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来到木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老人并未传授玄枵什么剑技，只是让他不停训练挥、砍、刺等基本动作。
与此同时，玄枵也隔三差五被老人赶出去偷胖次，还指定要漂亮女孩的胖次。但玄枵始终是败多成少，搞得他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回来。
一个多月的相处中，玄枵也得知了老人的身份。
老人自称天羽，曾是击杀了深渊180层大领主的传奇人物，由于用的一手虚空剑技，被玄枵当前所在的天狼帝国国王亲封“虚空剑圣”头衔。
深渊是富饶而又极其凶险的地方，里面孕育着无尽的珍惜材料，足以让各个帝国为了争夺这些资源打得头破血流。
事实上一直用下作手段进攻天狼帝国的奥利给帝国就是因为眼红深渊内的资源从而想出了不少馊主意。
深渊的入口位于天狼帝国边境的一处坑洞里，向下行走大约300米就算真正脚踩深渊大地之上了。
没人知道深渊究竟有多少层，但是越往下要攻克的难度就越高，无尽的深渊杂兵先不提，它们身后的领主才是最难缠的存在。
这些个喷发着硫磺气息的生物，有人形的、兽形的、虫型的，无足的多足的、能操纵梦境的、以人类欲望为食的…总之千奇百怪，根本无法详细窥探究竟。
而天羽剑圣遇到的就是比这领主更高一层的大领主。
深渊同样适用人类世界的残酷法则，大领主就是从不断地厮杀中脱颖而出最终统领数层或是数十层深渊生物的最强者。
就像开疆拓土的帝国国王一样。
不过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这些人类像大领主，毕竟深渊的存在可比人类文明久远多了。
天狼帝国曾经动举国之力讨伐深渊，拼杀得帝国强者损失接近一半，最终不得不止步在29层。
而那一战就是众多强者陨落的原因——他们在到达30层时遇见了一个大领主。
从此天狼帝国就元气大伤，一举掉入二线国家的行列。
而天羽老人遇到的那只大领主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发了狂，硬生生从180层一路横冲直撞来到地面，朝着天狼帝国的北方笔直疾奔，一路上践踏了不少人和房屋不说，它身上散发的深渊气息，普通人几乎闻到就死。
根据天羽的描述，那是一只30米高50米长的巨象，像是被煮了一样，漆黑的浑身腐烂得没个样子，像是跑着跑着就会掉光。
天狼国王迅速下达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击杀深渊巨象，但是被派遣的强者全被悉数震飞，连靠近它都做不到。
对击杀巨象的看法，老剑圣是这么说的：“我当时正尾随一个女孩子，在我即将得手的时候那头大笨象就冲过来了，很不巧，它破坏了我一天美好的心情，所以就把它卸成一堆碎骨头，本打算拿去喂狗，结果连狗都不愿意吃，我又没耐心重新造个房子，就扔在路上了。”
“嘶…”
什么是霸气，这才是霸气啊！
这天，剑圣一反常态，把玄枵叫到跟前。
“嗯，你的基础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听到老剑圣这话，玄枵心中暗喜。
终于要传授剑技了吗！这三个月的工夫总算没有白费，等我学成剑技，先杀了那个妓院老鸨，再掀了那黑汉的苹果摊，最后回到地球，把欺负过我的人一个一个全鲨了！
“嘻嘻嘻嘻嘻嘻……”
得亏木屋外是一片荒地，平时也没人经过，否则这狒狒一样的笑声恐怕免不了被人误会这破屋被什么奇怪的魔兽当成老巢了。
“小伙子，你能不能别笑得那么丧心病狂？你这样的形象，让我很难教你啊……毕竟我天羽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别人要是知道你是我徒弟，我都不好意思出去。”
“啊？哦。”
玄枵用袖子把嘴边的口水擦掉，收起了扭曲的表情。
“是不是要教我剑技了！？”
“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老剑圣一改猥琐气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见他这样，玄枵也不再嬉皮笑脸，静静等待剑圣发问。
“你为什么要学习剑技？为什么渴望变得强大？”
“额……因为不想被人欺负？”
老剑圣微微点头。
“那么你认为剑技，或者其他能让你变得强大的技巧，让你拥有更强的力量，它们的根源又是什么？”
“……”
老剑圣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就这么看着，看着陷入沉思的玄枵。
技巧的根源？
没有强大的力量，只能凭借技巧对付之前都无法面对的敌人来获取胜面。
那么在没有这些技巧之前呢？
弱者一定是有着什么觉悟，才会用单纯的肉体力量外去抗衡强者，否则这技巧只会让自己听见别人的耻笑声。
就像我一样……
如果问我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欺凌我的人的话……
“杀了他们。”
近乎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之后，玄枵茫然地看着剑圣。
老剑圣摇头，轻笑着说：“算你说对了一半。”
“一半？”
他看着窗外，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沧桑，深邃的瞳孔似乎正透过时光回忆着他的一生。
