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空气逐渐炽热，氧气慢慢减少，木质家具熊熊燃烧，电器轰然爆炸。灰色的，红色的，黑色的……熊熊燃烧的烈火，翻滚的浓烟……
“着火了！”
似乎有人在叫喊，女人的哭喊，男人的咆哮，小孩的啜泣……混**织。
很远，很近。似真，似假。
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的，在这场大火中困住的人——只有自己。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
火光，浓烟……哭喊，咆哮，啜泣……
这是梦！
火焰摇曳，像小孩，像男人，像女人。爆裂，电器燃烧，木质家具倒塌，火焰从一个房间涌向另外一个房间，从这一层蔓延到另一层。
这是梦?
氧气减少，呼吸困难，无力感出现，想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清新的空气，可吸进肺里的似乎都是火焰，到处都是跳动的火焰，灼烧着皮肤和内脏。
身体像一台老化的机器，慢慢地，慢慢地，膝盖接触到炽热的地板，然后是手臂，最后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力气一丝丝地被抽离，无力感占据上风，浓烟挤占氧气的空间，火焰像等待食物的秃鹫，缓慢靠近……
这是梦……这不是梦，这是“刻骨铭心”的回忆！
不能……还不能死……绝不能死。
必须找到……某个人，某个东西……找到，杀掉！毁掉！
在此之前，绝不能死！
李牧一醒了，有些茫然，静静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そして この空 赤く染めて（当这片天空被染红的时刻再次到来）
また来る時 この一身（み）で 進むだけ（我只能挺身上前）”
电话响了，但是李牧一仍然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深情”地注视，全然不管又唱又跳的手机。
只是响了一会，手机铃声便停了，似乎知道李牧一不会接这个电话，于是主动挂断，过了一会儿，第二个电话重新打来。
这时，李牧一终于从深情中醒悟过来，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摩西摩西，空你几哇，啦啦啦，这里是您可爱的小妄妄～嗯哼”
不用想象，一副画面就已经出现在李牧一脑海中——轻握拳头，大拇指方向朝内，小拇指方向朝外，上臂紧贴助骨，再捏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可能“嗯哼”的时候还扭了扭……
“小哥哥，怎么不说话，说话啊，小哥哥，难道……天呐，难道你被绑架了，你如果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哦，我忘了，我们是语音通话，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呐～哎嘿”
可能“哎嘿”的时候也扭了下。
“……”李牧一面无表情，但是紧握的左手显示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想人道毁灭手机对面那个搔首弄姿的恶心家伙……也可能是不人道。
忽然，对面沉默了下来，不在说话。
李牧一以为对面停止了自己的恶心行为，要开始说正事，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事实证明李牧一想多了。
音乐声想起，李牧一莫名感觉有些熟悉，还未仔细回想，手机那边便唱出了声——不是恶心的别扭的声音，反而是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
“da me da ne da me yo da me na no yo
a n ta ga su ki de su ki su gi te
do re da ke shi i o sa ke de mo
hi zu ma na i o mo i de ga ba ka mi ta i”
李牧一想起来了，这是最近流行起来的梗。
最近在网上突然流行，就是用Deepfake技术——就是AI换脸，通过这个技术让静止的照片动起来，让他们对口型唱歌，其中就诞生了一系列Deepfake视频，而这些，唱的便是这首《如龙》中的（像个傻瓜一样）这首歌……
李牧一能想象得到，手机对面那个人一脸深沉地唱着。
为了防止他就行往下唱，也为了不在浪费时间，李牧一只好开口。
“说事”
“啊，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嘛，不过能绑架你的，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不再是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反而带有磁性，甚至，还带有一种“愉悦”感，“说实在的啊，我真是搞不懂你这种人，为什么手机铃声会是这个……那个女孩怎么样。”
李牧一从床上坐起，把枕头竖起靠在墙上。
“我热爱动漫。墨尽语，她有那天的谈话记录，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如果她是一般人，没有麻烦地解决这件事的可能性很高，但是……”
“但是，呵，她并不是普通人，就像同一种游戏，在职业选手和业余选手，氪金大佬和平民玩家之间的区别一样。她的地位，所能利用的资源，比起普通人，可多的多，”语气略带嘲讽，“嗯，对于你热爱动漫这档子事，我可真是持怀疑态度。”
“随便你怎么怀疑。如你所说，我们缺少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不说她本身，就是她的未婚夫……”
“嘿嘿，对于美好，我们要心怀，嗯……心怀欣赏和呵护。明明是恶龙袭击王国，国王无可奈何献上公主。而马上，你这个王子就会骑上最快的马，拿上最好的剑，打败恶龙，俘获公主芳心，啊哈。”
……
“国王可能是为了恶龙的财宝。”
“呵呵，无论如何，这条恶龙为了公主欢心，可能十分愿意去查一下那份资料。”
“嗯。那你查的怎么样。”
两人的见面完全是偶然。地点，时间像二元一次方程的X与Y，而见面是结果。这种没有区间，没有限制的方程，算出正确答案像在大海寻针一样。
可墨尽语找到了那根针，也算出了答案。
而电话那边所调查的，便是她的寻针过程，解题思路。
“墨尽语出入咖啡店，奶茶店等一系列相关店铺的次数屈指可数。”
李牧一想到墨尽语每次来店里都是要一杯白开水，或者要一些小蛋糕，而且不会吃喝太多。
“她可能对外面的食物有抵触感。”李牧一说到。
“嗯，她小时候好像有一次食物中毒，嗯，好像不止一次……跟食物中毒等一系列意外事件，她经历了很多次，但是最后都未对她本人产生太大影响。或许我们应该说她运气好，欧皇，真是寿命悠长。”
顿了顿，电话那边的人好像喝了口水，继续说到。
“两周前她突然开始频繁的进入哪些店中，每个店都只是进去一两分钟就出来了，我把那些店里面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看了一遍，果然，我发现了好东西……”
说到这里，对面突然不说了，李牧一知道对面在吊胃口，等他提问。李牧一不想继续和他耗下去，于是问到:“你看到了什么？”
“嘿嘿。”
李牧一突然感觉他不对劲。
“我发现啊，就在你工作的的地方的不远处，有一个咖啡店，每个星期三，里面的店长和女服务员都会来一次有关活塞原理中的膨胀冲程的激烈讨论，有时候还是多人运动……”
李牧一惊了，为什么前一秒话题还那么正常，后一秒车轱辘就压脸上了，话题九十度翻转，秋名山车神漂移压道过弯都赶不上你，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对面并未停止，“为了仔细观摩，我还偷偷潜入进去安装了些针孔摄像头，360度无死角。而且啊，还有更劲爆的，他的老婆……”
“够了！”李牧一怒吼道，“你是有多无聊！才去干这种事情……”
“哎，你不喜欢吗，小小年纪你就不行了吗?不过啊，我就是因为无聊才去干这个的，毕竟，这是我们的‘代价’……”
李牧一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