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夏宁娜？”
“奥夏宁娜？”
不应。
阿库琳娜转过身去看。只看奥夏宁娜拉着一块绸布，盖在胸前。仿佛刚出浴的美人。
“你不要过来。”
阿库琳娜笑了笑。“怕啥。组织上都同意了。”她说，“你还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对我负责。这夜过去，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阿库琳娜说。一双眼睛正盯着奥夏宁娜。一双敏捷明亮的眼睛。
奥夏宁娜的身体，简直就是乌萨斯大地上孕育的珍宝。或者更应该说，就像这乌萨斯母亲本身一样。和厚实，朴实的华夏大地不一样。就像结霜的珠宝，在荒芜的冻土上闪着光。
阿库琳娜凝视着这身体，洁白的身体。和奥夏宁娜交往，简直就是捡到宝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脾性，可以和自己过一生的人，几乎没有。我绝没有抛弃她的资格，也绝不会抛弃她的。阿库琳娜想。
“我觉得你不是。”她说。斯拉夫女人的眼睛里有一片天空，这句话没错。这双眼睛中有抗拒，也有热切的期盼。这是人的本性，但是到了这双眼睛里，就成了复杂的感情。
阿库琳娜扑过去，好像跌上了一团棉花。阿库琳娜心里有一点嫉妒。她后悔自己八年前读初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趁着时候多喝些牛奶。那时候学校给订牛奶，光明牌的。牛奶费每个月70块钱，不贵，要是我没有把钱留下来买那些手办，或许现在就不至于这样了。
奥夏宁娜下意识的把手上的布抓紧。阿库琳娜说，不要紧，不要紧的。不怕。还是把头转开，不敢看。怕阿库琳娜呼出的热气直接就到了脸上。虽然这气息已经熟悉了，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却又陌生起来了。感觉那气息就像她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那时候是在长兴岛的橘园里。天气不热。南风和着橘子的香气飘来。她握着她的手，在橘子树之间的砖路上跑着。路边摘橘子的小孩子回过头望着这两个大姐姐，眼里都是羡慕，他们只当这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在一个角落里，“奥夏宁娜，”她问，“你真的爱我吗？”“真的……”她的嘴顿时便被对方堵上。那是她的初吻。
这样的气息扑了过来，围绕在她的周身。不要伤到我。她说。
阿库琳娜想起了当年在森林里进行野外求生训练。那时她刚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在雪地里。在广袤的西伯利亚大森林里。有一条野狼发现了她，凶狠的眼睛里流着贪婪的光。她手上拿着一把纳甘027改，瞄准着那头狼。慢慢的把枪口转过去。狼看见雪地里那玻璃瞄准镜的反光，就像北极星一样指引着道路。她食指勾紧扳机，随时准备开枪。《父狼》里说，狼是害怕一动不动的东西的。这狼也是怕了，嚎叫一声。于是周围的狼便都从阴影里涌出来了，绿色的眸子里可都是凶光。一匹大胆的向前一步，踩断了一截树枝。阿库琳娜身上冷汗也冒了出来，绝对不能动。一点也不能。她想。所有的狼都扑过一步来。但是前面的光没有晃动哪怕一些。她扣扳机的手再压紧了一些。那第一匹狼感到由衷的恐惧。它于是嗅了嗅，示意其他的狼都上前来。这是狼族的习俗，他们会做记号，标志领地，也作为标记和记事的符号。每匹狼都在阿库琳娜前面的地上做了个记号。做了一个敬畏的记号。最后做记号的正是那第一匹发现阿库琳娜的狼，就在它俯下身子的时候，一颗子弹飞了出来。它的脑袋顿时多了个血洞，没有嚎叫，也没有抽动，这匹狼直接倒了下去。其他的狼眼见这情景，都感到害怕。他们愣了一会儿，便四散奔逃了。
阿库琳娜叫出了声。奥夏宁娜感觉腿上有些粘腻。她心里似乎有根线绷断了。眼看这样，阿库琳娜干脆把奥夏宁娜往下一压，灵活的尾巴在奥夏宁娜身上游走。已经满张着的弓弦再拉就要断开了。阿库琳娜身上橘子味的香气钻进她的脑海。“嗒”的一声，箭射出去了，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十环。
褥子湿漉漉的。阿库琳娜拿了杯伏特加。“我们都是第一次，得歇着。”她说，“喝点吧。”
奥夏宁娜接过酒，好久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