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苏靖,这里是何等场合,也许你这下等人前来?还不快速速退下!”
苏靖的出现打乱了项北城等人的计划,为了让人有时间前往后院提醒那些江湖人士,项北城只能硬着头皮呵斥苏靖。
可是他绝望的发现,周围四处的墙壁之上出现了数不清的黑羽卫,他们不管迅速得镇压了因为苏靖的出现而陷入混乱之中的人群,还控制了通往外部的几条道路甚至连隐藏在暗处放哨示警的暗探,也都被黑羽卫尽数揪了出来,扔在了广场上。
“小王爷何必这般逞威风?本座奉圣上的旨意保护着这诗会的安危,若是此处发生了什么异样,那么能够让我离开的只有皇上。”苏靖眯了眯眼:“还是说小王爷觉得自己已经尊贵到可以代替皇上发号施令?”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苏靖的这个帽子扣的太大,即使是项北城也不敢硬接,只能嘴硬的转移话题到:“你说有异样发生,可是我们这里诗会开展的正是兴头之上,何来异样之说?”
“哈,既然小王爷如此较真,那么本座也可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苏靖也不着急,只是坐在原本属于项曳铃的位置之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紧不慢地说:“本座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了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呢,就是这杯酒。”苏靖扭头看向一边在发愣的项曳铃,问到:“长陵公主,记不记得本座刚刚与你说了什么?”
“啊?啊!”项曳铃反应过来,虽然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她还是回应到:“是什么……陌生人给的东西,最好不要喝?”
苏靖打了一个响指,看向了正瑟瑟发抖跪在桌子旁边,刚刚给项曳铃递酒杯的那个仆役,说到:“你,把这杯酒喝下去。”
那个仆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忙说:“大,大人,这杯酒是给公主殿下的,小人,小人喝不得啊!”
一旁的项曳铃看出了一些异样,狐疑地打量着那个仆役和酒杯。苏靖丝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喝下去。”
“大人,这……”
那个仆役的话还没说完,一柄小刀已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肩膀。
看着发出痛哭嚎叫的仆役,苏靖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另一把小刀,冷冷的说:“下一次,瞄准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仆役脑门上满是冷汗,他心虚的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了自己的主子,却只得到了满是杀意的目光和威胁的小动作。
那人绝望的爬到苏靖身旁,颤颤巍巍地接过酒杯,犹豫再三,还是将杯中酒一口饮进,然后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丹翎红。”苏靖张开口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到:“无色无味,溶于酒中。若是一饮而尽,则口不能言,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喉咙发烂而亡。”
“本座没时间看你的表演,但还是希望某人好好看看,乱接别人给的东西是什么后果。。”苏靖不再看向那个在地上痛苦地垂死挣扎的仆役,站起身来,路过项曳铃的身边,有意无意似的开口道。
项曳铃张开嘴,刚准备说一些什么,苏靖却无视了她,直接来到了高台的边缘,俯视着被黑羽卫控制聚拢起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些文人士子们,冷声到:“让我们来解决第二个事情,既然你们说我是国贼,那我便认了,只是这辱骂朝廷命官的罪名,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个时候,有些大胆的站了起来,指着苏靖吼道:“我们可是士人,是国子监的学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你一个奸贼,还要把我们怎样!”
“呵,读书读傻了,说的就是你们。”苏靖仿佛看傻子似的不屑地看着那人说:“先不说你们还没有考上功名,就算你们考取了功名,那又如何?黑羽卫奉皇上之命监察百官肃正天下,你若是犯了罪名,那便刚好在本座的管辖范围之内,本座又如何奈何不了你们?天牢最近可是空闲空旷的很,本座可是很欢迎那些未来的举人们先去哪里坐一坐。”
那些人听到苏靖这么说,再联想到传闻中天牢中犹如地狱的场景,顿时有一些蔫了。苏靖环视了一下他们,冷笑道:“既然你们没有什么异议,那就开始吧。”
一部分黑羽卫围了上来,穿行在那些士子之间,揪出了那些刚刚起哄,闹腾地最厉害的一群人,把他们都聚集在了一起,和大人群分离了出来,若是有反抗的,一律会被黑羽卫打晕,拖拽着扔在地上。
其中有些人还不死心,垂死挣扎地高呼到:“国贼如此横行不法,还望公主替我们主持公道!”
