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马车回来了，光着脚板的柳木兰带着螃蟹，自己去厨房处理起来，那一天，一群人吃到了柳木兰做的炸螃蟹。
“哟，吃螃蟹呢？”
提着一只肥兔子走进来的殷俊把兔子递给薛飞，伸手就去拿螃蟹。啪的一声，殷俊的手被柳木兰拍开。
“柳丫头，干嘛？螃蟹都不准吃了？”
“把你的爪子洗干净再说，指甲里面全是泥。”
“切，事多。”话虽如此，殷俊还是跑到厨房把手洗干净。
“最近都没看到你人，跑哪里去了？”
柳木兰拿了一只最大的螃蟹给殷俊。柳二娘递过来一张毛巾。
“谢谢二姐。”
嘴甜的样子让柳二娘笑了一下，殷俊拿过毛巾擦了一下，在柳木兰旁边挤着坐下。
“当然是办正事去了。”
“啥正事？”
“不能告诉你。”
“告诉我呗，我给你参谋参谋，最近都没什么事做，超无聊的。”
“你能参谋什么？”
殷俊掰开大夹子，把其中的肉拿出来，喂给柳木兰。
“小看我了不是，我也是会打仗的。”
“你还会打仗？”薛飞惊讶了，其他人也看过。
“教我的人里面有退下来的老校尉，战场上下来的。说说嘛，不然一天天的多无聊。”
“我们要去打土匪。”
“那里的？”
“离这里两天路程。”
“往那边走？”
“北边。”
“敌人多少？”
“一百多人。”
“一百多？”柳木兰皱了下眉，拿起一只小螃蟹放在嘴里嚼着。
“作恶次数多么？”
“不多。”
“那你小子可得小心点了，这伙土匪绝对不简单，最好把你的盔甲带得齐齐的，不可轻敌冒进。带上足够的弓箭手，在远处攻击就行了。”
柳木兰随口说了一句。
“怎么说？”殷俊认真了不少。
“北边是浔国，两天路程，也是边境之内了。作恶次数其实是有数的。”
“有数？怎么个有数法？”薛飞来了兴趣。
“你有一百个手下，你要怎么办？要怎么养活他们？”
“抢粮食。”
“粮食都抢了，不抢娘们？”
“抢。”
“就是嘛，土匪的存在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他们可不是农民，会算着粮食过日子，尝到了大鱼大肉、随时有女人的滋味，怎么也不可能去吃糠咽菜吧。你查查附近几个村子，他们抢了多少粮食，就能知道这伙人是咋回事。话说，他们存在几年了？”
“报告说，有四年。”
“那他们百分百跟官府有联系，保不定跟军队也有联系。”柳木兰举着螃蟹爪子，吸着手指上的油脂。
“木兰，这话可不能乱说。”柳二娘说了一句。
“没乱说啊。潮州是边境，民风彪悍。这么说吧，二姐，第一年你被抢了，你总得报官吧。第二年，第三年，这伙土匪还能存在，要么是官员不作为，要么是官员和土匪勾结。
一百多人，这不是小数目了，边境几十万大军，这么近的距离，没有顺手把他们剿匪，本来就是个大问题啊。还说他们抢劫次数不多。这摆明就是浔国放在星国边境的钉子嘛。
再说了，为啥要成为土匪，得是吃不起饭，得快饿死，要么就是纯粹的恶人。就算土匪笨，可不该傻啊。在边境立山头，他们是多不怕死啊？聪明一点的土匪都知道离军队远一点吧，他们总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老爹可是五亩血将，要是知道这伙人，不得找个时间，顺带的就把他们砍了。小痞子刚刚不还说他们抢劫次数不多吗？不就是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吗去查一下他们抢了多少粮食，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和浔国有关了。”
这话没毛病。
“怎么查？”殷俊变得无比认真。
“笨，你这么算，120口人，100个土匪，20个被抓的女人，每人每天吃三两米，得吃菜，他们得自己有菜地，还得有肉食。肉食的来源是抢劫和打猎。他们一天得吃40斤米，一年得吃1400斤米左右，四年差不多是6000斤米。你去查一下附近被抢了多少米粮不就知道了。
抢得少了，就是有人提供粮食。星国境内，敢向土匪提供粮食的不就是官府和军队了吗？”
薛飞接口道：“有没有可能是乡绅地主？”
“完全没可能，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土匪再厉害也是匪，抓到就得砍头。再说了，你去问一下附近的村子，看看这伙土匪是外来的还是本地的不就行了吗？要是活不下去，那也得有活不下去的理由嘛。”
