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啊,你说贵族为什么如此麻烦呢?”
“......”
“你看那外面的街道上孩子们,多么快乐无忧地样子。有时候我总会想——要是自己不是贵族就好了。”
“.......”
“莉莉丝啊——”
“主人,请您不要逃避现实了,有找您的客人——”
“哎哟,不知怎的我的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莉莉丝替我拿瓶——”
“您今早还十分有活力的挥剑了两千下来着,比起这个有找主人的客人——”
“这风有些喧嚣啊——”
“比起那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有找您的客人——”
“我就是知道有客人才会说这么多的啊!”
“【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面对恐惧才能战胜它——】这句话可是主人教给我的。”
“胡说八道,不是应该还有最后一句的吗!”
“因为感觉不是什么好词所以我拒绝——”
“什么嘛,你这不是挺能说的嘛~~”
“.......”
莉莉丝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乐此不疲试图和自己挑起话题斗嘴的少年——那是她现如今的主人。
全名斯里兰卡.兰德——和其他贵族们的姓氏相当不同的,是姓氏在前名字在后面的格式。
【贵族姓氏的格式同样也是有着严格的规矩】这样的常识,即使是作为奴隶的莉莉丝也是知道的,要是换做是低一等的贵族伯爵、侯爵这样的贵族来说,这是会被人所诟病的事情——对于视名声名誉为生命价值的贵族而言,这样的事情想必是无法接受的吧。
但是同样和其他一般贵族不一样的——斯里兰卡.兰德是一名公爵之子。
假如再要细说的话一些的话,帝国的四大公爵之一、狼之公爵、苍狼骑士团的统领——斯里兰卡.凯撒。那便是斯里兰卡.兰德这名少年的父亲。
无需多想的,只要这名少年按部就班地继续成长下去的话,迟早会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新的公爵吧——
是啊,成长为新的公爵——新的迫害者。
——事实便是如此,倒不如说对于任何一个亚种亦或是混血来说,所有的贵族都是迫害者.....也许会有人说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如此——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包裹着糖衣的‘陷阱’亦或者伪善呢?
轻易相信了人类话语最后被彻底背叛了的同伴,莉莉丝已经见过太多了的。
即便是眼前的少年没有对自己责罚责骂,也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还为自己准备了相当多的衣物遮掩住自己身为混血象征的特殊部位,甚至还给了原本连姓名都不曾有的自己‘莉莉丝’这个名字.....但少年给予的温柔馈赠越多,莉莉丝的恐惧和抗拒便越深一份。
对于长久以来过着相当残酷生活的人而言,痛苦、绝望、死亡都不是最可怕的——温柔才是。
——不知何时就会突然逝去的美好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更何况眼前少年的姓氏可是那个‘斯里兰卡’——帝国最为出名的纯血主义推崇者的家族。
迟早一切都会变的.....这份温柔这份仁慈——什么都不会变的,这份残酷的现实。
(还是有些适应不来这样的生活啊......究竟这份虚妄的幸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莉莉丝如是想到,但很快又将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了的。
她还没有那种【已经有余力可以去想这样的事情了】的余裕来着,眼下她还是属于少年的‘奴隶’来着。
虽然冠上了‘女仆’这样看起来好听了些许的名称,但本质上又有何不同呢?
这不是莉莉丝独自一人的悲天悯人,而是对于所有生活在帝国境内的亚人和混血而言,这便是事实。
(还是多做些什么吧......至少祈祷自己暂时还不会失去价值被抛弃。)
一边这么想着的,莉莉丝一边开始收拾着被兰德随意摆在书桌上散开得乱七八糟的书籍。这也是这十几天以来她所做的工作,收拾好被兰德弄得有些散乱的卧室、清洗整理兰德的衣物之类的事情。
“主人,您的客人在外面等您,听说是很高贵的人——”
“莉莉丝你替我回绝了吧,就说我身体不适——”
“......”
莉莉丝看着没有一点正形地丝毫没有那一日宛如恶魔杀神般模样的像是废柴一样的少年,决定不再搭理对方的搭话——相处的这十多天下来,她也算是姑且摸清了些许少年的性格的。这样程度的事情,还是能够被允许的
——换做以往这是难以想象的。
“啧,行吧行吧,我这就去还不成.....又是什么麻烦事....”
看到不再搭理自己的莉莉丝变回了平日里如沉默地机械人偶状态默默清扫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兰德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的。只是唇间隐隐的笑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那么清扫完后,再去客厅找我吧,莉莉丝。”
“......是,主人。”
这么说完的,一直赖在床上的兰德掀开了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被套——藏在柔软被套下的身体早已经穿戴好了正装的。
(果然如此啊——)
看着这一幕,莉莉丝只是见怪不怪地应和了一句然后目送着自己的少年主人离开了房间,随后继续着自己水波不经的工作。
——是个有些奇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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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看起来还可以,继续保持这个步调一步步减轻莉莉丝的戒备心.....”
