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数十颗巨大的白色陨石坠落到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其中有一颗的落点正是北方的诺比平原。
1月19日清晨,如香草所想,是一个明媚的晴天。
蒙德城堡的起居室中,当她伸着小懒腰准备起床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是谁?!公主正在就寝,不得擅闯!”
“停下!否则我……”
来者无视了守卫的警告,“哐”的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踉踉跄跄地闯了进去。
香草连忙用被子盖住了身体,她从对方的衣着认出了他——属于蕾娜手下一支骑士团小队的队长。
他们不是被派去维护结界附近秩序了吗,为什么如此狼狈的跑了回来。
男人身上的盔甲像是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胸口部位的金属整个都凹陷了进去。头盔破损不堪只能勉强看出轮廓,左眼球不翼而飞,整个眼眶一片血肉模糊,可怖的血液沿着他的脸止不住地流下。
“公主殿下!诺比平原的结界被……被破坏了!”
……
宁茜一大早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家门口,这个善良的孩子为了不打扰我们休息,就这么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直到我和小蝶准备出门购买食材的时候才发现她。
“你要来的话就提前通知我们一下嘛,外面这么冷,要是冻生病了怎么办?”
拉着少女进屋的时候,小蝶不停地“埋怨”她:“这里也是你的家,之前露露给过你钥匙吧,为什么不开门进来呢?”
她笑了笑:“因为我觉得你们应该还在休息……”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现在都9点了,除了小蝶,猪也起来了。”
坐在我面前的少女“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露露你!”
“本来就是事实嘛,每次做完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早上都是我叫你起来的。”
“这样那样的事情……”宁茜听到这句话后,直接羞红了脸。
哦,看来在云雀生病之前,这两位内向的少女也没少做嘛。
“早饭吃了吗?”
“嗯,在来的路上吃过了。”
“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要到我们家来,明明外面还那么危险。”
宁茜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黑金币放在桌子上:“这是我这段时间巡回演唱赚的钱。”
“其实不用的……”
“请一定要收下!”宁茜的声音忽然稍微大了一些,“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云雀会不安心的。”
“……”
我轻轻地将黑金币放进桌子上的果篮里:“谢谢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外面的动荡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没有。”她捧起牛奶喝了一口,“自从上次的手术后,云雀的状态稳定了很多,现在天气好的时候,她也可以被我扶着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医师嘱咐过我要多带她走走,接接地气,这样有助于的她的恢复。”
“露露你知道吗,以前给她开那些很贵重的药,她都舍不得吃,甚至还会偷偷地将一片药掰开分两次吃,她想通过这种傻乎乎的方式为我们省钱,可这对她的病来说根本就没有好处。”
一说起云雀,眼前这个内向少女的话就变多了。
“现在她变乖了,每次都会主动地按时按量吃药,对于医生提出来的康复建议也很积极地配合,再也不会说一些什么对不起我们的那些话。”
“虽然一天之内只有很少的时间可以保持清醒,但这段时间她都会对我笑,我们一起下楼散步的时候,她还会和我说一些自己的故事。”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很幸福,只是,我知道的……”
少女的表情忽然黯淡了下来,“她在对我笑的同时,也会转过头不给我看到露出痛苦的表情;在和我下楼散步的时候,也会因为身体的疼痛而一直咬着牙在坚持。在这个冬天……每次结束散步她都会满身大汗,我好心疼,露露……我好想代替她去承担份本该由我来承受的痛苦。”
“我的命运本该在妈妈被杀掉的时候就结束了,是她把我从绝望中拉了出来,可是到头来,我却无法回报她的这份恩情,我什么都……做不到……”
少女的表情很是忧伤,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这么悲观,云雀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什么都做不到,但你在那天夜晚拼死救了她不是吗?”
“那……当时是……因为……”
“当时你一定很害怕吧,但为了云雀,你觉得连死亡都不算什么。”
“嗯……当时我只想着要把她救下来,就算自己受伤也无所谓……”
“所以你有这份心意,就已经是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
“是这样……的吗?”
