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兰...”
被称为庭兰的小男孩伸出手,握住躺在床上之人的手。
孩童的手很小,两只手加起来,或许才有对方一只手的大小。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咳咳...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
男子干咳了几声,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要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恐怕就面眼前的孩子。
妻子孩子生下来后不就便去世,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给她一个好家,如今自己恐怕也是活不成了,把孩子一个人留在人间,他对不起已故的妻子。
“有没有觉得,为父很没用。”
庭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父亲,他的眼神很平淡,明明亲人就要在眼前死去,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躺在床上的男子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是老样子,不是面瘫,庭兰在开心时也会笑,但在伤心时却从未哭过。
回忆起来,十年的时间里庭兰就只哭过一次,还是在出生那天,就从那时候起,在也没掉过眼泪。
想着啊,想着...躺在床上的男子不争气的哭了起来,这一哭之后,当天晚上夜里,男子走了。
当庭兰走进父亲卧室时,男子不知何时没了呼吸,脉搏自然也停止跳动。
“父亲...”
他看着对方那张骨瘦如柴的脸,淡蓝色的双瞳顷刻间失去了神采。
庭兰其实知道伤心、难过,但他同样也知道这些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哭或许可惜发泄情绪,只是他更想将这股情绪藏在心里。
伤心归伤心,难过归难过,人死后总得要有人帮忙入土,庭兰作为死去之人唯一留在世界上的血亲,自然是由他来操作。
从院落里拿起一个铁铲,一路小跑到后山上一块平地开始挖坑。
这一挖就是到了下午,太阳逐渐落山才完工,这期间一口饭也没吃。
随后他又一路小跑回家,从房间里翻出一张略有些破烂的席子擦了擦,裹在父亲身上,以他一个小孩的力气想要将一个成年男子搬来搬去断然不可能,那就只能找村里人帮忙了。
好在父亲在世时为人不错,村里还是有人愿意帮忙的。
不一会,三人来到庭兰选择的墓地前,两名男子把死去之人放进坑内,随后便离开。
小男孩再次拿起铁铲,将土盖了回去,形成一座小丘,小丘的边上还有一座小丘,那是庭兰母亲的。
“唉...”
他叹了口气,跪下生来。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久之前就一直在困扰着他,他不是很明白人死后为什么要哭,反正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哭,只是觉得心中很郁闷。
“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呗,你这算是什么问题。”
不知何时,一位提着酒壶一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过来,他那懒散的双瞳到是和庭兰十分相似。
“你这眼神,怎么感觉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老。”
“有吗?”
庭兰抬起头看着对方,两双空洞的双眼就这么对视上,他们...是一路人。
“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经意间,老头说出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的话。
庭兰身子一顿,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
“活久了,就想收个徒弟。”
老头无所谓的说道,他拿起手中的酒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停下,回过头,重新看向男孩。
“你的选择是...”
他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好。”
男孩发出的声音有些柔软的奶气,听着很让人舒服。
面对夕阳的路途上,老人吹起乐牛,说什么自己是天下第一,当然,小男孩是一脸的不信。
这一副场景,到是有一种别样的美,以及浓厚的温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