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就给我赶紧去办。诺尔曼将我刚才说到的那些内容整理清楚，还有不确定的地方和在意的地方立刻就向我汇报——没问题吧？”
“了解——”
“还有那边那个谁——”
“请叫我维斯——”
“行了行了，带我去城里走走。”
“诶.....”
在兰德卧室门口站着的是一脸说不出话苦涩脸浑身有些脏兮兮地青年维斯——也是之前拯救艾米尔计划中担当马车车夫的骑手。
作为为数不多真切意识到“兰德”真正另一面的人之一，维斯可以说非常幸运的同时也相当“不幸”的。
幸运的是作为参与了秘密计划的同犯，得到了来自“少公爵”的信任和奖赏（一笔相当丰厚的奖金）——同样这也是维斯“不幸”的开端。
——因为想要巡视，所以给我准备一份平民孩子装扮的伪装——
从传话女仆脸上看到了相当严肃表情的维斯在听到传唤后急急忙忙地丢下了手上照顾马匹的工作，一路小跑中连爬带滚地赶到了门口地——然后就这么告知了的。
【就这？】——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被死死压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怀抱着相当复杂心情的维斯在稍稍庆幸“还好不是什么大事”的同时也产生“自家少爷又想干什么”的疑惑。
“还愣着干什么？是要让我说第二次吗——”
“啊，啊？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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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都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再次确认过没有第三者的存在之后。兰德反手关上了房间的门口的。
紧接着再次从书桌的抽屉底下里掏出了厚厚一沓的“笔记”。
“真是令人头痛啊.....”
望着写满了只有自己能看懂地密密麻麻方块字笔记，兰德叹息着望向卧室天花板陷入了思考。
在原作的《苍血之诗》的游戏中，斯里兰卡.兰德最终的末路是被作为“罪魁祸首”在被主人公们艰难的战斗打败之后，被推上了绞刑架上——而冠以斯里兰卡这个姓氏的斯里兰卡家也同样没有能逃过一劫。在“兰德”死后的第二天，在公爵府工作的佣人们的引路下，被长久以来压抑着怒火与不满的斯里兰卡公爵领的领民们一把火给彻底烧掉了的.......
虽然游戏里并没有对此进行过详细地说明。但从诺尔曼那里拿来的来自公爵领上资料里，兰德很快就明白了的问题所在。
斯里兰卡家是非常纯粹的“纯血贵族”家族——而这就导致了斯里兰卡家在统治上也与其他纯血派贵族大相径庭，在领地上维持着相当程度着高压政策。
简单点说，就是税收过于严苛。
斯里兰卡公爵领除了自东南方向的山脉以外大部分领地都是平原地形，因为是作为连通着帝国与联邦、王国的边境领地，城市村庄沿着道路分布，在交通上可以说是拥有着相当得天独厚的优势。虽然周围没有海，但山脉的溪流汇聚而成的河流也都在大道附近，而从西南侧到东侧则有着广袤的森林，相当适合发展林业之类依靠森林的产业。
毫无疑问在这样的基础下，人力与物资的流通自然是非常丰富的——而这所带来的财富也是非常惊人的，斯里兰卡公爵领地的第一第二产业放眼帝国内，也是因其非常兴盛的样子而闻名遐迩的。
而这便是问题的所在——斯里兰卡家在这样经济规模下的自治领收取了相当重的税。
在收入较高的中心城区的居民尚且还能负担得起这一份严苛的税收，但对于远在城区外的郊外农村的并没有较高收入的居民来说，这一份严苛的重税同样平等的砸在了他们身上。毫无疑问，这一份负担过于沉重了的。
特别是近年来每年都有相当程度自然灾害发生导致农作物收获并不理想——在税收没有减少的情况下，因此收入降低甚至财政赤字濒临破产的农家数量相当庞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领地上的农民中希望暂时减税的呼声自然而然是产生了并且呼声越来越大了的。但对并不在乎这些低贱平民的公爵夫妇而言，这样的声音根本听不进去。不止如此，甚至还有过【要是在闹下去，就再提高赋税】这样的发言。
“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啊......”
