考着不存在的对策。
治愈修长的手指卷着发梢,远望着窗外想事情。
暴怒告诉她蚩尤大概率要苏醒了,而且不确定是在两个地方中的哪个,两处距离颇远,短时间赶过去根本不可能,若所有人在一处无异于赌博……
所以说,七贤不能在一起战斗了,当蚩尤出现的那一刻,要拼死撑住,再等另一队人到来。
忍术的话这种情况一定会乱来的吧……好担心,他实在是最需要疗伤的那个,他也不知自己的力量终是有限的。
早些结束吧。
早些结束吧,鬼使想。
她心知自己的力量足以迎战蚩尤,但一日复一日的等待永无止境地折磨着她。
这种不确定性是很吊人胃口的,但她现在不太清楚化形和狂战的状况,更不知他们是否已做好了准备。
她看到那些曾被她引路的灵魂在人间生活着,全然不记得上辈子发生什么,没有包袱地降临,生长,然后老去,一世又一世。
七贤的每一个都用着别人的躯体,灵魂仍保存这以前的记忆,带着既定的使命。
当蚩尤再一次被封印时,每一个被卷入的灵魂都会安然入梦。
多希望需要抚慰的灵魂安然入梦。
色欲正泪流成河地躺在怠惰的膝枕上。
是这样的,这家伙喝到一半突然情绪崩溃,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现在的他情绪激动加酒精麻醉,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晓得枕在那白嫩的玉腿上做着过激的呼吸,酒味弥散开去。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好了好了,都没事了,没事了哦。”怠惰轻轻摸着色欲的头发,像在爱抚一个孩子一样。
迷途而失落的灵魂啊……
“真不让人省心呢。”那是一句极温柔的笑嗔,听起来如天籁一样。
“抱歉……我可能要……难过很久吧。”这是在深渊中无法逃脱的苦楚,惧怕将在意的人拉入其中的自责,还担心辜负了她纯澈的好意。
“嗯,嗯,不过答应我,最后要好起来哦?不管有多久,我都会陪着你的。”
怠惰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先是怯怯地攀上五指,再两手相扣,掌心交叠,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度。
那感觉,让人在悲伤之中感到莫大的安心。
暴食左手牵右手,想象着恋人之间的感觉。
如果他不再是这副躯体,一定会有女孩子喜欢他的,等他某一日不再负着暴食之名,光芒一定会刺穿黑暗。(雾)
还是学不会暴怒的中二啊,不愧是半神。(无逻辑)
他的手机一亮一响,将他拉回神来。
好小子,还不回我消息,咦,你妹,你妹的。
“现在化形十分难过的样子呢……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啊,啊这,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着了,又自己乱抒情了?
又是一条消息,“他喝醉了”。
糟,糟了,以他的体质完了,嗯,不过酒精中毒应该不太会。
不过酒精中毒应该不~太↑会↑
色欲喝得欲生欲死,不知今夕是何年,在酒精构筑的幻境里飘浮,低度酒还能喝成这样的,全世界仅此一只。
他整日喝了睡,睡了喝,喝得黑白颠倒日夜不分,他只是在逃避。
怠惰试着断他的酒,但是从没有成功过,色欲也不发酒疯,抱个酒瓶一脸黑坐在沙发上,眼神虚飘又沉重。
他堕落了,他真的堕落了。
就算怠惰酱完美的胴|体也无法勾起他的欲望。
色欲太想变强了,变成梦中斩杀蚩尤的那人,可惜,那只会是忍术和怪力其中之一。
那真的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没有什么文字能描述出那段在暗色的梦境中呼吸沉浮的日子。
他仍然带着醉意抚摸那荧光棒,仿佛找到了精神伴侣。
那是只再普通不过的荧光棒(实际上有两只),上印嫩桃数个,作为蜜桃酱的象征,唯一的字就是蜜桃酱和商标,整体可发出淡紫色光。
色欲支起身,疲乏地往房间外走,不了怠惰已等在书房门口。
暴怒关上门,带着顶棒球帽,外面阳光正毒,不了傲慢已在门口。
“哟,又去看蚩尤啊。”
“嗯——有何事。”
“这是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我去市中心蹲它了,想来找我欢迎哈。”
