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妹妹，已经是位成熟美丽的女性了——她不是只能做家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斯提格.道格巴尔，赫姆加特郡边境监道巡逻队队长，率队正在哨所修整
第16章 公平提议
I.C.2502年，9月31日，夜晚，帝国，瑞克领，赫姆加特郡，赫姆加特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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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有谈判的资格了。
也就是说，我之前没有。这点我自然很清楚，过于清楚，以至于被这句突兀的话打乱了思绪，发了一小会儿愣。
毕竟就我曾经在戏台边上得到的的理解，像类似“谈判”这样高雅的词汇，都只会出现在领主和贵族之间的正式场合，代表着的含义乃是一种条件交换，包括头衔，领地，名誉，性命，兵器，坐骑，金钱，粮食，牲畜，农具，人。而且原则性上要保证公平。
......那么，我现在能用什么条件，来交换我们兄妹俩的自由？
所以我想了想，现在我或许有了“谈判”的资格，但并没有“放条件”的资格，也就是说，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这种认识能让我定神，去听着大胡子队长的发言。
“如之前所说，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看家做家务的人，而且，有两个基本要求。一，熟练，勤快，不会笨手笨脚，不会拖拖拉拉。二，得老实，不惹麻烦，不会趁我们不在家，让外人进来，干些奇怪的事，或者干脆在领了工钱后就找机会，卷了这房里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逃之夭夭。所以，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自然是最好，换成你们俩，嗯......”
手肘撑着桌板，摸了摸胡子里的下巴，“那么好吧，巴托小子。我们可以留下你们中的一个。”
一阵短暂的沉默，被让娜惊疑的声音打破，“......可是，先生，我们是一起来的——”
队长从胡子下拿出那只手，做了个手势，以便打断让娜的话。
“你想告诉我，“我们是亲兄妹，又是一起逃过来的，所以我们应该一起被你们留下来”，是吗？让娜小姐？”
让娜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能理解。”
他同样点头示意，“我完全能理解，让那小姐。你之前的人生里有太多所谓的“天经地义”，就像你们每年都要上缴的那九成地租加人头税，和你们王国那些每年都像**兔子般到处乱窜，冲击我们边界的探险骑士一般，觉得理所当然。但我现在得告诉你们，在帝国，不是这样的。在这里，除了你的灵魂和信仰，任何东西都可以当作条件，而无论什么东西，都是需要你用实力去争，去抢，去保护的。”
他看着我。
在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转向了我，“明白了么？”
“是的，斯提格先生。”
“所以你打算留下谁？”
“让娜，我的妹妹。”我果断的回答。
她立刻焦急的扯着我的裤腿，我则回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好止住她又要涌上来的泪花。
“恩，你知道吗，”队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其实更想留下你的，小子。你看着应该更能干一些。”
“——”
不得不再朝着让娜的大腿上狠捏一把，停下她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蠢话，“所以我想先留下我妹妹，先生，因为她只能做家务。”
我回答道，“而如果您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话，您会的，先生。”
作为回应，他笑出了声。
“我并不反感你的自信，巴托小子。但你能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出力的呢？”
“......”