走出了卧室后,立刻变了一副脸孔的,兰德带着似有似无笑意的笑脸又变回了往日看起来不可一世样子的慵懒傲慢脸。
——贵族是种相当麻烦的生物——
所以混血女仆莉莉丝所想的也并非全无道理——谁又能知道那份包裹着“善意”糖衣的美好外表究竟是否是伪善呢?
所以兰德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正如之前所言的,黑与白之间,他只是那一抹化不开的灰罢了。
莉莉丝所看到的【斯里兰卡.兰德】其实也是他所‘伪装’出来的模样——或者说他不带伪装的样子。
准确的说现如今莉莉丝所看到的【斯里兰卡.兰德】其实才是正常一般状态下的兰德。
——再确切点的说,前一世的兰德就是这个样子的,略带废柴的气息、遇到问题第一反应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如何逃避问题、说话聊天的时候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做事更加随性一点的甚至到了有些邋遢了的程度。
——嗯,应该还要加上一点,不会和女性聊天找话题——
对他来说【为什么不像面对诺尔曼、斯卡莱特其他人那样面对莉莉丝】的原因也是有的。一方面是减轻莉莉丝的对他的戒备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一些必要的理由的。
理由其一:他(兰德)不可能一辈子戴着【斯里兰卡.兰德】的这副面具过上一辈子的。不只是因为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太过于难以忍受,也是为了回避破灭的最终结局。
——自己被推上绞刑架上的破灭场景依旧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刃
虽然现在看起来自己目前的生活形势一片利好的模样,但是来自他也没忘记来自自己血脉上的副作用有着【嗜血】这一说不清道不明是好是坏的状态加成。倘若是在不恰当的地方控制不好地话,破灭结局的景象他可是还历历在目地。
所以有必要将原作中“斯里兰卡.兰德是个嗜血残暴,纯血至上主义的傲慢恶德贵族”这一形象改变过来——不说成为好人英雄那样的角色,至少也要变成“看起来十分严厉的傲慢贵族,但心地善良正直”类似这样的形象。
三人成虎——作为经历过舆论轰炸以及各种地狱修罗场的人,兰德很清楚民众舆论的力量有多么盲目无知的同时也要比武力更加有强而有力得多的。
简单的举个例子就足以窥见一二;即便是在前世那般基础教育普及到所有大众的社会里也依然会有人令人惊诧地会相信那些显然易见的谣言亦或者造谣然后因此做出各种各样难以理解甚至常人难以相信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一个神权与王权并立、科学与魔法共存着的,知识的权力牢牢握在贵族和魔法师手中的世界。
只要简单的舆论引导和操纵,即便是在事后澄清过了,也依然会有无知者暗自以为自己掌握住了真相并深信不疑吧——所以有必要在更多人的面前树立起自己一个崭新的形象。
——那怕那是多么虚伪得令人作呕又或者是多么离谱的美好形象——
重要的不是某个人相信与否,而是听到绝大多数人是如何想的。
——【同一个谎言只要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所以一个并不知晓从前【斯里兰卡.兰德】是什么模样的,但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而且相当亲密的人对兰德转变自己过往形象来说,这是非常必要的——所以莉莉丝这般带着混血特征却又可以掩盖住伪装的存在对于现在的兰德来说可谓是意外惊喜那般的。
【传言中纯血主义至上,对混血和亚种施以虐待的斯里兰卡家的公爵(之子)居然是种族平等主义者,甚至有个混血的女仆为其生死相付】——这样的故事不是很有戏剧性吗?
最坏的结果便是最终要作为‘反派boss’和“主人公”里昂进行最终决战随后失败——而这一步棋子就能成为自己‘洗白’的可能(希望)。除此之外,也能将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么“残酷”的人的形象通过莉莉丝传导出去的。
不管是为了今后的生活更加舒服得多还是为了最终结局的改变打算,他都有必要和莉莉丝成为真正的朋友,而非单纯的主仆。
所以首先就有必要解除掉莉莉丝的戒备心和授予其正确的价值观.......现在的莉莉丝只是肉体上得到了解救,她的心灵依旧是相当敏感和不信任人类的——这一点作为前世教师时的经验,很简单的就能看出了的。
所以同样的理由其二:他需要更多值得信赖的人手去替他完成一些自己所不能做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用前世的游戏知识强迫莉莉丝做下‘血契’的原因。虽然是靠着机缘巧合还有威胁的方式强迫了诸如杰克这类有能者协助自己进行私下的领地实验和农业改革。但是那终究是依靠着威胁和利益建立起来的关系。远远没有依靠‘感情’和‘理想信念’这些东西束缚起来的关系更加牢靠得多。
毕竟叫嚷着【正义】【拯救世界】【为了人民】这类口号而勇于献出生命的家伙不管那个时代都有的——但实际上,这些家伙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口中【理想】【正义】是为何物。
且看那【正义】的十字军东征——去时如山如海归来时却有几人?而高喊着口号的发动这一场毫无意义战争的教皇呢——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教皇。
所以有必要教会“莉莉丝”更多的东西,至少要让莉莉丝对自己产生认同感——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是想要可以稍微说说话的对象的。
比起和自己思想经历完全不一样的诺尔曼等人来说,宛如一张空白纸张的莉莉丝可谓是最完美的对象。
有某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养成”了——
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莉莉丝时的样子——瘦弱颤抖的身体蜷缩着,惶恐无助的双眼中透露着恐惧、惊慌、还有求生的渴望——
这样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究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令人无比期待啊——嘿嘿嘿.....异世界异种族少女什么的——)
是的,这些与其说是原因不如说都是借口,真正的促使他行动原因——
“那只复眼可真棒啊.....不对,我在说什么?”