殷俊站起来，向着门外跑去。
“你上哪去，不吃饭了？”柳木兰问着离开的殷俊。
“我去安排一下，饭等我回来再吃。”
“呃。”柳木兰不在意，继续吃着螃蟹。
“木兰，你是从那里知道这些的？”柳二娘问了一句。
“学的啊，天文地理，领兵打仗，治理国家，偷鸡摸狗，杀人越货，这些都有人教我。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什么小偷啊，赌博啊，抓贼啊，都有其中的佼佼者教我十天半个月，懂一些东西。弄饭吃吧，螃蟹不顶饿。”
柳木兰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思索着晚上要吃什么。
殷俊骑着马，一路跑回省城的将军府邸。
“三少爷。”
对仆人点了下头，殷俊问答：“爹在那里？”
“在书房和客人谈事情。”
殷俊来到书房，在书房门口等着，过了好一阵等到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潮州的三品将军，殷府园，一个是不认识的江湖人。
“慢走。”
送去了那位江湖人，这位将军望着殷俊。
“不是说去醉仙居玩吗？怎么又回来了？”
“在那里听到了一些东西，想着和爹讨论一下。”
“到书房里说吧。”
一老一少进了屋子，这位将军在位置上坐下，问道：“什么事，说吧。”
接着，殷俊就把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年少有为，倒是有些见识，这孩子确实是个好苗子，可以弄到军队里锻炼锻炼。”
“他确实不像普通孩子。”殷俊笑了一下，他对柳木兰很满意。
“爹，你怎么看？”
“听起来确实有些诡异，这样吧，到时候，你多带一点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你带着上去剿匪，剩下的留下。若是无变，你也能历练历练，若是有变，他们也能迅速救援。”
“是。爹，我还是觉得柳木兰说得没错，先调查一下总是好的。”
“那就交给你自己去办，你要是闲得没事，就把柳木兰带去看看，看看这个苗子到底如何。顺便带他去军营看看，让他知道我潮州将士的勇武。”
“是。”
“退下吧。”
“是。”
殷俊退了出来，他决定明天就去找柳木兰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薛飞就带着人跑到醉仙居，一路来到后面的院子，柳木兰起来得很早，正在院子里练剑，看起来还不错。
“走，跟我出去玩玩？”
“去那里？”练完剑的柳木兰收了剑，走了一边洗干净脸。
“去遭土匪劫掠的地方看看，骑马的话，两天就够了。”
“不去。”
柳木兰当即拒绝了。
“为啥？”殷俊不明白，为什么柳木兰拒绝得这么简单直接。
“土匪耶，那是冲出来，凭咱们这几个小角色，不得三下五除二就被绑回去了。我又没病，跑那里去干嘛。再说了，这天这么热，跑去干嘛？”
殷俊扯了扯嘴角，他算是明白了，柳木兰就是无利不起早。
“去的有20个人，都是骑兵，你去的话，我带你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海鲜。”
柳木兰思索起来，虽说潮州也有一点靠海，可要送到潮州里面来，总是得需要一些时间。这确实是个大诱惑。
“行吧，我们去看看。你等我一会，收拾收拾东西。”
“好嘞，赶快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柳木兰挥了挥手，去房间里提出来一个藤箱，一套衣服，还有自己的剑。
“走吧。”
“好嘞。”
柳木兰跟二姐说了一声，带着三人来到街上。旁边人牵过来一匹马。
柳木兰白了一眼殷俊，坐上赶出来的马车。
“怎么了？”
殷俊解释道：“九少爷不会骑马。”
“来，哥哥教你。”
“才不要，骑马干嘛，颠得屁股疼，有马车不坐才是大傻子。走了。”
马队缓缓出发，柳木兰倒是非常开心的看着沿途的风景。时不时的和薛飞闲聊两句。
到了傍晚，他们才到了一个村子，一群人在村口歇息，柳木兰望着升起炊烟的村子，望着田地的水稻，潮州多山林。