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项曳铃的身上,压的项曳铃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毕竟是蜀王之女,这种无视法令的行为,还是发生在京城之中,让她有一些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被侵犯到了。即使她小心翼翼地在这京城之中建立者属于自己的形象与威信。可是骨子里,她还是把自己视为一个皇族中人。
像项安那种人或许真的不在意这些东西,可是这份皇权带来的东西,真的是她心底唯一的依仗。
所以哪怕是面对着苏靖,她已经倔强的抬起头,直视苏靖,怒斥道:“苏靖,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你胆敢如此恣意妄为,横行不法。这天下,究竟是姓项,还是姓苏?”
苏靖有一些诧异的看着项曳铃,感觉就好像在看一只炸毛的小猫。这种眼神让项曳铃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依旧抿着嘴,死死的盯着苏靖。
“唉,这副一旦认真起来就倔强到底的样子也和莲儿太像了……应该说不愧是表姊妹么?”
苏靖沉吟了几秒,低声说:“公主说的有理。”
正当那些人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苏靖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众人崩溃。
“那就把他们全部押送到京城之外,再做处决吧。”苏靖丢下了这句话,来到了项曳铃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靖比项曳铃高了一个头不止,身高和气势带来的强烈压迫感让项南莲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靠在了桌子之上。
“你,你要干嘛?我可是蜀王之女,你可不要乱来!”项曳铃没有什么气势地威胁到。
“公主殿下何必如此紧张。”苏靖淡然地说:“本座自然是有案件要找你来解决。”
“什么案件?我怎么不知道?”项曳铃有一些茫然。
“那自然是……”苏靖抬头望着寺院后方燃起的熊熊烈火,听着风中传来的愈演愈烈地打斗声,一字一顿地说:“私通武林人士,窝藏朝廷罪犯。公主殿下,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如何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再来正义感爆棚地管本座的工作吧。”
……
寺院后方 石碑林
夏侯荻茵奋力地挑开了冲向自己的两个黑羽卫,冲着混乱的人群大喊到:“大家莫要慌张!冷静下来,合力突围!”
几分钟前,虽然不清楚前方广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久经江湖养成的危机感让严如风,夏侯荻茵等人迅速地做出了判断,决定终止集会,立刻撤退。
可是命令还没有下达下去,黑羽卫就从各个地方涌现出来,奔向了那些乱成一片的武林人士。
虽然黑羽卫普遍能力超群,素质非凡。可是能够聚集在这里的武林人士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若是平常遇见相对,一般也会拼的三七开,自保逃跑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现在事发突然,加上现在想要撤出京城的他们对黑羽卫完全没有抵抗的想法,见了他们只想快些逃命,根本无心恋战。
所以一番冲击下来,黑羽卫那边势头正猛,而武林人士这边已经损失惨重,甚至已经被冲击成了零星的小团体,被训练有素的黑羽卫们成队围杀。
最重要的一点,既然黑羽卫已经发现了这里,甚至是早有埋伏,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人,也就马上就要到来了呢?
面对黑羽卫他们或许还有反抗的机会,可是若是面对那个人,那他们了不会像文人士子那样受到一些从轻处罚,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所以他们只想奋力地逃跑,赶在苏靖赶来之前迅速脱离黑羽卫的围捕,为自己追求那最渺茫的一线生机。
同样的道理,夏侯荻茵也是知道的。虽然职责所在,她必须率领着龙门镖局的众人快些寄来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呼喊着,哀求着,让她慢下脚步,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只为了能够见他一面。
在数分钟的乱战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再起不能。局面已经彻底倒向了黑羽卫那边,可是在场有不少细心之人都发现,或许是因为强悍的剑阵,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问剑阁一行人势如破竹,黑羽卫的对他们阻拦都被迅速地破开,几轮下来,问剑阁他们已经快要成为最先突破的群体了。
有些投机取巧之人紧紧的跟在问剑阁的后方,看见机会就往外跑。再快要达到院墙之时,他们加快了一步速度,想要抢在问剑阁之前逃离这里。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还没有越过围墙,就听见几声巨响。再看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问剑阁带头的李长生神色一凝,立刻停下了脚步,问剑阁的弟子们也顺势停下,维持着剑阵的稳定。
李长生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盯着那个从墙上跳下来,信步闲庭地往这边走着,一点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那个人,抬起来手中那把哪怕是面对夜子胥都没有拔出过的专属佩剑。
远处的夏侯荻茵也停下了行动,放下了手中的长剑,看着那个身影,痴痴的呢喃道:
“……苏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