毫无疑问，如果现状长期持续下去，无论何时发生因不堪暴政负担的暴动都不用奇怪的——尽管对于拥有强大武力集团的斯里兰卡家而言，农民的暴动充其量也就是投入池中的小石子罢了,掀不起什么波浪。
但在华国有句老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转生前的一名华国教师，他可没少拿这类的故事教育小孩子的。
虽然对兰德来说这个家并没有太多归属感和所谓的荣誉感，但是自己因此被卷入什么不得了的麻烦事情中可能性是非常高的.......不能坐视不理。
“唉......果然还是得用盘外招的作弊知识了吗。”
念及如此，兰德拿起了放在桌上一旁的瓶子。
半透明的水色瓶子中，散发着一丝微弱绿芒的药水在手中反复摇晃。
《生命药水》——就和很多RPG游戏里的一样的，用来恢复人物生命值的便利道具。同样在《苍血之诗》里，生命药水也是存在的。并且是作为类似于“医用品”类型的炼金药剂，而且根据药剂师或是炼金术师调配的材料不同还有能回复满生命值（HP）的特效生命药水、回复一半生命值的高等生命药水等等各种各样类型的生命药水。
而兰德拿在手中的生命药水便诸多变种生命药水中的最下位版本——经过特意稀释的劣化品生命药剂。
优势是量大管饱不用担心买不起只需要将一瓶普通的生命药水的四分之一倒入一桶清水就可以简单的稀释成了的，劣势是回复的生命值相当有限的，大概就是在1点到4点左右徘徊。但对于子安游戏里的序章中一穷二白主人公前期，这些劣质的稀释药水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常备药品。
一般而言，这样的稀释过后的劣质药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稀释过的缘故治疗的效果非常低下，基本没有什么治疗效果（撑死也就止血结痂的程度罢了）。对于一般平民而言还不如花上少许的捐赠去神殿请求神官牧师们的神术治疗或者是花上一笔不算贵的钱财干脆到治疗院去接受药剂师的治疗。贫民？再怎么稀释过的劣质生命药水也是生命药水——买得这份劣质药水的钱已经足够这些贫民们吃上一顿不至于饿死的伙食了的。
也就只有那些舍不得花钱治疗又不得不治疗的斗技场主办方会制造这类药水供应给斗技场里的奴隶角斗士们吊一口命缓过气来就差不多了的。
而兰德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一回事的原因——这东西除了作为游戏前期经常要用到的东西以外，在游戏中后期开始也被发现出了新的作用.......提高收获率。
《苍血之诗》中是存在有“调和”系统的（这也是药剂师这一副职业的前置要求）这一说法的。材料与材料的合成制作从而调和出更高品质的材料或者道具，而有着硬核的这一标签的《苍血之诗》在这一方面也是非常“硬核——除了绝大部分必须的材料是无法通过培育手段入手的东西以外，可以培育入手的材料的培育成功率也是低得令人发指的，只有提高了【植物学】这一特性的玩家才可以稍稍提高些许的成功率。但是对玩家来说，特性也是有数量限制这一说法的.....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一群抱着“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反正不亏不要钱”抽奖心态的玩家们尝试了过后的。【把生命药水混入泥土中能提高收率】的这一方法被发布了出来广而告之了的。
而在这一结论上，在一批批日子艰难的农场主玩家的再加工再改良（压低成本）之后，为数众多的游戏玩家们纷纷开始往田地里喷洒起被稀释过的生命药水.....
