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夕阳刚刚进入地平线。
火红火红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
几缕微风吹过，带着开始变凉的秋意，拂进基地旁的树林中，冻得最后几只秋蝉哆嗦两下，不甘不愿地止住了叫声。
“嗯……”
后脑勺特别难受。
比宿醉后那种用电钻钻脑壳的难受还要难受。
“睡觉前，空调温度，开太低了吗。”
用比蚊吟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自言自语到，柊离努力让眼皮打开一条缝，好让眼珠子能露在外面。
从模糊的视线中，柊离看到有两个人影蹲在自己腿边，一个红发，一个白发，大概是两个女孩，一身青灰色衣裤，很像士兵制服，正交谈着什么。
“亚弥，怎么办，叫不醒他啊。”
“既然如此，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割掉嘛？”
“嗯。”
“但是，这样不好吧？”
“现在知道不好了？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唔……咱只想着多个三星魔导士，可以让防守任务轻松点，忘了今天是那个日子嘛。”
“那我可真要谢谢你了啊。”
“嘿嘿。”
“并没有在夸你，谢谢。还有，天快黑了，基地的术式要启动了。”
“术式？啊！所以才要割掉吗？”
“呵，你那贫瘠的大脑终于理解了吗。时间不多了，动手吧。”
“唔……”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柊离这才看清楚，红发少女手中拿了一把柴刀般大小的菜刀，刀锋处闪烁着寒光。
“啊咧？菜刀？”
保持着平躺姿态的柊离有点没弄明白情况。
一阵微风拂过，让柊离的膝盖之上胯部之下的区域感受到了凉意，皮肤裸.露在外的那种。
他的裤子被褪到了膝盖处。
“What？？”
柊离顿时被吓醒了。
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拿着菜刀的红毛就瞄着他两腿正中处的第三条腿，砍树似的一刀劈了下来。
“喂！！”
被突然吼出声的柊离吓了一跳，红毛手一抖，原本能正好让柊离满足修炼葵花宝典条件的菜刀，擦着柊离的大腿劈进了木地板里，刀身都陷进去了一半。
“我丢！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吗！谁带你们进的公司！”
柊离连忙爬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捂着要害，就差破口大骂了。
在公司里加夜班加着加着，一睁眼就发现有两个女孩子把自己裤子扒了，其中一个还拿着菜刀要让自己做不成男人，柊离自我感觉已经很克制了。
但前提是，这里还是公司，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犯法？公司？”
两个少女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正打算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的柊离，这时也楞住了。
他的格子衫和大裤衩，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很洋气的披肩斗篷装，内衬也是完全没见过的款式，深秋才会穿的长裤和靴子就更不用说了。
四周的光线也很昏暗，公司停电的时候都没这么昏暗。
能坐下三四十人的公司，变成了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厨房。
白净的墙面变成了青灰色砖墙，脚下的瓷砖也变成了木地板，占据了小半空间的柴火灶台上，架了两口大锅，其中一口锅里正烧着水，锅底，一个圆形魔法阵不断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诶？梦？”
柊离用力拽了下脸皮，皮都快被扯了下来也没感到一点疼痛，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原来是梦啊，吓死我了，这梦还真够逼真的。”
拍了拍跳个不停的心脏，既然是“梦”，那就不用怕了。
好几个月没做过梦了，机会难得，就这样等着自然醒好了。
柊离这样想着。
“少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白发的扑克脸少女，亚弥，把柊离的心神拉了回来。
“一，作为男人死去；二，作为人类活下去，代价是要失去你手里捂住的那个邪恶东西。”
“这两者……有必然联系吗？为什么不能作为男人活下去？”
“今天晚上，我们基地外会出现五星级的魅魔，你好歹也是个三星级的魔导士，应该明白五星意味着什么吧。”
柊离茫然地摇摇头，红发少女见状，表情夸张给柊离解释。
“天灾啊！五星级的魔物可是移动的天灾啊！而且那还是魅魔哦，如果没有基地帮忙隐藏魔力波动，男人落到它手里下场可是很惨的哦。”
“五星级魔物？魅魔？”
是因为最近游戏玩多了的原因吗，似乎还是个魔幻RPG的梦境，展开挺有趣的样子。
“那这样的话，我去那个基地里不就好了吗，用不着割我那里吧！”
“嗯……那啥，附近几十里，只有咱这一个基地，咱基地有些特殊，不能让你用啦。”
“不能用？为什么？”
“具体的原因说了也没用，少年，你只要知道，现在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失去一些东西，这，就是等价交换。”
亚弥打断了柊离两人的对话。
“不不不，这怎么看不都等价好吧！”
“没时间给你磨蹭了，快选吧，当人，还是当男人。”
在亚弥的示意下，红毛拿着菜刀，做好了准备姿势，随时可以取柊离的第二个首级。
“等等等等！真的没有，第三个选择了吗？”
如果真的在这两个选项中作出选择，那么这个梦绝对会变成噩梦的。
“有啊。”
“……啥？”
“的确有啊，第三个选择。”
亚弥一脸无所谓。
“有的话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让别人做那种选择题啊喂！”
“因为恶心。”
亚弥侧了侧耳朵，躲过了柊离的怒吼。
“恶心？”
“你要选吗。”
“事先说好，不是又要让我少个器官的选择吧？”
“不会。”
“有没有危险？”
“没有。”
“有没有……”