柳木兰拿着军事地图，看着上面的位置，计算着附近的状况。
“明天就到离他们最近的村子了，第一次来这种乡下地方吧？”殷俊问着柳木兰。
“嗯，晚上吃啥？”
“大锅饭。”
远处架了一口锅，将食材全部倒进去，煮了食物。肯定不怎么好吃。
“弄什么呢？”
“明天告诉你。”
吃了饭，柳木兰无聊的躺在一边，望着天上的繁星。看着看着，柳木兰就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柳木兰打了一阵拳。
过了一会，其他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殷俊。”
“怎么？”
“去村子里看看。”
柳木兰提着箱子带头去了村子，薛飞几人自然跟在后面，找一个村民问了问村长的位置，带着人去问了村长。
“村长，有人找。”
“谁啊。”村长扛着锄头走出来，望着一群人。
“你好，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完之后，你们或许可以领到牛。”
“领到牛？”
“是的。”
“小少爷莫要拿小老儿寻开心。”这人不太相信。
“信不信，你们到时候去城里看一下就知道了嘛，反正也不会少二两肉。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这倒是大实话，进来坐吧。”
老人放下锄头，去屋子里端了几根凳子。
柳木兰坐下来，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本子和水彩毛笔。
“这个村子叫什么？”
“哈地村。”
“村子有多少户，总人口有多少人，有多少田地，有多少干活的牲畜，有多少壮劳力，老人多么。你不用担心，我问过之后才知道给你们多少牲畜，毕竟牲畜不多。”
村长点了下头，表示没问题。
“村子总共有135户，800来人吧，分得挺开的。田地的话，大概是4800来亩，牲畜就不知道了，这个没去记。壮劳力的话，大概有600人。”
15岁以上，60岁以下都是壮劳力。柳木兰把这些东西记下来。
“每年的粮食够吃吗？”
“勉强是够的。”
“每年能吃到肉么？”
“打猎才有肉吃，也就过年的时候有些肉。”
柳木兰写下一段话，签了名。
“给你。”柳木兰把纸给村长。
“拿着这张纸，你可以到省城里的诚信馆领一头牛犊，一头小驴子，到了那里，有人告诉你们怎么做，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下一个问题，我听说这边有一伙土匪，是真的吗？如果有，我会让我爹过来剿灭他。”
村长收好纸张，问道：“小少爷的爹是？”
“柳五亩。”
这个大名村长自然是听过的。
“有一伙土匪，人数还不少。”
“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被抢过吗？这里被抢过吗？”
“抢过一次，去年抢了一次，抢去了不少粮食。”
“多少粮食？”
“1500来斤。”
“没有抢人？”
“那倒是没有。”
“村长，你过来一下。”
村长过来，柳木兰在本子上点了一个点。
“这里是哈哈村，你跟我说说附近有那些村子，大不大，位置在那里，要走多久。土匪在那里？”
在村长的指示下，柳木兰画了一张草图。
“你再跟我说说其他村子被抢的情况。”
“好嘞，谢谢了啊。”
柳木兰拿着东西走了，一路来到村外。
“你问那些做什么？”殷俊好奇。
“走吧，回省城。”
“不去问了？”
“都问完了还去干嘛？”柳木兰一脸奇怪的看着殷俊，把纸撕下来给殷俊，上面是画的草图。
“问完了？”
周围的人很懵，非常懵。
“就凭刚刚的问题？”
“对啊，有问题吗？”
“问题多了，你到底看出来什么？”
柳木兰把地图给殷俊，自己坐上马车。
“我知道的东西你也知道，自己路上慢慢想。”
一群人出发，殷俊坐在马上，拿着地图，思索起来，可是，完全想不明白啊。傍晚，回到省城醉仙居的殷俊忍不住了，他来到柳木兰面前，其他人也围过来，想要知道柳木兰看出来什么。
“还没有想明白？”
“没有。”
“这伙土匪是浔国的钉子。”
“你确定？”
“确定。”
“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去干了啥？”
