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评完了让人惊喜的短片,导师们的测评还在继续。
既然有一周内从F班发生脱胎换骨般变化的选手,自然也有依旧原地踏步,演技反而愈加往负方向滑落的人。
在不上不下的C班中,有好几个人显得特别明显。
顶着一张不染纤尘的脸,追求的是不管什么环境都保持精致的姿态和摆拍。
……真当观众是瞎子不成?演技怎么会是那样的东西!
表扬直白厌恶也直白的秦一笑毫不留情地把这几人的作品贬斥了一顿。
身为C班导师的竹中兰也很无奈。
“总是有人觉得,只要进入了演艺圈,有一张不错的脸,就能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在第一步被自己的懈怠和自傲淹没掉,变成基石的一部分。”
“自找的我们也没必要去拉。”一向好脾气的凯文也冷下了脸,“看看其他努力的孩子吧。”
他们也不怕节目组会把自己这段话剪辑进去,深知资本运作本性,他们很清楚,节目组是不会让这段直白的话放送出去的,除非它们今后不打算和演艺圈合作。
“接下来看点让人心情愉快的吧。”秦一笑把片库调到A班的库存区。
毕竟全体训练生中,或许有隐藏的高手或强能力者,但A班的十一人,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实力者。
“先看……这孩子的吧。”
格勒看着光标移动选择,急忙叫了声停。
“沈流光?”凯文眯起眼念出光标指向的人名,“你们认识吗?”
“之前没说,不过我确实认识她。”格勒笑了笑,“她其实在欧洲区演艺圈内还挺有名气的——”
“可是我没有听说过啊?”凯文略有疑惑。
“这孩子之前都是跑龙套做替身比较多。即便有好的片子或者角色,她也没有足够的来路去竞争……”格勒含蓄地说着,“但是她的实力一直很不错。我也想看看她这一周磨出的剧本。”
“那就看沈流光的吧。”秦一笑爽快地说着,按下确定键。
沈流光的剧本同样是自选。
她在短片里的表现,可以说名副其实的A等级。
在短片中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感觉自己并不是在观看影片,而是这件事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这种如同昨日重现的真实感正是沈流光本人演技的最大展现。
毫无疑问的顶级选手。
她们拍出的影片就像高级的料理一样,色香味俱全,品尝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A班毕竟是实力派云集的班级,基本上每一位选手的影片都是绞尽脑汁,尽显神通。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位。
秦一笑特意将她留在了最后,她笑言道:“最期待的大餐要放在最后。”
光标选中,江秋,播放。
四位导师不自觉都坐正了身子,暗含期待的看向前方。
这个从斜刺里杀出的黑马,这次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表现呢?
——
寒风呼啸。
从高处俯瞰而下,眼前是一片白茫茫。
这片空间看起来充满了割裂般的寒意。
高而陡的两边山峰直插云霄,山壁光滑入镜,凝结着厚厚的坚冰,即便是一只蚂蚁放上去,也会立即掉下来。
这是一个由夹面山峰构成的,绝望的深渊。
厚厚的云层将太阳遮得一丝光也不漏,整个狭窄的深渊低谷中只有无尽的凛冽寒风咆哮。
在这个万丈深渊的底部,是密密麻麻累积串烧在如林冰刃上的尸体。
一个与冰山悬崖相比微不足道的瘦小身影站在深渊底部,仰头望着冰山最顶端那一点点的阳光,风雪模糊了她的面容,但那双如同淬了火般熠熠发亮的湛黑瞳眸比什么都耀眼,充满渴望的眼神焕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她默不作声,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陡峭光滑的岩壁旁边,抬手握住了什么。
那是一条并不粗的,从最高处垂下来的绳子。
难道……她想要用一根绳子就这样爬上去吗?
注目着这幅景象的人们心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来一个念头。
不、不可能的,这么险峻的冰山,这么凄厉的风雪,怎么可能有人徒手只接一根绳子就想上去!万一失败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念头里涌出的第一个否定却被少女默不作声地把绳子缠上腰的动作打破了。
她是认真的要凭一根绳子爬上去!
少女的脚踏上冰壁的一刹那,深渊底所有的尸体同时睁开了眼,发出了嘈杂刺耳的嘲笑声。
“你也想上去吗小不点?”
“不自量力的蠢货!”
“很快我们又要多一名同伴了哈哈哈……”
“咻咻——(口哨声)”
这些尸体们好像在看电视节目一样兴致勃勃地打起赌来。
“我猜她第一步就会掉下来。”
“最多上去三米。”
“为什么不多一点信任?我赌十米。”
这些嘲笑与嬉闹声冲淡了恐怖的氛围,声音回荡在狭窄深长的深渊中,却让人感觉四面八方皆是否定与打击。
这些外来的声音反复重叠回荡,顽固而坚定地钻进人的耳朵,搅乱人的思维,让人不由地心浮气躁。
少女面容始终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点被动摇的痕迹。
她牢牢地握住绳子,双脚踏上滑溜毫无落脚点可言的冰壁,开始攀登。
在她身体腾空的瞬间,深渊中的风雪突然咆哮得更加凄厉,长长的绳子带着小小的人开始左右摆动,毫无疑问,如果爬得越高,摇晃的幅度会越大。
少女没有松手,努力地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一寸一寸,坚定地向上。
第一次爬了三米。在这个高度,少女一脚踩空,直接沿冰壁溜回了大地。
第二次爬了五米。在这个高度,少女出现了手滑脱力,直接坠下,狠狠摔在地上,半天没法爬起。
第三次爬了十米。在这个高度,霜风无情地将少女的身体卷离冰壁,高高抛在空中,坠落在地。
一次,两次,三次……
少女的手脚渐渐地在绳子与冰壁上留下斑斑血迹,但每一次,不管摔得多重,她始终会爬起,回到起点,重新开始。每一次重新开始,她都会比上一次爬的更高,不管增添了多少伤口,那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峰顶那抹阳光,坚定而没有丝毫迷惘。
渐渐地,周围的喧哗嘲笑声变小了,一具具尸体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沉默地注视着不懈向上攀爬的身影。
Ps:没咕,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