“穿件衣服而已，你到底还选不选了。”
“我……”
亚弥那张扑克脸有点不耐烦了。
“我选！”
一咬牙，为了做完这个梦，哪怕拿上来的是刺尖指向里面的刺猬服，柊离也穿了。
“等着。”
然后柊离和红毛就看到，亚弥在这间厨房的衣柜里翻找起来。
“既，既然是梦，衣柜在厨房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哈，哈哈。”
“哎？你说什么了嘛？”
“没，什么都没有。”
“噢。”
把想说些什么的红毛敷衍过去，柊离再次打量起房间来。
门的左手侧是柴堆和灶台，被置在房间的角落，烟囱直直通向屋顶，右侧是衣柜和菜橱，正中间留下了供通行的空间，自己先前就躺在这里。
走道的尽头是木制的开合窗，窗户板用一根木头撑着，切菜和放厨具的案台就在窗户下方。
和记忆中，乡下爷爷奶奶的厨房一样。
自从他们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那里了。
柊离有点舍不得让这个梦醒来了。
“找到了，喏，穿上吧。”
“哇哦。”
“啊……”
亚弥如刚才说的一样，递来了一件衣服。
“那个，第三个选择，就是这个？”
“嗯。”
那是一件很可爱的粉白色连衣裙，精致的做工，看上去就很值钱的样子。
袖口和裙摆都装饰了荷叶边，胸口还有一个大大的缎带蝴蝶结，再加上腰部的收紧，相信就算是平板身材穿上也会很好看。
好看到柊离久久无法伸出手，去接过那件衣服。
“还有第……”
“没有了。”
“说，说的也是呢，哈，哈哈……”
虽然有人说过，梦境会忠实地反映出现实中的渴望，但是女装什么的，就算是现实中也完全没有想……好吧，的确稍微有幻想过。
但是这完全是正常的好吧！那么可爱的衣服，作为正常男性，稍微幻想一下完全不过分好吧！都是这个信息过于发达的世界的错！为什么要让我在梦里干这么羞耻的事情啊！
再次重复之前的说法，这个梦真的是相当不得了。
柊离颤抖着伸出手。
轻若无物，却又重达千斤。
“只要，穿上这个，就可以了，吗？”
衣料传给指尖的触感，比柊离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这是基地以前的前辈用来刺探情报用的，能完全遮住人类的魔力气息，不光是魔物，就算是基地的术式，应该不会对你产生反应了。”
“这，这样啊。”
因为过于刺激，女装和保命是如何划上等号的，柊离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面前，红毛正瞪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柊离，而站在旁边的亚弥则很是不耐烦。
“喂，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术式马上就启动了，快穿。”
“嗯嗯，快穿快穿！”
“就算你们这么说，你们也得先转过身去啊！”
“嘁，恶心。”
亚弥很干脆地就转了过去，啐了一口，从地板上拔出菜刀，开始切着案台上的蔬菜。
但红毛却不是很情愿。
“哎？不能看吗……”
“当然不能看了啊！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注意一点啊喂！”
“噢。”
咕噜。
抱着那件软软的裙子，柊离咽了口口水。
反正是梦里，没人会看见，也没人知道，没错，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一边自我催眠着，柊离一边盯着不断想要扭头看过来的红毛，缓缓脱下身上的衣服，只剩下短裤。
“啊咧？这个，该从上往下套吗？还是从下往上穿？”
“那个啊，我教你我教——”
“都说了不要转过来啊！”
“切~~那个啊，最好是从上往下啦。”
“啊，原来是这样啊。”
窸窸窣窣。
带着爆棚的羞耻感，柊离穿好了裙子。
肩膀和肋骨处紧绷着，臀和胸那里倒是很宽松。
“穿好——唔！穿，穿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吸气，结果一不小心让裙子某处传来一声轻微的绷裂声，吓得柊离赶忙小口小口地呼吸。
一听到柊离说好了，红毛就转了过来，托着下巴，不时点头。
“喔！嗯嗯，挺合适的嘛，只不过。”
“只不，过？”
控制呼吸的同时说话，让柊离有些吃力。
“你这家伙，看上去挺正经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呐。”
“诶？”
顺着红毛的视线，柊离的目光往下移去，集中在了裙子的前侧。
两腿中间，鼓起了一个小包。
“……”
空气突然安静。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我的那个！”
柊离赶忙澄清，一激动又让裙子绷裂了几下，然后那个小包像充气一样，开始变大，那一小片空间也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就像夏天公路上的热浪。
柊离感到自己的不可描述之物有了很强的被拉扯感。
“好的好的，我明白，穿女孩子的衣服很让**血沸腾吧，尤其是亚弥这样的美少女穿过的，我明白的，嘿嘿。”
“哈？关我什么事，我才没穿过。”
“你都明白什么了啊！啊！等，停停停！！”
拉扯感变成了撕扯感，仿佛要把他的那个不可描述之物从身体里拽出去似的。
“救，救命！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那个！”
只见那个鼓包像有了生命一般，狂躁地上下蹿动着。
“有东西拽？不是你自己？”
“才不是啊！”
“嗯？那个是？”
亚弥看到了裙子腰部被绷开的几个口子。
“山茶！术式被触发了，快把他弄到室外去，翻窗户！”
“啊？噢！”
亚弥的语气少见的急切，红毛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朝柊离跑去。
卟——
“啊咧？好了？”
刚碰到柊离的肩膀，红毛就听到一声轻响，同时空气中多了股浓郁的铁锈味。
“不过，我怎么感觉……有点……晕……”
柊离的两.腿.间，喷泉一样疯狂洒着鲜血，在山茶和亚弥的眼中，柊离原本红润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哇啊啊啊！出了这么大的血肯定会晕啊！快！亚弥，快用止血术式啊！”
“已经在用了，止不住！”
“你醒醒，喂！你千万不要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