顺带一提，“李玖寺”也是其中一人。
对于这个游戏里非正常思路里抠出来的可以说是相当超出常识的方法到底适不适用在现实世界里这一点上，姑且是通过诺尔曼哪里弄到了一些花盆和领地上农田里的泥土以及食物的种子。最重要的材料生命药剂也让士兵A，B们从城里的医学院的药剂师们那里弄来了好几份的——在反复的用水混合稀释了许多次的实验之后，算是确认了大概可行的可能性以及混合的比例。
在让不知情的某个马车夫吃下这种方法培育出来的食物后，过了好几天也并未发现产什么什么不良反应的这一事实，让兰德不禁松了一口气。
“就差最后的实地实验如何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少爷，人已经带来了。”
“进来。”
迅速收起了手中不可外泄的“笔记”，兰德稍稍缓了缓有些惆怅的思绪，面色平静地对着门外的来客下达了允许进内的命令。
“失礼了——”打开了房间门口，如是说道的是前不久离去的诺尔曼，在他身后的是一名戴着眼镜有些显得孱弱的男人。
“失礼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兰德大人。”
“稍微有些事要你做一下。”
望着眼前眼神有些尖锐显得非常冷漠的男性，兰德眯起了眼笑了笑的。
“我们来谈谈税收的事情吧，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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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一下这份资料吧”
放在杰克面前的，是一份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册子。
（这是要做什么？）
对自己所处的状况相当困惑的杰克，下意识的看向了眼眼前少年的脸。
一脸看不出来喜怒的样子的假笑表情。这不禁让杰克有些背后冒起了冷汗、
“.....是”
虽然想问的、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但最后杰克还是忍住了的，并没有多说什么的，只是沉默地翻开了册子的第一页看了眼里面的内容——
然后视线和目光被册子上的东西吸引住了的，他的眼神一下子改变了。
册子上并没有记录什么有趣又或者实用的东西——相反倒不如说净是些令人头痛的东西。
这上面记录的是斯里兰卡家的近几年的财政状况，上面的数字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色，一行行的支出条目，排列着的净是些令人头痛的数字。但更可悲的事情是，对杰克来说这些数字并不陌生——他是斯里兰卡家在这宅邸里负责财政管理的执事之一。
“记录在上面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没有。”
有没有错他并不知道——只有一件事他能够非常肯定，这份小册子里的内容毫无疑问是他所总结的收支报告书里的内容。
【难道说是为了给这个内容找茬才特地把自己叫出来吗？】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划过脑海，杰克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确认着自己做出来的资料究竟哪里不对，一边做好面对怒火的心理准备。
——说不定会被辞职吧，不过看起来也很不错的样子——
“呵，也是呢。”
但和他预想并不一样的，眼前的少年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勃然大怒，而是轻蔑的一声轻笑后略带自嘲的接着说到。
“近几年来斯里兰卡家的财政几乎都是赤字——而其原因除却必要的人事开销、维持军队军团的开销之外这几个大头之外，最大的支出便是公爵和公爵夫人个人上为了维持无意义的贵族虚荣而进行的无端浪费。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确实是如此。”
不太会表现出自己情感的杰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面瘫脸——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不至于表现出狼狈的模样。
对于幼小的少年能够完整的理解并指出这个收支报告书里重点问题感到吃惊之余，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无法抓住这个问题背后的意图。
当家的长子正在批评其当家的父母......作为一个受雇于当家（公爵）的佣人，也就是所谓的外人。即使是有着侍从三十多年贵族经验杰克，这样的体验还是头一次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回应才是正确的。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杰克有些无措地看向正在站在兰德身后的诺尔曼。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诺尔曼只是用着非常平静的表情垂下了视线。完全地一副“唯主人马首是瞻”的样子。
“——虽然对现在的斯里兰卡家而言，只要来年连续丰收大概就自然而然的解决了。但是没有人能保证来年不会继续歉收，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斯里兰卡家也好，领地上领民也罢想必也迟早会有一方先生活不下去吧？”
“不过比起这些，对于你们这些人而言斯里兰卡家垮掉反而更加好得多吧。”
