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稽起床时才知道剧烈运动的后果。
下床时差点一脚踩不稳跌倒在地。
昨天的运动实在太疯狂了，从没有过如此精疲力竭的体验。
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看来以后要少做点肆意消耗体力的事了。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本来应该有很多事情应该做的，贴春联、祭祖、走亲戚，可这些事都是需要一个前提条件的，就是需要有家庭。吴稽没有，所以现在就和平时一样清闲。
过年好像需要给小孩压岁钱，据说是为了压邪祟，保佑平安。
要不给吴疑一个？反正现在没什么事。
不过吴疑本身的存在就怪异至极，还需要压什么邪祟？
家里好像还有红纸，本来都有打算贴春联的，可没确定好写啥。网上抄的觉得太普通，自己写又写不出，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裁剪下一段红纸，剪出红包的一面，边缘留下折边的余地，再将这些面折过，再剪出另一面，顶部留出一个突起，两张纸用胶水粘起，这样就做好了。
样子是丑了点，可用起来没问题，能装东西。
红包单纯只有红色太单调，写个字吧，写个什么好呢？
“春”字吧，感觉这比较合适。
于是，写了个大大的春字，用的是艺术字体，先勾轮廓再填黑。
最后一步，往里面装钱，就装个一百。不过她懂得钱的用途吗？
拉开抽屉，里面是一盒子零零散散的钱，好像除了抛硬币碰过这些钱之外，没有打开过抽屉吧。现在可是手机支付的时代，买东西都不太想用钱，它们就一直闲在抽屉里。
不管了，现在这些钱正好有了用途，从里面抽出一百，封装。
看起来她还没有醒，就不打扰她了吧。
在煮面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心想她终于醒了。
她走到厨房里，是一副平时的样子。
头发乱糟糟的，随意耷拉在肩头。
眼睛半眯着，眼神倦怠，似醒非醒。
一件睡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清晰的锁骨，左肩还暴露在空气中。
睡衣是从来凤处借来的，即使是以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仍显得有点大，松松垮垮的。
衣袖包住了双手，下摆遮到了腿部。
“早上好。”吴稽一边搅动着锅里的食物，一边说。
“早。”回答的是一个慵懒的声音。
吴疑看到一切正常就离开。
“做好了。”
早餐是普通的面条，面汤里加入西红柿使味道酸酸甜甜，装到碗里再加一点油盐酱糖，撒上葱花，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面条放到桌上时，吴疑没有直接手抓着吃。要知道，她刚来的那几天，那仿佛野人的习惯让吴稽费了不少口舌。现在终于知道乖乖等着。
“每天吃早餐前要做什么？”吴稽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的吴疑。
后者食指顶着下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可想了好久没有结果。
“是洗手、洗脸、刷牙，真的是，每天说一遍都记不住。”
吴稽带她到卫生间。
“一开始先是洗手，先打开水龙头，先随意搓几下，把手浸湿，从这里挤出洗手液，抹匀，像这样洗手心、手背、指缝、指尖、指甲、小臂，每一个部位都不能漏下。”
吴稽先是自己示范一遍，再让出空间。
“接下来到你了，先说好，这是我最后一遍演示，你要再学不会我可不管。”
吴疑直挺挺地站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又要我来吗？真是的。”
她似乎总是不能学会这些基本的生活常识，每次都是吴稽代劳。
“来吧。”
吴稽站在她背后，把她的手放在洗手台，放水，揉洗她的手掌。
“哈哈。”
微小的笑声从她的喉咙发出，是摸到她手心的反应。
“连这里都敏感。”
挤把洗手液，吴稽将其涂在她的双手上，涂抹均匀。她的小手白白胖胖的，由于没有足够的运动，显得有点笨拙。
先洗手心，无视正在发笑的吴疑，他左手抓住她的手腕，右手的中间三指前后摩擦她的手心。
七次之后再移至指腹，将五指的指腹搓干净。她的手指皮肤嫩滑，没有一丝手茧，指纹不深但可以看清。
翻个面，用右手的掌心摩擦她的手背，同时还按揉，似乎可以把皮肤纹理中的污垢清出。手背的皮肤似是玉雕琢而成，圆润柔滑，指骨凸起像四个小山包，指甲圆圆的，从里面可以看见粉色的血肉。