“诶,这么早啊,很少见到你这样呢。”
“还有这个,那好咯~”忍术把一个东西抛给怪力,他一把抓住,舒开拳头看,是一个护身符,忍术的。
待他一回神,忍术已经找不到人了,连影子都不见。
怪力擦了擦那护身符,把它紧握在手里。
嘛,决战的序幕要拉开了。
决战的序幕即将拉开,所剩无几的时间……
暴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并不是要去哪里,只是仪式性地整理,装箱。
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啦,毕竟……
他起身,看着比平时整洁许多的房间,不由得心生感慨。
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放在了一个铁盒里,几个手办啦,旅游带回的异国钱币啦,硫酸铜浇的纸花啦,还有几个意义重大的零食和泡面包装。
将铁盒盖上,郑重地捧着它,又用温柔目光看着它,像在欣赏一个生命。
色欲激动而兴奋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精神大振。
那是精巧的粉红原味胖次和一双原味白丝。
“看你最近不大有精神的样子……所以才给你的啦,反正你这个变态肯定喜欢这些东西对吧,”怠惰满脸通红,避开色欲的目光,小声说,“你这几天好反常啊……我穿了好几天胖次都没发现,咳,不,才不是那个意思……啊呀不管了,只有这一次哦,这是特、例!以后可没有了呢,变态老哥。”
色欲充满庄严地捧着,像接受王国授勋的骑士。
“谢谢你。”平时的那个他又回来了,不是好起来了,而是稍稍正常起来了。
“老哥,”妖术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实际上才到他胸口下一点,两手环住他,不愿松手一般,“你回来了。”
画面一转,晚些时候,色欲正往狂战家赶,此时醉意还未全消,恰好碰到怪力。
“哟,去找暴食啊?怎么随身都带着这荧光棒?”
“少年好内力,我对它施了法,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不是,这破……没有,荧光棒有什么好的?”
“此乃上古神器,穿刺黑暗之枪,撕裂永夜之剑,是能击退永暮双狼的唯一神器。”
“去去去,你这家伙。”
到这时,那荧光棒仍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物件。
色欲一到狂战家,竟昏昏睡去。
不知多久后。
“你醒啦?已经天亮了。”
“唔……”
“还记得吗,你半夜起来找水喝又昏睡过去了。”
“这谁记得,呃,好饿。”
狂战已将吃的准备好了,“你妹都猜到你会来这,嘱咐我看好你,还有,你小子多久没吃东西?喝酒不吃点啥,活该醉成这样。”
色欲像匹饿狼扑倒桌前,狂战烧了几个菜,还点了外卖,快铺满一桌子了。
他穷凶极恶地吃着,吃相很不雅。
狂战一边看他吃,一边慢慢的说着:
“你看你……吃太急了,还记不记得,对食物有三层境界。
一是尊重之心,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是懂得进食的礼仪,起码吃相要端正,不可敲筷击箸,碗碟作响,更不可口中有异声,引人不快。另外不得翻菜挑菜,又如饿虎扑食,不顾他人。
二是敬畏之心,所食不可浪费,古今平帝王名侯撑死者皆不少数,此是缺乏敬畏之心所致,且食物不止果腹,更要对其细品,讲究一个精食,不论绝顶名灶或市井小吃,皆有其味,别处难寻。
三是感激之心,从没有什么被吃是天经地义,而人要果腹,人要生存便不得不持,当有几分感激之心,或谢天,或谢地,亦有人谢神,不论载体如何,对食物本身都要心存感激。”
狂战像完成演说一样,安静地看着化形。
“你回来了……大将。”
狂战一开口,化形就已停下口中动作,听他细致讲完,几千年前那个大将也说过奇迹相似的话,被化形说是“一介武夫能说出来最妙的话”。
他仿佛看到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对他说:
“让我们再次举起救世的旗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