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是初秋，茵绿的草地不再那么生机盎然，院子里梧桐树上的实心球果刚刚开始引人瞩目的时候的事情。
——我遇见了一个娼妓。
那时候的事情其实我并没有多么刻意的去记忆，但被人从洗浴中心的休息大厅拉进包房这种事总是些让人难以释怀，但实话实话，在当时我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件事。因为我并未做些什么事情，毫无疑问的，我只是见到了她，见到了那名娼妓，虽然仅此而已，但不知为何我始终无法忘掉那个人。
在那以后，我有意无意的会去那儿不那么刻意的见她几次，有时会带本书给她，有时会在她有空的时候指名她陪我在房间里看看电影，我对她尽量显得没有任何爱恋情节，我自己也是那么想的，但到最后我开始每个月花一半生活费来带她"出去过夜"的时候，我才发觉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虽然我和她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不洁的事情，但我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我爱恋上了一个娼妓。
*
2
"莓子"是我对她的称呼。我知道她的真名，但她不喜欢那个名字，所以我一直都不那么叫他。与此相对的，草莓和蓝莓是她的最爱，在她自己的房间也常常备有蔓越莓口味的曲奇饼，所以她叫自己“小莓”、“莓子”，同时也希望别人可以这么叫她。
“现在有空吗？”
在家门口的水果超市，我搓了搓冰凉的手，以防手指在液晶屏幕上颤颤抖抖，在深思熟虑思考了大概三分钟后我最终是按下了“发送”这个按钮。
等待的时间没有很长，大概十秒左右，手机的叮咚声就是响起。
“有呀。要来吗？”
她似乎心情不错，或许是刚看完在追的电视剧，或许是别的什么事情，不过看她如此，我似乎也是被传染似的开心不少。
打车去她所在的地方要十五分钟，她没有自己的家，只能住在工作的地方，不过那地方家大业大，倒是每个“员工”都有自己的小房间。
我之前喜欢和她在住宿的房间待着，因为客房里有着大的电视，但最近我发现她的房间更好一点，因为两个人一起举着手机看电影的感觉更特殊。
在路上，我与司机闲聊着，都是一些不太好说的话题。我同司机说到半路，却是突然说不下去了，沉默完了后半程，到最后是向司机道谢后下了车。
今年的冬天很冷，明明才进入冬季没几天，初雪就是要在更晚的时候来临了。
“你知道吗？要下雪了。”
将刚才买的两盒草莓放在房间门口的快递箱上，我看向屋内，但是却并没看到莓子的身影。
“雪？”
听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我挑了挑眉。身为南方姑娘的她，似乎是对雪这个东西并没有多少了解。
身上裹着浴巾，双手用毛巾搓着头发，似乎是对我毫不在意，她直直的从浴室内走了出来。不避不讳。
“没见过雪吗？”
我问着，眼睛的视线却是不由得向她飘去。在我的眼里，她似乎格外的清晰。就连划过脖颈的水滴我都是看的清楚。
“见还是见过的……草莓！”
她看见草莓十分惊喜。嘴里还未说完的话都是变成了她喜欢的东西。对此我并不讨厌，反而是十分的开心。
“这种反季的水果，现在很贵的吧…？谢谢你啊～”
她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客气的样子。是打开塑料袋后就要接着去打开那装着草莓的塑料盒。
我在她身后看着她，她似乎是在挑这些草莓中哪一个最大最甜。在一阵思索后，果不其然，她挑了那颗最亮最红的那颗草莓。
然而我也是有没想到的地方的，那就是她一个转身，就是把这颗草莓塞进了我的嘴里。
“你都不肯帮我种草莓，那就我来帮你种一个吧～。”
（种草莓：一种亲吻对方某一部位而在其身体上留下短暂印记的动作）
我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愣，思绪是有些被挑逗的混乱。由于她离得很近，我的眼神在被塞进草莓的同时也是不争气的向其浴巾内偷瞄去。
她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眼神有些莫名的变化。不是厌恶，反而是有些涌上了光。
“喂。”
莓子的左手伸入我的外套，我一时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而她只是将我宽大的衣服掀开将左侧身体轻靠了过来。
“请看看我吧。”
她说的很轻，空出的右手是欲将浴巾轻轻褪下。顿时，那不可详细描述的**就将对我全盘托出。
我并非不想看。
但在她要将浴巾褪下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却是不知觉的将其涌入了怀中，用我宽大的外衣将其那足以让所有少年人迷醉的光洁遮挡。
“我我我……”
虽说未见，但将其拥入怀中是否真的是正确的呢？
这柔软的肉啊。是不应与我接触的。
柔软，美好。色情，沉醉。
我的抵抗力是不足以在感受到这**之后还能保持冷静，保持爱的。
然而她啊。
只是静静的抱着我不说话。
某一瞬间，之前所有的激动又消散了。
落寞啊。那怕是在炙热中也会生根发芽。
雪，下了。
*
3
莓子穿着厚厚的长袜。并不是冬天主题的，在袜子的边缘绣的是喷水的蓝色鲸鱼。
她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第一件事是试图用手接住雪花。
“见还是见过的。”
莓子回答着之前的问题。
“但都是甚至不到一毫米高就融化了。连脚印都留不下。”
看着自己的脚底下，莓子新奇的蹲了下去。她本是戴着手套的，但是为了感受雪，她又将其摘下。
“会冻伤的。”
我同她说，然而莓子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她将手掌整个按在雪地中，过了十多秒才是将其收回。粘在手掌上的雪化成了水，她才是突感寒冷冻得甩了甩水。
我看着不听劝的她，有些打趣的苦笑。
“我们来堆个雪人吧。”
虽然雪还不够大，但我还是同她讲。
听到我的提议，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对我深表怀疑。
“这些雪，是堆不起来雪人的。而且……”
她跟我说，似乎对堆雪人这件事情她也有独到见解。
然而我似乎是为了要证明给她看，还未等她说完，就是蹲了下来。
她疑惑且期待的看着我。
而我也满是斗志。
这里的雪不够，就去那边取。
我褪下外套，将雪全部兜在里面置于一处。她看我这幅样子略感惊讶，但却默不吭声。
虽然把周围的雪全集在一起也还是不太够的样子，但我最终是做出了一个略微袖珍的雪人摆在了她的面前。
“做得到。”
我跟她讲。
她也是睁大了眼睛在那小腿高的雪人面前蹲下身来。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雪人。”
在下着雪的夜，霓虹灯照耀的城市街道下，她笑了。
笑的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动容。
好看。
气氛对极了。
雪花的六瓣冰棱自灯底飘过，但并未有影子。
那一刻我同莓子讲。
“和我走吧。”
*
她愣住了。
与此同时，我的呼吸也停住了。
她的眼里有光，她的眼里有我。
她的眼里有灯，她的眼里有雪。
但我们二人都知道，这场雪会下的更大。
*
“对不起。”
*
那一天晚我是走回家的。
我不喜欢出租车司机的闲聊。
不喜欢失眠的夜晚。
我从雪浅走入雪深，从留不下脚印到迈不开腿脚。
雪很冷，我搓了搓手，衣服有一点湿，上面留着些雪。
其实出租车司机也没问什么刁钻的问题。
他只是问了问一个很简单，却需要我思考很久的问题。
“今天初雪，是要去见女朋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