显然他们的巡逻队彼此熟识，配合默契，不需要再多一个随从，特别还是从他们的监视对象那边逃来的，身份可疑的人。他们显然也没有羊圈和农田需要人打理，比起对巴托尼亚可能的入侵，他们更在意帝国似乎即将爆发的内战，且认真说起我对王国的了解，也就只是我们村子周边二三里地而已。
“暂时想不起来，先生。
所以我选择实话实说，”不过请恕我解释，毕竟和您相遇只有一两天，我对你们还是不够熟悉，所以，如果您多给我一周，我想我就能回答您了。并且，您现在才是提条件的那个人。“
直视着队长的眼神，看着他的手肘回到了酒杯旁，支着下巴，似笑非笑。
“也对。”他说，“那好吧，巴托小子，按你的意思，我再提一个建议。”
“您请说，我一直在听。”
“那么，”
他端起杯子。
“如果我真的打算把你们都留下的话，那就得为你们考虑一下以后。毕竟你们还年轻，不可能一直和我们一起呆在这破农舍里，这不现实。而且我刚才也说过，做家务，我们只需要一个人。”
“......所，所以说呢，先生？”
依然有些怯生生的让娜还是问出了口，为那段话里隐约的光。
“所以说，你留在这里伺候我们的时候，我没打算让你的哥哥闲着，让娜小姐。我打算送他去努恩。”
“......努......恩？”
说着，队长看向了我，“小子，你以前放羊的时候，遇到过威森领的商队吗？”
我低头想了想。
“应该有，先生。”
“简单说一下吧。”
“是，先生。恩，在外观上，他们和其他的帝国商队没有什么区别，区别主要在他们赶路时叮叮当当的声音，来自他们驮马背包里的货物。主要是餐具，厨具和各种锅，烛台，衣架，窗帘挂坠之类的金属家具，还有门合页这类的小器物，以及大量的马蹄铁，或者还有十几把在剑柄，剑身和剑鞘上刻着繁复纹路的花哨佩剑。总之要么是铜的，要么是铁的，都是金属制品，他们每次也都只是路过，去蒙特福特城堡卖掉马蹄铁，然后去城镇，从不来村子里叫卖。”
“对了。”
他点点头。
“而努恩就是威森领的首府①，是帝国最重要的冶金和铸造中心，帝国最大的炮兵学院，铁匠行会和兵工厂也在这里。这也是我打算给你们俩留的后路。”
顿了顿，他抿了杯子一口，“而你，巴托小子，我可以为你卖个人情，再借你一笔钱，帮你在那里的铁匠行会里买一个学徒位置。之后几年，只要你没有死了，残了，能把铁锭敲打成有用的形状，那大概就能还清欠我的债务和利息，然后带着你妹妹回去开始新生活了。”
“——”
让娜看上去有些发蒙。
其实我也是。
这听着像极了我们俩在那个暴雨之夜，蜷缩在山洞的微弱火堆边所幻想的一切，还要更甚。
能直接做铁匠，那是什么概念？铁匠，木匠，制弓匠，这些都是村子里极少数不需要整年风餐露宿耕种田地，更不需要缴地租的人，是村子里说话嗓门最大的几个人，连村长都得敬他们几分。正因如此，这些人的手艺从来都是传给自家儿子，绝没有收外人的可能。而且还是在一座帝国大城市里！光是这赫姆加特的城墙就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气派，那一座帝国大城市得是个什么景象？
如果我先前没有在心中确定这么一个认识的话，我现在一定激动的热泪盈眶。
但我并没有“放条件”的资格，而上面这些，都本来是我才应该想提出的条件。
那么......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斯提格先生。”
控制着表情，心跳开始加速。不再是为下意识的惊喜，而是为下意识的畏惧，因为那四个人也盯着斯提格队长的脸，等着他的答复。看着他双手握着陶杯，两个拇指来回摩擦着杯沿，
直到抬头，将杯里的剩余一饮而尽。
“你多大了，巴托小子。”
“十九，先生。”
我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看着不至于太紧张。
“十九......”
他的脸上开始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不少，不过肯定是够了，小子，你应该已经明白，身为男人的那种感觉。”
“......”
“不不，别低头，看着我们。”
“......”
“对，看着你面前这几个老光棍吧，他们把自己过去的青春和运气都花在了战场上，更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什么。至于现在，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接触过女人了，本来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多少机会，不过......所以，巴托小子，”队长摊了摊手，“你的妹妹，已经是位成熟美丽的女性了——”
顿了顿，“——她不是只能做家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
我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让他的这句话，慢慢沉淀在房间里跳动的吊灯火光中。
我能感觉到对面的视线落在我们兄妹俩低垂的脸上，能感觉到到妹妹颤抖的手死死拽着我的裤脚，能感觉到自己踮起了脚尖，双腿肌肉紧绷，捏紧的双拳手心发痛，听见了上下牙齿咬合摩擦，
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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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努恩
威森领的首府按背景设定来说应该是威森堡，而努恩则是帝国的四大自由市之一，不过这里按战锤2全面战争的安排，将努恩作为威森领的首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