“失礼了，兰德少爷——还请您不要说类似这样的事情。要是被谁听到这样的话会被人误解您对公爵大人不满。”
总而言之是做了安全起见的回应，杰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年轻的少公爵大人的态度。
“哦？原来你是这么忠心耿耿的家伙来着的吗？还真是令人欣慰啊。”
像是嘲弄但从微微露出笑意的表情上又看不出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的，杰克有些紧张微微握紧了手。
简直就像是在面对公爵本人一样，那种压力。
“——无论如何，最先撑不住的想必是公爵领上的平民吧，尤其是那些郊区城外的农业地区受影响最大的农民们，如果无法增加收益的话想必很快就会迎来破产的局面吧。”
说完，兰德停顿了住了的，很显然是在等待着杰克回话。
但杰克无法回话——要说为什么的话，事实上，斯里兰卡公爵领上的农业领域已经是开始在衰退中了的。
沉重的税率、连年的歉收、还有来自政策上高压措施.....因此经营困难的一部分商户、农民甚至居民都有在离开斯里兰卡公爵领。尤其是在小农户的家庭中，这样的倾向可以说是非常显著的。
如果不止住这个趋势领地上的税收也将随着人口的流失而显著下降——而到那时，现任的公爵会选择放弃利益而放缓税率甚至减免税率吗？
.....无法想象，杰克并不觉得那个男人(公爵）会这么做，不如说会反过来更加加重税率来掠夺更多金钱来维持收入吧。
——所以兰德少爷是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说到底，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而言，这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应该烦恼的问题才是。一般普通来说能已经看得懂收支报告书上的文字就已经可以说很不错了， 更别说在此基础上不仅正确读懂了内容还对此提出了疑问的。
(这是......怪物吧？）
比起天才这样的称呼，杰克想到却是怪物——这已经不是天赋能解释了的.....已经是可以说是达到了异常的的程度。
而他自己正面对着这样的“怪物”——想必这“怪物”也已经想好的之后的事情吧？
杰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而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
“诺尔曼，把我可爱的孩子们拿过来，让杰克先生看看。”
“是，兰德少爷——”
“孩子....？”
回应兰德命令的诺尔曼走到了阳台打开了窗，把放在阳台上的花盆端了过来。
“呃，这是？”
杰克有些疑惑地看着被端上来的花盆里长得非常茂盛的盆栽。
兰德并没有理会一脸困惑的杰克，而是伸出手从花盆里的“盆栽”里摘出了像果实一样的东西丢给了杰克。
“吃一口试试。”
“这是......红果？”
接过被抛过来的果实，有过到郊区里巡视过经验的杰克很快分辨出手里握着的是领地上主要种植的农作物之一的红果（类似西红柿的种植物）
战战兢兢地在注视下，杰克硬着头皮的咬了一口。
“.....嗯？！好甜？”
“这样的东西，要是能铺开范围的种植的话应该能有效遏制农业上歉收的糟糕状况吧。”
“如果每一份果实都能有这样质量的话兴许是可以的，但是考虑到也许这和您培育用的材料的成本.....”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诺尔曼，把资料给他。”
“这，这....这是？！”
传到杰克手里的，是一份试验报告书一样的东西。在稍微花了一点时间简单的审视过了之后他很快的抓住到了藏在报告书中的“重点”——然后再一次的被震惊到到了的。
——如果真的像试验报告里写的那样的话——
“......为什么是我？”
“要实现这个方案的话，除了需要非常大一笔开销外还需要不少专用设备。而身为斯里兰卡御用的财政审查官同时也很清楚农业相关事宜，以及能够替我监督现场的又方便监控着的你——还有比这更好的工具了吗？”
“工具....吗？（苦笑）确实是工具呢....”
确实必要的费用要通过使用的材料以及大致的数量来估算，根据设备是什么东西来需要判断能不能设置以及需要满足的条件这些提案，努力努力“操作一下”的话杰克还是可以完成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杰克的夫人与女儿也是在公爵府上的工作着的女佣和见习女仆——作为少公爵的兰德随时可以紧紧握住杰克的“把柄”。
几乎是同一瞬间，杰克同时也想通了自己究竟为何会被叫来于此，而眼前的少年所提问的问题中的真意。
这是一份邀请——效忠于名为“斯里兰卡.兰德”而非“斯里兰卡家”的一份橄榄枝。
但是还不够，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兰德大人......恕我冒昧，您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这样做的话，这些家伙大概是无法独自生存下去的吧。”
少年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讨厌‘无趣’的东西，杰克。而现在的斯里兰卡领正让我感到非常的‘无趣’——没有生气的领民、挥霍无度的父母、死气沉沉的城镇......即使是恶作剧，倘若无人回应对于恶作剧的家伙来说也是非常苦恼的事情啊。”
“所以我稍微想了一下——既然身为弱者的家伙们无法依靠自己活下去的话，那么就让身为强者的我来引领这些没有生气的家伙们不就好了吗？那样这个城镇也会变得有趣起来吧。”
“有，有趣？”
“是的，杰克——我想看到的，是每个人都充满笑颜的城市。而不是现在这种没有生机的无趣城市啊。”
