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能够听到的,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唧唧的叫声与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她打电话找我,其实是在向我求救啊,她希望有一个可以理解她,帮助她的人出现……但是我啊,是一个不善言语的人,只会给她空洞的安慰,不是可以拯救她的人……”
我把头靠在树上,看到了满眼的星空……
“在她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身边除了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啊,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在天台上用更真诚一点的话语去安慰她的话,或许她就不会从哪里跳下去吧……或者说,如果我能可以更自信一点,答应了她的告白的话,或许我就能把她从那个男生手上保护下来。而她也不会因为误杀那个男生而感到自责,进而自杀……”
我叹了口气,对着那片星空伸出了手。
“但那终究只是我的幻想罢了,她离开我的这个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但是啊……”
我控制着对这星空伸出的手缓缓握拳。
“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一次发生在我的面前……”
我将握成拳头的手又收了回去。
“为了提高自己的交谈水平,我从高中退了学,主动的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为的就是锻炼不善与他人交往的自己。在这之后的一年里,我换了五六份的工作,见识过无数的人,可到头来……”
我看着艾斯菲尔,嘴角带着一丝黯然的笑容。
“虽然说我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但是当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我的面前时,我却……什么也说出来……”
“你是在……说我?”
艾斯菲尔有些犹豫的抬起了头,深蓝色的双眼凝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
“你就像当初的她一样,因为自己做错的一件事而感到后悔,把自己束缚在赎罪这一条道路上。如果对你放着不管的话,你早晚也会走上她的老路,一步一步走向自我灭亡。为了不让这个悲剧再度发生在我的面前,我决定要拯救你……”
“……”
黑发的少女紧咬着嘴唇,把头扭开,没有说出一句话。
“可是当你说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这句话后,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安慰的话语也好,鼓励的话语也好,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
“然后我才发现,长久以来,我所谓的‘自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的本质依旧是那个自卑而又孤僻的孩子。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好好的安慰一个人,所以我只好把我的过去告诉你,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拯救你……”
艾斯菲尔小小的身影颤抖着,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她才终于开了口……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别拯救我啊,就让我这样自生自灭算了,我所犯的错可比你认识的那个女孩严重多了,我可是……”
“杀死了勇者 一行人,是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眼眶中还有着泪水,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第一天晚上就差不多猜到了,只不过不是太确定……”
在第一晚进到艾斯菲尔的家时,我就发现了她的家太大了,比起一个人住的房子反而更像是一个小队共同居住的房子。
但是让我真正在意的是艾斯菲尔那晚露出的眼神,那也是她第一次对我展示与那个过去女孩一样的眼神。
于是极度在意的我在那个夜晚我特意瞒着艾斯菲尔对这个房子调查了一番,结果我在一个杂物间发现了几个门牌,而这些门牌中的其中一个上面则是写着日文。
这些门牌这证明了这个房子曾经是有好几个人一起住过的,而那个写着日文的门牌则表明了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个是异世界人……
积了灰的门牌与艾斯菲尔的自责眼神,再加上她即使是要背叛神也要帮助我的行为,这些因素结合起来,使我开始怀疑艾斯菲尔曾经杀死过一名异世界人。
而帮助我的原因则是因为我与那个被他杀死的人来自同一个世界,她将我当成了那个异世界人的替代品……
在今天早上得知了关于勇者和厌恶者的事情后,我才终于确定,艾斯菲尔所杀死的那名异世界人就是勇者,毕竟厌恶者是没办法在纽沃德居住下来的。
我将我的推断过程全部告诉了艾斯菲尔,而她听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有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突然坐在了我的身上,用双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所以你从今天早上就猜到了关于我的事吗?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反而还在那里装作不知道啊!”
“因为我是要拯救你啊……”
“……”
“如果只是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话,以你的性格,你应该是不会放弃求死的吧,反而还会反问我为什么不讨厌这样邪恶的你,难道不是吗……”
“……”
“所以我才会装作不知道,不断的盘问你为什么会帮我。因为我想做的,成为那个可以开导你的人,让厌恶自己的你可以不那么讨厌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
“但是现在看来,我好像失败了……”
“……”
艾斯菲尔逐渐松开了我的衣领,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为什么……”
“什么为……”
豆大的泪珠不断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低到了我的衣服上,在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月亮下,人偶般的黑发少女,哭了……
就在我刚要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时,她却直接扑进了我的怀里。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好的对我,想那些人一样唾骂我啊!用那些鄙视的眼光看着我啊,为什么要拯救这样无耻卑鄙的我啊……啊啊啊……”
她像是个婴儿似的哭了出来,而听着她哭声的我则感到胸口十分的难受,想说出什么来安慰她,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我抱住了她,因为害怕她像那个女孩一样离我而去我用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了她。
“我会拯救你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我身边的人了,我不想再孤独一人了……”
然后我说出了自己原本没有勇气说出的那句话。
“所以啊,请你不要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