“问了那个村子的基本情况。”
“这就够了嘛，说好的啊，我的海群大餐，香喷喷的海鲜。”柳木兰已经在想大龙虾的滋味了，想着，想着，柳木兰舔了舔嘴唇。殷俊伸出手，将她的小脑袋转回来。
“仔细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嘛，那个地方都是山，摆明了山高路远好藏人嘛。你数一下，周围有多少村子。”
周围的人数了一下，殷俊回答道：“16个村子。”
“这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去的那个村子离土匪有两天多的路程，被抢了1500斤粮食。这就是他们的攻击范围，16村子，假设每一个村子都跟我们去的那个差不多，土匪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
“为什么？”
“跟我来。”柳木兰带着一群人到了后面的院子，安排了17个人站好，再让殷俊站远一点。
“我只教你们一次，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柳二娘等人也在夕阳下看着柳木兰，他们也好奇柳木兰知道的东西。
“现在，我是那伙土匪。”
柳木兰走到一个士兵面前。
“现在，你们这17人都是一个村子的村长，我来抢你了，抢走了粮食，你要怎么办？”
“报官。”
“去吧，向殷俊报告吧。”
士兵疑惑了一下，还是走到殷俊面前，报告道：“大人，我们被抢了。”
“四年来，官府都没有派人。”
“知道了。”殷俊点了下头，说道：“我会派人去调查。”
“村长听到官府的回答了，要干嘛？”
那名士兵想了一下，回答道：“回家。”
“没错，回家。你的村子有几百人，肯定有其他村子嫁过来的媳妇，你觉得，要多久才能通知周围的村子？”
“不到一个月，周围的村子全部知道。”
“好，你蹲下，剩下的16人一个个向殷俊报告。”
16人依次向殷俊报告。
“17个村子，如果一年抢17次。报告了17次，潮州官府没管。殷俊，你怎么想？”
“官府有问题，这伙土匪胆子很大，人可能很多。”
“这就是问题。你的人已经探明他们大约有百来人吧。”
“没错。”
“你看，我问了那些问题，知道了他们的活动半径，100个人，每人每天半斤米，他们需要50斤米，一个月算1000斤。你们都是军人，对粮草很熟悉。12个月，需要1万2千斤粮食。也就是，要抢5～7个村子。站出来7个人。”
7个人站出来。
“二姐，你们也站过来，围着他们7人蹲下。”
柳二娘等人站出来，在周围蹲下。
“一年时间，他们被抢了，周围蹲下的人就是其他村子，他们会害怕，会恐惧，你这个官没管。四年时间，17个村子，理论上来说，会被抢一遍。”
“一人报官你不管，5个报官你不管，17个呢？”
“必须得管，不管就会出问题。”接口的是王子明。
“第二个问题，他们没抢女人。一百个臭男人居然愿意自己做饭洗衣服，够奇怪了吧？”
“是。”殷俊点头。
“四年时间，抢掠次数很少，粮食绝对不够。我们去的那个村子粮食够吃，也就是说附近的村子在同样的气候条件下，附近的村子是够吃的。够吃的话，普通人就不会去当土匪，当土匪被抓到就会被处死。
也就是说。这伙人不是附近的人，要是附近的人，最多就是几个村子里的混子，这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殷俊表示同意。
“那里离边境只有12天路程，离潮州省城只有3天路程。我教你们两种思考方式，排除法思考方式，统一法思考方式。先说排除法，先把所有的资料弄上去，一般来说，土匪只有三种，一种是本地居民，活不下去了当了土匪。第二种是那些恶人聚集起来当了土匪。第三种就是某些大人物专门培养的土匪。
每一件东西都有自己的属性，存在的道理。本地居民，附近的人肯定认识，或多或少有传言。没有这种传言，就可以排除第一种。第二种，因为是恶人，所以不会顾及村民的感受，至少女人是被予取予夺的对象。第三种往往不太惹事。
通过询问村子状况排除了第一个，询问周围村子的状况，你们知道的状况排除了第二个。这就只剩下第三个选择。这种思考方法通常需要很多知识，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
