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哀怜的咽呜声越发清晰,晶石壁灯自远而近一对对接连熄灭,走廊右侧所有破烂木门依次猛然敞开,仿佛来自地狱的痛苦哀嚎更加清晰可闻。
就在这灵异景象中,小女孩咽呜声仍在继续——
“呜呜呜……为什么?我只是说了实话……明明除了……伊蒂乌尔提亚大人……谁都没有来救我们……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啊啊啊——”
最后撕心裂肺的小女孩惨叫几乎盖过一切声音,长长的探索队伍挤压到墙边,每个人都神情惊恐地瞪大双眼,警惕着小怨灵突然从房间窜出。
当惨叫回响落下的时候,最后两盏晶石灯亦同时熄灭,整条笔直长廊只剩二三十支火把橘黄火光。僵尸哀嚎声、人群紧张呼吸声与火把燃烧产生的噼啪声一时间统治四周围。
“诸位不必恐慌,这些全是骗人的小把戏——”
“呐,活人的大哥哥们,你们知道,神祗大人们为什么,不来救我们吗?”
维奥列娜挤开前排护卫走到队列最前方,举起双手刚开始镇定众人情绪,小女孩声音便再度回响。
“呐,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呃啊啊啊啊——!!”
小女孩声音问出恐怖问题,队伍正中一名护卫男子身体突然悬空,双脚被看不见的“什么”拽着往漆黑房间拖去。
周围几人急忙扑过去抓住护卫男子伸出的求救双手,四人拼尽全力蹬地发力似乎才与拖拽力道抗衡。就在人们松一口气时,护卫男子与那四人猛然化作残影消失在漆黑房间门中!
“…………”
目击那可怕一幕,护卫与贵族院生们都吓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连事先知情伊萨纳因几人也不禁开始怀疑,这到底是拉拉娜·格兰德的吓人计划,还是真有一只怨念深重的凶恶小怨灵。
一百五十多人惊魂尚未落定,四周围又回响起微小咽呜声,内容与最开始一模一样。
“女、女神大人!”“请快想点办法!”……
意识到刚才的流程很可能再重复一遍的人们不断哀求维奥列娜,而维奥列娜也回应他们站到队伍中段,挥手施放薄膜型结界,之后再转身面向直廊右侧那一排房间,顶着开始急速连发的“为什么”回响中大喊:
“奥罗拉蒂兰大人,吓人恶作剧请适可而止!”
喊话声落下“为什么”回响便戛然而止,正当人们快要相信这一切如“异界女神”所说,只是小女神开的玩笑或者试炼时,贵族院生中间发出惊恐惨叫。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
面容几乎被脏乱长发遮挡,单手抱着无头娃娃的“小女孩”一个一个贴着脸追问同一句话。她身边像是带有无形力场,除了贴面追问的贵族院生,其他人都被力场弹开。因此伊萨纳因几人能清楚看见“小怨灵”身上破破烂烂、黑忌斑斑的白色连衣裙,以及发黑肿胀、布满拷打痕迹的四肢。
“请不要再开玩——”
试图上前阻止的维奥列娜身前一瞬间绽开银色光花,等人们目光追过去时,那六只光翼与光轮已经轰然消失在直廊墙壁大窟窿后面。而小怨灵依旧在一个一个地找人追问——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呐,奥罗拉蒂兰大人,是谁?”
……
“呜啊啊啊啊——!!!”“别过来!”“不要啊啊啊啊——”
亲眼目睹“女神”被轻易打飞,人们的恐惧终于到达临界点,求生本能令他们拼死驱使双脚纷纷逃离队列。然而他们没还能逃出多远便与刚才消失的护卫男子一样,身体悬空之后就被猛然拖进漆黑房间。双脚发软跌坐在地面的人结果相差无几,只是身体有没有悬空的区别而已。
“殿下们请快后退,它、它要过来了!”
希尔哈特与卡塔路斯、十六名近卫组成人墙簇拥着两名王子碎步后退,绷紧精神与小怨灵保持一定距离。
“求求你——”“啊啊啊啊——!”“我我我知咻……”
与小怨灵贴面的贵族院生们**无一例外漏出液体,被拖进漆黑房间过程中甚至拖出长长水迹。不过那副惨状反而令伊萨纳因等人安心些许,毕竟支援装备里专门为这情况准备了“纸护裆”。
前面终于只剩下七人,连同库兹涅尔在内全是一路架着剑退过来的贵族院生。可是小怨灵无视他们组成的剑阵,伸手隔空把人一个个拎到面前,贴着面追问完那一句话就好像失去兴趣似的“扔”进漆黑房间。
最后要轮到库兹涅尔的时候小怨灵忽然歪起脑袋:“为什么你身上,有神祗大人的力量?为什么?”
“……啧。”
库兹涅尔砸着嘴,踏前挥剑向小怨灵头顶直劈下去。然而划出橘黄弧光的剑锋凌空骤停,任凭库兹涅尔怎么双手发力剑身也只是左右颤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那些,只想着自己、抛弃我们的神祗大人,感觉一模一样?你……开着挂吧。”
“————!!”
库兹涅尔倒抽一口冷气紧忙放开剑柄抽身飞退,而就在后跃过程被无形力量重重拍到地板上。
“放开他!”
小怨灵举起抱着无头娃娃的另一只手正要向库兹涅尔追击时,维奥列娜钻出墙壁窟窿推出双掌,瞬间发出的纯白魔束吞没了小怨灵“咣”一声在直廊上炸出圆柱形光柱。
等光柱扩散到最后碎成玻璃状光花,残存的人们才发现里面没有小怨灵身影。
“除掉了吗?”一名近卫怀抱着“在异界女神一击之下可能已经灰飞烟灭”的侥幸心理喃喃自语。
“还没有。你们最好做足心理准备,这是奥罗拉蒂兰大人布下的试炼。”维奥列娜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一口咬死这只是试炼,无论院生与护卫们表现得多糟糕都与她无关吗?)
伊萨纳因想着开口向维奥列娜道谢:“不管真相如何,感谢您及时的救援,优可大人。”
“是呢,如果不是您及时……”伊凡卡尔话才说到一半便染上恐惧的颤音:“……伊萨纳因王兄大人,能不能请您帮我看看背后?”
“伊凡卡尔,我觉得这种事情你应该自己去确认……呜!”
伊萨纳因也感觉到了,有谁正用手指“铛铛铛”地敲击他胸甲后背,而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慢慢转过去——
一只瞪着两只空洞眼窝、满脸伤痕与裂嘴缝线的恐怖小怨灵,将头歪到几乎九十度看着他们两人。
“呐呐,大哥哥们,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呜哇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