“人类不像洪荒魔兽那样，从一出生就有着接近无敌的体魄，我们都是以后天技巧弥补先天的不足。无论是用作进攻还是逃跑，究根结底还是因为要……”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玄枵，那似懂非懂的神情，像极了年轻时自己。
“活下去，仅此而已。”
“在世人眼里，缭乱的剑技或者花哨的魔法都像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而在领悟了它们的真谛之后才真正了解，无论是怎样的技巧、何等的强大，唯一的用处就是能让你不被杀死。”
“杀人当然也是一种选择，毕竟……在这世界上每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你可能被杀死的对象，但那也得是你比他更强大的情况下。”
“所以记住，人被杀，就会死！”
老剑圣以这句话作为结尾，将这一观念灌输进玄枵的世界观里。
“人被杀就会死……”
玄枵默念了几遍，将它牢牢印在脑海里。
“我记住了！”
他抬起头，原先的迷茫被坚定的眼神取代。
经过这次谈话之后，老剑圣好像把这件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每天依旧是昼伏夜出，时不时带回款式不一的胖次。
玄枵还是每天练着那几个动作，心里无比烦躁。
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还是病入膏肓那种，才会觉得这不务正业的老色批是帝国剑圣。
看看吧，这破床本来就小，现在更是堆满了花花绿绿的胖次，马上连他睡觉的地方都要被占领了。自从老色批发现他偷盗水平着实一般以后，就隐藏不住本性了，开始亲自去偷胖次，还乐此不疲。
要不是这里乐得个清静，玄枵真想一甩门回去坐大牢。
这天清晨，老色批又弓着个腰偷偷摸摸地回来了，眼珠子都快掉到手里的一堆胖次上了，一张老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玄枵堆积在胸口的怒火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喷涌而出，要是这火焰能有实体，恐怕木屋在这熊熊烈火中连一秒都撑不住就会被烧成灰烬。
“小伙子，怎么大清早就火气这么大……”
面对玄枵突如其来的怒火，老剑圣一脸无辜，随后他瞄了一眼玄枵的下身，又看了一下手里的胖次，老脸上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明白了！为师这正好有这些好东西，你随便挑一个拿去用吧！”
“呸，谁跟你这老色批一样啊！你究竟还教不教我剑技啊！”
“哦……是为了这个啊。”
老剑圣恍然大悟，他把胖次放到床上，拿起一根木棍，径直走向门外。
这根木棍就是玄枵第一次见到他时被劈碎的椅子腿。
“带上剑跟我来。”
老剑圣双手背在身后，见玄枵走到跟前，开口道：“你来这里也已经几个月了，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用我教你的用剑方式攻击我，我用木棍防守。如果你能击中我，我就可以教你剑技了。”
玄枵一听这话，抄起剑就往老剑圣身上招呼，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
但是这场战斗持续了足足十分钟，玄枵都没能击破剑圣的防御，哪怕是衣角都碰不到一下。
一击用尽力量的直刺，被剑圣轻而易举地挑开，玄枵双手发酸，一下没握住剑柄，让剑就这么脱离控制飞了出去。
老剑圣皱眉摇头，可以看出他对这次战斗十分不满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玄枵实在无法接受，艰苦训练了好几个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该比普通人更强，但这次战斗却**裸地打了他一巴掌。
老剑圣的力气不大，甚至孱弱得很，但他总能对自己的攻击精准地做出对应，每一次攻击被阻，都像是自己的尊严被漫不经心地打碎。
他没有用出什么高深的剑技来反击，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只是简单的挑开自己的剑，而自己就被这满不在意的挑击无数次拦截下攻势。
完全没有出格，所做的一切也都像个瘦弱老人该有的反应，而这就是击溃玄枵心理最重要的一点。
“难道我弱得连一个普通老人都无法战胜……为什么！”
老剑圣扔下木棍，眼中虽然尽是惋惜，但还是藏不住最深处的一抹失望。
“速度太慢，敌人有很长的反应时间来对付你。”
“动作太大，在敌人看来全是破绽。”
“准度太差，即便击中敌人也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气息太乱，持久力完全不够……说到底，还是内心不稳，太急于求成，以现在的状态即便教你剑技，恐怕第一个被伤到的也是你自己。”
老剑圣说的都是实话，却像针一样，每一句都直戳玄枵心底，针针见血。
这也就使玄枵的心态崩坏，他再也没有能为自己的弱小伪装的遮羞布，擦着眼泪转身逃离。
“哎……”老剑圣长叹一口气，看着玄枵逃跑的背影沉默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