“嗯,我们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但如果互相喜欢的话,就会为彼此托付所有的心意。”
“……”
少女的表情稍微有些释然:“唔……虽然不太懂,但是感觉心里好像舒服了很多,露露,你好厉害,是不是会魔法呀?”
魔法这种玄乎的玩意现在只有小蝶会。
“不过我还担心一件事。”
“嗯?”
“那天她在湖边说自己的病治不好了,这一定是假话吧?”
少女迫切的眼神仿佛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我的脑袋里却回荡着医师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不到10%的几率。
就算勉强活下来了,以后也会是个药罐子。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负担。
最后手术的费用很高,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放弃……
将这些想法抛在脑后,我笑着对她说:“会好起来的,有我们在,有你陪在她身边,小云雀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吗?”
“是呀,奇迹总是会出现的不是吗,尤其是对云雀这么可爱懂事的女孩子,神明一定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
“露露……”
“你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你有你可以做到的事情,在我们没有时间照顾云雀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陪伴着她,与她一起手牵着手对抗病魔吗?好啦,别一副哭啼啼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么可爱的脸蛋上都有黑眼圈了,这不正是你在为云雀付出的体现吗?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丧气的话了,一大早就这么伤感,一整天都会心情不好的,这么好的大晴天就应该开心一点嘛。”
“嗯……”
“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外面那么乱……”
我有些奇怪现在这个秩序遭到破坏的城市,宁茜这个偏瘦的女孩子是怎么一个人安然无恙地跑到我家的。
“因为有人送我来的。”
“有人送你来的?”
“嗯,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他有着彩虹一样的眼睛,之前我好像在这里见过他一次来着,就在露露你把小蝶刚救回来的那天。”
很可爱的男孩子?彩虹一样的眼睛?
毫无疑问,她说的是璃璃子。
这个小画家的确只在幽兰这个家待过半天,然后就选择自己一个人出去住了,只见过一面的宁茜自然对她不是很熟,甚至还和之前的我一样从短发和贫瘠的身材把她当做了男孩子。
“当时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刚好从医院里出来发现了我,就问我要去哪,然后我告诉他我要去这里,他就说自己也住在这附近。”
“所以你就跟她一起来了?”
“嗯!他把我送到门口后就自己离开了,露露,他叫什么名字呀?下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得感谢一下呢。”
“她叫璃璃子。”
“璃璃子?那不是女孩子的名字么。”
“她就是女孩子。”
“欸?”
“只是人家的头发短了一点,胸部小了一点而已……”
“怪不得她的声音不像是男孩子那样呢,原来是女孩子啊……”
“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中有点失望,你可不能辜负云雀啊。”
她推了我一下:“露露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有点惊讶而已啦,尤其是她的眼睛,真的好美丽,就像彩虹一样。”
可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终会夺走她所有的光明。
“而且她好厉害,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几个想要抢劫我们的坏人,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璃璃子从她小包里掏出一支闪闪发亮的画笔,然后就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球从里面跑了出来,像精灵一样朝着坏人飞了过去……”
“然后呢?”
“然后……”宁茜的表情有些不太情愿,“然后那些小球就把那些坏人像包饺子一样包了起来,在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过之后,他们就变老了很多。”
“变老了很多?”
“嗯,就像是生命力被吸取了一样,那些坏人们头发变白了,身体也变得苍老了,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果然,无论是之前可以同化吸收那些白色怪物,还是吸取敌人生命力的这些特征,璃璃子的星之彩表现出来的特征和克苏鲁神话中的星之彩一模一样。
如果这不是一个巧合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和地球是在同一个宇宙?
“露露,既然璃璃子也是女孩子的话,为什么她没有和你们一起住呀?”她问我。
我看了小蝶一眼:“她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一个人在外面住。对了,你说她也是从医院里出来的?”
“是呀,所以说很巧呢,我刚在犯难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医院吗?”
“唔……”少女歪了歪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看到她是从医院里买了一袋子药出来的。”
“是什么药?!”
她回忆着想了想:“好像是有关于治疗眼睛的药……露露,难道……”
“……”
“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给宁茜丢下了这句话后,我一把拉起小蝶的手就向璃璃子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