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从没有想过,这句话竟是如此的悲壮。
以前在训练场里面,我们开玩笑一般的天天喊。
然而今天……
是我们最后一次喊出这句话了。
“全体都有!上刺刀!”
一.刺刀
想以前教官天天搁那喊我们联系刺刀训练的时候,我们基本都是不情愿的跟着学。
“教官啊,这年头远有手枪近有军匕的,干嘛还要用刺刀这种东西啊?战场上喊上刺刀基本就是在搞笑吧?”
“……”
老教官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你们这些娃娃啊……之所以用刺刀,是因为你们在战场上瞬息万变。有个说法叫“一寸长一寸强”,如果你的敌人拿着一把上了刺刀的枪和你拼命,你能用匕首干掉他吗”
我不信邪的表示,我能。
然后,老教官便拿起一支加兰德步枪,将一只塑料模型刺刀安装在上面。
“来,试试。”
我抄起训练匕首向他冲去,结果被他痛打了一顿。我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被他挡下,并迅速反制。
“好好学,对你没坏处的。”他说。
之后,两个小时前,战争爆发了。
我们龙门近卫局第四大队奉命坚守在一个路口上,阻击敌人的进攻,掩护民众的撤退。
“队长,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啊?”一个新兵问我。
“不知道。”
我拿着望远镜左瞅右瞅,横竖都只看到来历不明的白雾。
随后白雾里亮光一闪,我身旁的那个新兵突然就倒下了。
他没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全体,准备战斗!”
我大吼一声,将枪夹起,瞄着刚刚闪烁白光的位置扣下扳机。
然后——然后一个由深灰触手组成的人形物便从白雾中走了出来,一个接一个。
战斗就这么开始了。
但就在我们以阵地为依托,跟他们打着消耗战,并逐渐占上风之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轰鸣。
随后,我们的阵地便开了花。
持续战斗两个小时,我们阵地也被炸了两个小时,到现在,还有三个人陪着我。
一个手脚均被炸断的重伤兵,一个手指被打掉了三根的轻伤员(相对来说),一个被炸断一条腿的重伤员。
而我的右指都只剩了半截。
“队长,行行好……给小弟……个痛快吧……”
那个重伤员这么对我说。
“别这么快放弃,增援很快就会到的。”
近乎麻木的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一遍,我给他吧伤口包扎好,然后看向了已经满目疮痍的阵地。
增援——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来,是个不确定数。它会不会来,都是个问题。
“队长,我想回家……”
那个只断了几根手指的轻伤员对我跪下了。
“队长,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回家……”
我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擦掉眼泪,看着后方。
“你有家人吗?”
“我,我有个刚怀孕的妻子……”
“那你就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就是在保护她!”
我指向了阵地的后方。
“离这里不到一公里,就是平民疏散的队伍。我相信,你的妻子肯定也在其中。我们为什么死守在这里?因为我们身后就是平民老百姓,就是我们的家人,朋友。我们跑了,他们怎么办!”
“队长,下一波来了。”
那个短腿的重伤员对我说道。
我再次拿起对讲机,问道:“指挥中心,这里是四大队,我们还要坚持多久?”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还有起码两万人没有撤离,我命令你们,必须死守!”
“能派增援吗?”
“这边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派给你们。”
“那指挥中心,请你们尽快准备好下一道防线,我们四大队就剩四个了。”
“砰!”
“……三个。”
我捡起我的加兰德,看着了结那位求死伤员的独脚人,不知道作何言语。
“队长,我们都回不去的。”他看着即将接近阵地的敌人,用沙哑的喉咙对我说道。
我拍了拍那位轻伤员的肩膀,笑了。
“成,我们今天都得成烈士,全家光荣一辈子哈。”
把那位伤员拉起来,我们三个再次检查了一下弹药,进行着最后的阻击。
子弹,很快就打光了——因为我深知我们已经没办法用枪械了,所以我让给我们跑腿的勤务兵把弹药送去另一个阵地了。
最后,我和他们俩站在阵地的最前方,准备与敌人白刃战。
“全体都有!上刺刀!”
此时我才知道,这句话在战场上,到底是有多么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