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坐落在永冻层裂隙之上,建筑群呈蜂巢状嵌套在冰川褶皱中。每一栋木屋均由逆生长的冰晶木材构筑——工匠将云杉注入液态氮后,木材细胞会反向结晶,形成类似珊瑚的镂空结构。这种建筑能在零下八十度保持恒温,却也导致村民的指纹永远凝固在触摸过的木纹里。
这里的精灵信仰着在北境冰原中活跃的雪狼,雪狼是北境冰原的灵性象征,也是村庄赖以生存的精神基石。这里的长辈们信仰着狼灵可以驱逐风雪带来远方的旅人给予他们必要的物资。
在瑟琳娜出生在村庄中央一座较高的蜂巢木屋中。在她的记忆里面,这所房子与普通村民的不同。窗户镶嵌着由岩洞中打捞的矿石打磨而成的透镜,可以将远方的极光与雪原景色映射入室。雪原总是夜晚长白天短偶尔也会极昼,她总喜欢在日光最刺目的时刻坐在透镜前凝望,似乎想穿透永冻层裂隙之下的无尽黑洞,抓到那些飘忽不定的细节。可每次注视裂隙深处,她的记忆就像被冻结的羽毛,轻盈又滑腻,总抓不住。
幼时,她最爱听奶奶讲故事。所有村民的童年都是这样开始的:奶奶坐在壁炉旁,火焰舔舐着烟熏的木柴,散发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烧焦树脂味。那味道与冰冷的空气交织在一起,仿佛是村庄的独特标志。奶奶会一边用手拨着挂在墙上的冻光饰品(一种由冰晶与裂隙风中采集的晶砂制成,永不融化的挂饰),一边缓缓开口:“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来到这这片冻土,他们是我们的领路人,在他们的带领下我们安居乐业。直到洛郎家族背叛了狼灵……也背叛了我们……”语气到这里就会戛然而止,奶奶总会低头拨弄手中的毛线针,仿佛那些话一旦多说一句,都会释放出村庄裂隙里沉睡的诅咒。
“然后呢?”幼年的瑟琳娜每次听到这里都会好奇的看着奶奶。
“后来呀……”奶奶慈爱的抚摸着瑟琳娜的脑袋,“不睡觉的小孩子会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被狂风卷走然后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每次说道这里瑟琳娜都会被吓到赶快回到床上然后伴随老者那古老的童谣陷入梦乡。多年以后,童年的故事似乎就像隐藏在无数谎言中的真相一样模糊又难以捉摸。正如现在她沉默着站立在阿亚那长老旁边一同与一位自称为长老故友的到访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个丫头进入到了星辰之塔?”阿亚那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死死盯着突然到访的老人。
“阿亚那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但是在他对面的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反问着阿亚那。
“加布里埃尔,自从你五十岁离开北境以后也有二百来年我们不曾见面了吧。”阿亚那脸上并没有老友重逢的喜悦,“人类有句老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盗。我可不认为你是来找我叙旧的。”
“哈哈哈……”加布里埃尔先是笑了笑然后立马话锋一转,“你可别这样说话,毕竟这里也是我的家乡……你总不希望这个地方一直这么贫困下去吧”
阿亚那眯起深陷在白眉下的双眼,炉火的幽蓝跃动映衬着他磨损不堪的狼首手杖,杖头的狼牙雕刻依旧锋利。他盯着加布里埃尔,嘴角的皱纹显得格外深刻,像是刻着某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村庄如此贫困那你就不应该在该死的雪原城呆二百来年!”阿亚那原本的平静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我看你只想利用我们的家乡完成你的野心!”
“雪原城……原来这里还保留着这种称呼吗……”加布里埃尔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愣住了脸上露出一丝追忆但是随即堆出一种刻意的笑容,“但是你知道的,我老了想要回到家乡养老。现在我可以让这里变成不亚于洛郎城的凛冬国第二颗明珠。”
阿亚那冷笑一声,握住狼首手杖的手骨节泛出青色。他盯着加布里埃尔的表情,仿佛能透过那层装模作样的笑容看见更深处的某种腐败与深意。“第二颗明珠?呵,别做梦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不过想要战火吞噬这里!所谓的明珠那只是你们这些无聊的政客的政绩罢了!”他的声音像是岩洞里流过的寒水,冰冷中夹杂着无法忽视的危险。
“老朋友你不能这么说……”加布里埃尔沉默了好一会站了起来望着夕阳的余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襟,“只要你答应我,我能保证这里大部分都会是原来的样子。就像二百多年间的夕阳一样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