无意间说出了深藏在心底的话语地兰德,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的。但那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说来惭愧,其实兰德......是个喜欢人外的变态来着(笑)——虽然本人极力否认这一点但是其内心的声音早已出卖了他的。
(人外娘什么的,最棒了啊!!!!)
(不对,我才不是这种人来着才对啊——!!!!)
(嗯,是的,我只是因为莉莉丝有用对我的来说很有必要——)
(自己才不是什么xp奇怪的死变态——)
陷入自我分裂式矛盾地兰德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走向了卫生间的方向——他需要稍微冷静冷静。
——男人的贤者时间(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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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人找我——”
复苏了奇怪意识后的兰德在经过一阵“自我摧残”后(其实是把头沁入水里)。终于是把奇奇怪怪的想法全数平息了的来到了会客厅。
而很快他便看到了坐在会客厅茶桌椅子上,正在享受着红茶的他的未婚妻——斯卡莱特.爱尔.塔西尼亚。
和以往所见的总是穿着一身华美连衣裙的样子所不同的,今天的着装意外地更加好看地.....和服?
是的,穿在此刻斯卡莱特身上的不是西式贵族少女常见的长裙,而是在兰德前世经常在各种番剧和漫展上看到过的和服——类似着振袖样式的淡白色和服正穿戴在斯卡莱特的身上,纯和风的身姿配上西欧金发美人的容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古怪,但因为少女绝美的容貌却又有着一种另类的美感——这也是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未婚妻其实相当漂亮来着。
“你这一身....是从哪里来的?”
强忍着吐口而出的“和服”两字,兰德略显不自然的换了说辞。
但斯卡莱特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如说她的注意力正在其他的地方。
“好......好看吗?”
略带害羞地,斯卡莱特头一次在兰德面前露出小女孩的模样。
(你不是这种角色来着的吧!这不是——害得我也害羞了吗!)
察觉到了斯卡莱特的害羞的兰德,也有些感到了不自然起来。他有些支吾地说了句。
“好....很好看。”
“谢谢......”
“咳咳,那么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呢?”
向着对面的椅子坐下的兰德咳嗽了一下转移了话题的。
大概是因为接下来的话题不太适合在佣人面前说的样子,斯卡莱特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佣人。
“在那之前,兰德少公爵不应该先说一句‘让你久等了’或者是‘好久不见’才是吗。”
似乎找准了状态的,斯卡莱特很快恢复到了往日里平静的而让人感到傲娇的姿态。
(说起来,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呢)
听到了斯卡莱特提到了一句“好久不见”,兰德这才想起自己和对方确实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面了的。
(这里就稍微迁就一下对方吧——)
“那么‘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未婚妻’——这么说满意了吗?”
毫无诚意和无悔改的棒读,面对着如此的兰德,斯卡莱特也不甘示弱的回击着。还刻意的咬重了“可爱”两字的。
“嗯,‘好久不见我可—爱—的未婚夫’呢”
确实,现如今的兰德倘若闭上嘴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的话看起来确实是个容貌非常可爱的孩子。但对方很显然并不是在夸奖他来着。
“呀,怎么说呢,这边可是稍微有点—忙—呢,没那么空闲来着——比起某个闲着没事做家伙呢。”
“哦?那么我们日理万机的少公爵大人究竟在忙着些什么?——是忙着和你的新女仆小姐腻在一起吗?”
“诶,是啊,和我亲爱的未婚妻斯卡莱特小姐比起来,还是我的女仆莉莉丝更可爱得多啊。”
“你——!”
很显然,在定力这方面斯卡莱特远远不足的。面对着一脸淡然的‘老流氓’兰德,没几句就沉不住了的。
(但是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呢,这样的对话也只是大人欺负小孩子罢了)
赶在对方彻底爆发之前,兰德见好就收了的打了个哈哈。
“行了行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会和你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衣服有关吧?”
“呼.....兰德少公爵,请您准备一下——”
深深吸了口气地平复了心情,斯卡莱特原本还有些不快的眼神下一瞬变得略带复杂了起来地看着兰德。
接着说出了一颗不得了的“炸弹”
“我的哥哥们.....要见您。”
“他们现在......正在庭院后面的训练场上等您。”
“哈......哈?”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兰德久违地愣住了的。
这是那什么吧?“妹妹被坏男人拐走了所以哥哥们要暴揍拐走妹妹的坏男人”的事件吧?
等等,【哥哥们】——不止一个人?!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相当不妙?
瞬间意识到自己是处在一个什么尴尬立场上的兰德,脸色突的变了又变的。
——在?如何在提着刀地未来大舅子们面前尴尬不失礼貌地相处?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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