周围的人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这种思考方式很好。
“第二种，统一法。政治，经济，环境，军事，社会，这是一个国家最基本的五种属性，所有的大事都可以从这五个方面分析。
星国九州之地，西边的蕲州，再过来是靖州和湖州，京都在宁州，与浔国接壤，再过去是东边的潮州，宜州，苏州，中间是淮州，最下边是与南边雅利安联邦接壤的谷州。靖州在下，也与雅利安联邦接壤，湖州在上，与西北边荒野隔山而望。”
“东边，潮州在上，宜州在中，苏州在下，三处皆有海岸。以潮州为例，潮州分为各郡，郡下分县，县下分镇，镇下分乡，乡下分村。有土匪出没，自然报告到镇里，镇里解决不了，就报告给县里。
四年没有解决，可以说明这个县的父母官没用。星国讲究春查秋变，一年一次小察，三年一次大察。小察是指，只考察郡以上官员的政绩，大察是指考察县以上官员的政绩。
镇里面一般只有一些捕快，几十人的保卫队，根本不足以对付这伙土匪，他们会报告到县里。听明白了吗？”
柳木兰问着周围没声的一大群人。
“明白，你继续。”
“四年时间，有一次大察，甚至是两次大察，我们就算一次。出现土匪是大事，尤其是省城附近，也就是说，这位县官失职，最低也得降职。只要是个正常的官员，就会报告上去，安排人把这伙土匪除掉。他没除掉，为什么不除掉，那就是不想和想。不想，这个就不说了，官员有问题嘛。想，想又没除掉，那就是没能力，那就是上边不派人，那就是上边的官员有问题。”
“都是官员有问题？”王子明问了一句。
“对啊，通常天灾人祸，天灾是没办法的事，土匪窝就是大问题了嘛，只要是个正常的官员，都会报告上来，上面就会派人把他们解决了。”
周围的人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再说经济，就是钱，钱这件事，粮食被带走了，村里人就会没钱，就会对一地的买卖造成影响。这也是政绩考核的大项，做不好，就会被罢官。”
两人点头，表示同意。
“环境，所处的环境，土匪是在山林，山林多猎物，难走，适合藏身。再扩大一点，聚离潮州省城很近。”
“军事：土匪也是一种军事组织，他们是正规军队的敌人，这一点是绝对的。”
“社会：你们看我。”
周围人看着柳木兰。
“我最近做了不少事，送了很多牲畜，附近的人都认识我，其他人也听过我。土匪出现，周围村子被抢，其他村子就会害怕，就会讨论。这就是名气。他们没什么名气，就是故意不抢。”
“把这五个信息集结起来，就是——四年没有官员处理，经济没有大变化，离省城很近，他们是土匪，没有什么名气。当然不止这些，每一方面都能分析出来很多东西。比如环境扩大一点，就是潮州和浔国。
你们要是土匪，会在离省城很近的地方下窝吗？”
“不会，那跟找死没区别。我明白了，他们要是大肆抢夺物资，名气就会很大，名气一大，来考察政绩的官员就会从普通人口里知道，皇上就会对潮州问责。他们名气不大，就是不抢，抢得不多就不够吃，就说明有人给他们吃的，就不是普通土匪。不是普通土匪，就是和大人物有勾结。然后……”兴奋的殷俊皱眉，他还不是特别明白。
“利益。能养土匪的，自然是大人物。要大笔的钱粮。有大笔钱粮的，是商人，贵族，官员。首先排除商人，商人重利，商人的地位不高，他们的利益就是钱，杀人的矛盾多是货物上的，商人讲诚信。他们会仔细核算收支和成本。请杀手更划算，养土匪不仅会死人，家里人也会死，得不偿失。
贵族，贵族多有良好的教养，不愁吃不愁穿，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惹他们，他们没有太大的矛盾。
官员，官员可不蠢，官员死亡可是大事，一百个土匪，可不是一两个杀手。杀手是短暂的一次，土匪是长久的一地，这里可不是山高皇帝远，离省城太近了。
三种都是风险大于收益。
国家内部排除了，就剩国家外面了。离边境倒是不远，又是山里，打仗的时候藏个几百的精锐没问题。离省城近，好监视省城的一举一动，没名气，就不会被关注。
离边境大道只有4天路程，要是聚集个几百人，加上高手，在大路上把路一堵，浔国就占大便宜。这么算，收入就大于风险了。”
“那他们干嘛不一直藏起来？还要出来抢东西？”柳四郎不懂。