毫无疑问可以说是最恶最糟糕的答案，但是杰克却从中感觉到了包裹在孩童般顽劣与傲慢下的某些什么情感。
而那份情感，正是杰克所认可的答案。
如果要用象棋里的术语来说的话，杰克现在已经被彻底的将死了的——不仅是在格局与见识上，在人心的把握上也是同样的被牢牢捆死了的。
在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发现了几乎可以说是颠覆历史划时代栽培方法，并且能够对此提出非常贴切实际的政策的聪慧。而且还有在此之上惊人的远见与谨慎——要怎么选择这样的事情已经不用说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面对着眼前眼神慵懒嘴角露出淡淡微笑的“怪物”，杰克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地低下了头的。
“区区不才，一介执事的杰克.莱特向您献上忠诚，兰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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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德少爷，恕我愚笨——为何您不直接在领地上推广呢？”
“这样的理由还用问吗？诺尔曼，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先不说要是大范围内强制领地上的农民们改变农业方式会遭来多大的抵触，单单是这一份“馈赠”是来自恶狼斯里兰卡家的这一点就足以吓退那些平民农民了吧？”
在杰克莱特走后，诺尔曼似是憋了很久，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向兰德。而对此兰德只是淡淡回应到。
“常行善事的好人突然间做一件坏事会被谅解——而常行恶行的坏人突然做一件好事则是深深的怀疑。这样事情还少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在这边的世界也是通用的，一直以来都是恨不得剥光自己全部家当的家伙突然间变了性子要给自己送一份冬日里的火炭——就算是个几岁大的孩子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但是，要是看到这一份成果的话，想必最后领地上的农民们最终也会接受吧？毕竟原本需要几个月才能收获一轮的作物，缩短成了只需要十天不到，而且质量也是非常好的——”
“我可不想被公爵领外的农家们彻底记恨到死啊，更别提他们背后的其他贵族——恐怕到最后会被强制要求公开这一份提高产量的秘密吧？”
稍稍抿了口茶，润了润喉之后，兰德接着说道。
“便宜的高品质商品大量的出现只会破坏市场。如果大量斯里兰卡公爵领标签的好东西大幅涌入帝国的市场内，短时间收益或许会很可观，但毫无疑问除了斯里兰卡公爵领上的其他的农家会被彻底击溃。”
利用生命药水替代肥料的农耕法暂且称为药耕法好了，投入生产之前虽然要多花费不少的但是因为培育速度大幅缩短了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生产，只要度过最初的起步期进入生产正轨道，价格上就足以和其他同等产品一样持平，如果在大量生产的可能性下甚至进一步降低价格的同时也仍然有可观的利润收入的。
但这一方法唯一的弊端就是对于其他非药耕法的农户来说，这是在断绝他们的活路——生产的农作物价格和质量上都不能和斯里兰卡领上使用药耕法的农作物相提并论，到最后只会被不断拉低的市场价格和不断上升的生产成本彻底击垮。
兰德不想因此招致仇恨——虽然也有交出去培育方法统一平衡市场这一条路，但他不打算这么做的。
兰德（李玖寺）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坏人，但也并非什么好人。他既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挺身而出的勇者（圣母）也并非十恶不赦的那类恶徒。
能拯救自己就不错了——在这一基础上没有采取斩草除根式的收割“韭菜”就已经是兰德（李玖寺）所能坚持的最后善良了的。
对了兰德自己而言这是自己的“私心”，他还不打算把这份庞大的蛋糕分出去——但这份“私心”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话却又是另一种样子的。
（果然.....兰德少爷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在没有经历过“另一个世界”的信息大爆炸年代知识洗礼以及拥有作弊知识的诺尔曼眼中，眼前这个七岁的孩子（兰德）所说的一切可以说是非常令人吃惊的同时也非常“温柔”了的。
相比较那些择人而噬的贵族们而言，这一份顾虑到他人的“关心”，不仅是对自己领地上的人们甚至是自己所触及不到的人们的也关注到了的。为此放弃了更高收益的可能性——这在当下的帝国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温柔”
——适者生存，帝国向来如此。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那件事也差不多该准备好了吧？”
“您是指外出那件事吗？”
“准备好了就带我去吧——”
“.....是。”
并没有理会眼神中闪过一丝迟疑的诺尔曼，兰德只是默默在心里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培养属于自己的“耳目”这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