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个人聊到太阳西沉。血红的夕阳给潮湿的地面染上一层金黄，让赵刘二人欣赏到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美景。
吸收魂环是一个相当费时间的过程，哪怕这个魂环是刘雨歆自己产生的。好在赵凌寒已经修整完毕，完全有能力保护刘雨歆不受打扰。
话是这么说，可看护人的这么长时间对于赵凌寒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煎熬。他不能打坐冥想，也不能找别的事情打发时间——谁也不能保证魂兽会在什么时间和方向冲出来觅食。
大概一个半时辰，刘雨歆才终于从入定当中醒来。此刻天已入夜，考虑到夜间赶路危险系数极大，两人商量轮流守夜，第二天一早再启程。
因为赵凌寒之前已经保护刘雨歆挺长时间了，刘雨歆觉得应该让他先休息。虽然赵凌寒有所回绝，在刘雨歆的硬性要求下，他也只能乖乖坐下冥想。没办法，好男不跟女斗嘛。
当然，刘雨歆想先守夜可不止是这个原因。极北之地的那两位和她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么久了也没有见面了，她想要过去探望探望。
可问题是赵凌寒现在还没有魂环的需求，旻双凝一个火属性的魂师也不大可能到极北之地深处寻找魂兽，如果她要过去看看的话，必须有一个不一样的理由。
许是从刘宇鑫身上继承的习惯，她习惯于在黑暗中思考，最好是全黑的环境，这样她能够很快地冷静下来并开始推算解决的方案。
抬头发呆，正好正对上打坐的赵凌寒。
一团篝火照亮了赵凌寒的半张脸，阴沉地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赵凌寒这种表情，就好像在和生死大敌谈判一样。
刘雨歆有点被吓到。在她印象当中，赵凌寒虽然有时候有点不苟言笑，但怎么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怎么也想不通赵凌寒运转个魂力怎么还能这么痛苦。
之前是把经脉冻坏了？刘雨歆想。
这也不是不可能，不然赵凌寒也不会不在第一时间冥想调息。
像是找到了赵凌寒面目狰狞的理由，刘雨歆惬意地躺下，也没有在意衣服脏没脏。
怎么说星斗大森林都是她的家，哪怕是遥远的极北之地深处，对她而言也有很强的亲切感。
鸟叫，虫鸣，这些都是人类世界里不常见的东西。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人类和魂兽的矛盾，但她知道，她现在想要保护这里。
当初刘宇鑫能够为了保护其他人独自献身，现在刘雨歆也会遵从他的选项，去保护被人类压迫的魂兽。
也许是回到了生长的地方，刘雨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完全忘记了守夜的任务。
一直到后半夜，刘雨歆才从睡眠中醒来。
篝火没有熄灭，赵凌寒也已经醒了，而她的腹部多盖了一件赵凌寒的外套。这可能是怕刘雨歆感冒才盖她身上的。
“醒了？”听到赵凌寒的声音，刘雨歆感觉极其羞愧。提出要带头守夜的家伙却先睡着了，这怎么说都是不够负责任的表现。
“嗯……你要不再休息会儿？我看你之前受的伤挺重的。”
“不用了，半个晚上已经够我休息的了。倒是你，每次用那个武器都会精神力亏空，真的不再休息一下？”
刘雨歆摇头，算是对赵凌寒的答复。随后她就挪到赵凌寒旁边，和他一起盯着篝火打发时间。火静静地烧着，赵凌寒偶尔翻动翻动，可能是为了发泄无聊。
“你好像……都没怎么对我说实话。”赵凌寒没头没脑的话让刘雨歆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淡淡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对你全说实话就和你也不会对我完全说实话一样。”
“可是……算了……”赵凌寒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咽回去了。自闭了几年，真要求他说什么能够说服人的话也是在为难他。
“你有什么心事吗？”看赵凌寒闷闷不乐，刘雨歆也想不到改说些什么，只能试试能不能开导开导。反正伪装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有的是时间。
“没有。”赵凌寒摇了摇头，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篝火上，没有移开。
“你这人藏不住秘密，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想骗我呢！”刘雨歆可不信这个家伙的话。她本身对别人的情绪就毕竟敏感，像赵凌寒这种根本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这个状态是有心事。
赵凌寒沉默一会儿，眼睛没有从篝火上移开，好像火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刘雨歆没有说话，等赵凌寒的回答。
可能是觉得不说话不大妥当，赵凌寒还是打算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刘宇鑫……你觉得，如果一个人突然有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记忆，那他算同一个人还是另一个人？你见过的世面比我广，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觉得？嗯……应该还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赵凌寒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刘雨歆，全然忘记了他之前坚持的男女授受不亲。
“你先松开！”一下子拍开赵凌寒的爪子，刘雨歆嫌弃地说。
“哦。”
见赵凌寒老实坐下，刘雨歆才缓缓开口，“你还有属于自己的记忆，这是你和你拥有的那个记忆不同的地方。你们终究是两个个体……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对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东西。”这些想法都是刘宇鑫在记忆里留下来的，为的就是防止刘雨歆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崩溃。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当他自己的存在被否定的时候。
“不对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些事情？是不是那个凤凰神又有什么动作了？”刘雨歆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也说不上吧……就是刚刚冥想的时候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很多人，他们都在云上打架。有很多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有……”说到这，赵凌寒的面色变得稍微有些苍白。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看到那些东西还是会后怕的。
“还有什么？”
“还有……我看到我把冰凤剑捅进一个和你一样武魂的男人的身体里……还向一个浑身是水的男人下跪……我好像还听到了唐三先祖的名字……”赵凌寒也不是很确定，只能一边说一边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