“粮食问题，他们要吃饭，粮食从浔国运不过来，就只能从潮州出，离省城近，能买粮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其实最大的问题不是粮食，而是无聊。一百人无所事事的待在那里四年，开荒种地，一百人要种一大片，打探一下就知道了。不开荒，不种地，他们一天天干啥？”
“四年诶？四年待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就不烦吗？进城玩的话，那里来钱？嘛，这伙土匪其实很好弄，去问一下县官和镇官就知道了，村民报告了几次，他上报了几次。反正那伙土匪要么跟潮州官员有关，要么跟浔国有关。”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总是待在同一个地方，绝对会憋出病来。
“要是跟浔国有关，事情就大条了。”柳四郎的脸色凝重。其他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什么关系嘛，打掉不就行了，五十人就够了。”柳木兰一点也不在意。
“有没有可能，浔国准备打过来？”薛飞表情严肃。
“情报太少，不要问我。情报再多一点，我还能分析一下。”柳木兰一点也不在意。
“记住了啊，我的海鲜大餐。”
殷俊几个快步走过来，一把拉过柳木兰的衣领，将他拉停。
“再聊聊。你觉得这伙土匪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是你个人的意志，还是其他人的命令？”柳木兰的表情严肃。
“我爹的命令。”
柳木兰踮起脚尖，凑到殷俊耳边小声道：“殷俊，你爹有问题，你带来的这些人肯定有一两个是来监视我们的。潮州，有官员卖国，你自己小心点，不要把这话告诉任何人。好了，回去吧。”
这话一说出来，殷俊立刻皱眉。
“你认真的？”
“七成把握，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别害我啊。”柳木兰退开，手大力的拍在殷俊肩膀上。
“记住了啊，我的海鲜大餐。”
柳木兰一脸兴奋的走了，海鲜大餐啊，从来没有吃过，上辈子没吃过，这辈子也没有吃过。走了两步，又回去把箱子和剑拿回房间。
“饭好了，都来吃吧。”柳三姨娘喊着院子里的人。
人有些多，整整坐了四桌。柳木兰也在其中一桌。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九少爷有这么多见识。”
“那可不，教我的人都说我能当大先生。”柳木兰骄傲的说着。
吃了饭，心事重重的殷俊就回了家。洗了澡，躺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发呆。
七成把握，他的爹有问题！
柳木兰不像说谎的人。
第二天，殷俊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坐着。
“怎么，心事重重的？得到的信息不好？”
殷俊回头看了一眼，来的是他的爹，殷大将军。殷俊站起来，行礼道：“爹。”
“说说吧，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得到了什么答案？”
“这伙土匪可能与官员有勾结，四年时间没管，离省城又这么近，管理的官员必定是失职的。”
“确实是这样。你怎么看待柳木兰，我听跟你同去的士兵说，柳木兰异常聪明。”
“他确实很聪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俊心里多了一个心眼。
“那，你觉得他能去军队吗？”
“爹为什么想要他加入军队呢？”殷俊看着自己的爹。
“难得有个好苗子，自然是想看看，况且他爹就是武将，他加入军队没什么不好？”
“我觉得他不太适合，他自由惯了，人聪明，很高傲，不会听其他人的命令。”
“这样啊。”殷大将军的语气有些遗憾。
“爹，我们什么时候对这伙土匪发起攻击？”
“不急，你不是说他们与官员有关吗，仔细调查，看能不能调查出来什么，半个月后发起攻击。”
“是。”
殷俊看着离开的爹，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