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尽语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反观李牧一，笑容却愈发灿烂。
像朵菊花，还是开的很烂的那种。墨尽语没来由的想到，不过她马上转过思绪，问到:“平等?”
李牧一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着重强调了“平等”。
“嗯嗯，平等。”李牧一好像笑的很开心，“平等……我的意思是，为了我们双方的和平发展，我必须要有和你平等交易的筹码，不然这就是单方面的胁迫了，而我，很不喜欢胁迫，胁迫的一方总是认为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于是愈加贪婪……”
墨尽语看着李牧一，看着这朵越来越灿烂的菊花，虽然心里狠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听着李牧一说话。
“贪婪之人，总是需要提醒的，我不想你变得贪婪……”
“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们互不相干。”墨尽语打断道，不想继续听李牧一的大道理，想快点进入真正的话题。
她知道李牧一会干出什么。愈加贪婪之人，坠入地狱愈深。李牧一是不会介意自己当一回地狱使者。
“公主理解真是太好了。”李牧一停止这个话题。
承诺在大多数时候并不可信。承诺是一种没有约束力的语言，是一种难以完成的行为，做出承诺的人们，大多会背弃承诺，或者没有完成承诺的实力。但是人们依然需要它，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小部分完成承诺的人，因为想成为那样的幸运的被承诺人，也是因为人们想要一种态度——有借有还，海枯石烂，情比金坚……
李牧一不信承诺，但是他需要态度，当墨尽语做出了她的承诺，表明了她的态度，李牧一才认为话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然，他不介意自找麻烦。至于墨尽语会不会背弃承诺，或者完不成承诺，李牧一有许多方法让她完成自己的承诺。
“叫我墨尽语。”墨尽语有种感觉，公主二子从李牧一口中说出来无比嘲讽，“还有，你的笑容让我不喜欢。”
“礼貌，墨尽语同学，注意自己的行为。我的笑容和你的微笑并无区别，真要说的话，无非我的比较灿烂罢了。”李牧一神色平淡。刚刚的笑容突然不见，仿佛女假面骑士的面具突然落下，露出一张大叔脸那样突兀。
“你问我脸僵不僵的时候是不是在意礼貌呢。”墨尽语回了一句，但是并不等李牧一回应，便错开这个话题，她感觉继续争论自己未必会赢，还会浪费时间。
“那个U盘你已经看了吧，里面的东西是备份，还有一些东西我并不能放在里面，你完成我的要求，我销毁它们。”说罢，墨尽语又拿出个黑色U盘，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是我的要求，不，是我要和你交易的东西。”
李牧一拿起U盘，看了一下，把它和另外一个一起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看到这，墨尽语一边站起身一边说到:“那，我等你好消息，对了，记得下周星期三到……星期五吧，我要花时间改一下剧本，星期五，你到学校话剧社来。”
说罢，墨尽语已经越过李牧一，从角落走向店门。
李牧一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静静地坐在原位上，没有回应，但是墨尽语知道他会去。
墨尽语靠近了店门，当她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店门突然向外拉出，抬头一看，是一个看不出来年龄的男人，墨尽语下意识的微笑，说到:“这家店要关门，如果你想……”
话还没说完，面无表情的李牧一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墨尽语身边说到:“店长好。”
“店长?！”墨尽语面带疑问和惊讶看向李牧一。
“嗯，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你是牧一的同学吧。”店长面色平静温和。
“啊，嗯，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墨尽语感到有些局促，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外公，“我没想到店长那么年轻。”
这家无名店所在的位置，在雾都新的重点开发区，不说寸土寸金，但是也相差不了多少。想在这里有一块地，有钱只是最低标准……而且……
墨尽语环视店里的装扮，桌椅，书架，杯具，无一不是精品。还有哪些书也不是普通品，称为艺术品也不为过。
店长只是笑了笑，并未回话，而是询问李牧一最近几天店里有什么事情发生。趁这个空挡，墨尽语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店长——蓝色短袖衬衫，黑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普普通通，但有种温和感，让人好感大增。
温文尔雅，墨尽语如此评价。
原本以为这个店长应该年岁不小，所以开了这个没有名字的店，但是居然那么年轻，富二代?年少有为?算了，事不关己。想罢，墨尽语笑到:“那我就先走了，李牧一，拜拜。”
李牧一看着墨尽语还未回答，店长就说了一句路上小心，欢迎下次再来。
墨尽语说了声谢谢，拉开门走了。
“今天坏了一本书，还有一本书不见了。”李牧一转过头继续说到。
店长点了点头，道了声嗯，便走到柜台，拿出一包茶叶泡茶喝。
李牧一也对店长的淡定见怪不怪了，每次损坏或者不见的书籍，只要到第二天，就会重新出现在原本的位置，而且和原来一模一样，李牧一虽然有点好奇，但是并未动手去查，也为询问——不做多余事，不有多余问。这是李牧一的准则之一。
“那我先回去了，店长。”
“嗯，对了，从后天开始我们上班时间延长一些，你没问题吧。”
李牧一顿了一下，回身看了看店长，店中没开灯，太阳光从落地窗中照了进来，将店分隔出光暗，店长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面容……李牧一转过身。
“好的。”
推开门走了。
店长默默地泡着茶，烫壶，温杯，置茶，高冲，刮沫，低斟。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认真进行，每一步都堪称完美。
店长右手端起茶，然后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几本书飘了过来，然后一本接一本落在了桌上。
“这些就是损坏的书了。”说罢，茶水从茶杯中飘起，旋转，越来越快，然后形成一个青色漩涡，店长把手伸入其中，一会就拿出了一本书，店长重复，一次，两次，三次……把不见的书找回来后，店长清点完后，确定无误后，又打了个响指。
茶水漩涡瞬间散开，均匀地分开成一团一团的然后包裹住哪些损坏的书上……
做完这些后，店长重新倒了一杯茶，拿着茶杯看着那一本本被茶叶包裹的书，然后缓缓说到:“还有多少故事，还有多少经历……何时才能结束呢……”
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