再握住她的手指，旋转，上下套动，从拇指到小指，每一个都不放过。手指宽度均匀，圆鼓鼓，套动时似乎没有阻力。
指缝怎么能漏掉，他右手五指张开，伸入她的指缝之间，五指夹着她的手指，前前后后摩擦。
“指甲是最容易藏污垢的地方，怎么能不好好洗洗？”
左手两指捏住她其中一根手指，右手用指甲嵌入她的指甲缝，在里面抠挖，要把最后一丝污垢清理掉。
手掌部分算是洗完，可小臂部分还没有，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边旋转一边上下移动。他看清她手腕上显现的静脉，几股血液汇合，往同一个方向流去，洗的过程中感到一丝推动力，那是脉搏的跳动，宣告着生命的活力。
好，再把洗手液冲洗掉就可以了，洗手液必须冲洗完全，直到整只手失去洗手液的润滑，恢复原本的触感。
一对手都洗干净之后擦干，显露的便是纤尘不染的手，散射着洁白的灯光，反射回的光线柔和，似是象牙的光芒。
一阵笑声和颤抖将吴稽从幻想中拉回来。
吴稽看看面前的镜子，她笑得眼泪溢出眼眶，身体颤抖，如果不是他站在身后估计她就要倒下。
“所以这就是洗手的全过程，学会了吗？”
他恢复以往的表情，保持冷静，平淡道。
手洗干净就要洗脸。
“洗脸前先打开水龙头，把毛巾浸湿，折起、再折起，把水拧干，从水龙头捧一把水泼在脸上，再从上到下揉洗，用毛巾擦干，洗完后搓洗一遍毛巾，这就是洗脸的过程。”
向她说了一遍怎么洗脸，她听完后还是懵得站在原地，所以每次还是吴稽动手洗的，他甚至怀疑她是故意学不会想让他动手。
“你还不会是吗？那么闭眼。”
吴疑乖乖把眼闭上。
这张脸连续看了几天，渐渐变的熟悉。
一把水泼向她的脸，从镜子里一边看一边洗。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弹性良好，按压时微微凹陷又很快回弹，没有一丝皱纹。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即使在外面流浪许久，皮肤也完全没有晒黑，而是白里透红，有血色。
他用双手按压她的脸，从额头到眼角，鼻子到面颊，嘴唇到下巴，每一块肌肤都揉洗一遍，这才停下，用毛巾擦干。
“好了，睁眼吧。”
一洗完脸，吴疑的样子便显得精神许多。
他搓洗毛巾，折三段拧干，挂起。
每天的刷牙是必不可少的，这关系到口腔卫生。
吴疑以前没有在人类社会生活的经验，自然不理解人类讲究的东西。
所以纵使吴稽讲了又讲，也不能在心中留下印象。
今天一如往常，她没有拿起牙刷，自己动手。
“又要我来是吧？”
吴稽叹气，眼前这人看起来总是学不会人类的生活方式，她到底是要回归自然还是进入人间？
吴稽抓着牙刷柄，凭感觉转动。从刷柄可以感觉到口腔的触感，刷到边缘时有柔软的阻力，到了这时就改变牙刷的运动方向。牙刷在口腔里上下跳动，照顾到每一颗牙齿。
现在是早晨的一次刷牙，如果是晚上，还需要用牙线清理齿缝。
刷牙时还要刷舌头，保证更大程度的干净。吴稽抓着刷柄探索深处。
“咳咳。”
吴疑开始咳嗽，喷出白沫。
“含着这口水，然后吐掉。”
吴稽把水杯抵在她的嘴边，抬起杯底，清水沿着杯壁流入她的口中。
水从她的口中喷出，喷了一洗手台。
漱口自然是要把口中的泡沫全部冲干净，于是此过程重复几遍。
这一下虽然牙齿刷干净了，可是脸又变脏了，脸上还残留有泡沫还有流出的泪水。
饭前的准备工作结束，再次回到餐桌前的是清醒过来的吴疑，看起来有精神。
吃饭的过程略。
“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吴稽拿出早上准备的红包。
“每一次过年的时候，大人都要给小孩压岁钱，装在红包里面。”
吴疑接过红包，眼睛盯着他。
“这是中国人的传统风俗，说是保佑小孩健康平安。其实这些我是不信的，不过做这个有一种过年的仪式感。”
“你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吴疑取出一张钞票。
“这是钱，在人类中有巨大的作用，你可以用钱换取其他的商品，现在人类的大部分交易都是用钱作为媒介的。”
“虽然现在大家付钱的方式变成了用手机，可是钱依然可以买到东西。”
吴稽讲了一通话，想必她理解不了，谁能单靠几句话就理解这些复杂的概念呢？
“你想要了解钱的作用吗？”吴稽认为学习知识完全看她的兴趣，如果没有，怎么教都教不会，如果有，那学起来也快。
吴疑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带你出去，教你它的用法。出去之后有一点要记住，千万不要做用身体力量做不到的事。”
每一次出门必须要提醒她这一点，防止她随意使用能力，搞出不可控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