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脏？”神耶生气的责骂着神乐，同时将神乐赶出来，把浴缸的水全部放掉，耐心且快速的清理了一遍。
清理打扫这些小事情对神耶来说是轻车熟路，不出两分钟就完成了清理，接着就开始重新放水。
但对平时的她来说这远远不够，至少要清理三遍，特别是这种在她眼中看来十分肮脏的东西。
没有什么可以让神耶放弃洁癖这个习惯，除了足够的劳累。
“快点进去，别让我生气。”神耶恼火的驱赶着神乐，像赶鸭子上架一样。
神乐没有办法，而且这件事情让她没有勇气进行反驳什么的，只能乖乖接受，同时神耶这样子看起来是真的可怕。
神耶长舒一口气，把那些脏衣物和被单拿了出去，过了好几分钟才面色平和的走进来。
“姐姐，你现在没有事吧？”神乐很担心说道。
神耶进入浴缸，感受到了舒适的水温，美好的笑容出现在神乐面前，说道：“有点快要晕倒的感觉。”
神耶知道神乐刚才在自己打扫时十分担心的看着自己，就连自己在门外靠在墙边休息的时，她也同样透过那水雾朦胧的不透明玻璃门，提心吊胆的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生怕自己随时会倒下，所以神耶也只能坦言。
神乐嘟着小嘴，伸出手过去捏着神耶苍白的脸蛋，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都叫你注意身体了，你看看，脸色的血气一点也没有。”
神耶摸着神乐的手，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莫名感到舒服和好玩，就这样接触着直到神耶也感受到自己手上逐渐暖和起来。
神乐由此更加担心了，因为就连现在神耶的手还是那么冰冷。
神耶看透了神乐的心思，也没有遮掩躲藏的意思，因为神乐的能耐比她大，所以神耶只能依靠神乐，搞那些虚虚实实的东西没必要，会浪费感情。
于是神耶沉默片刻，说道：“我现在还身心疲惫，感觉连走几步路都很难受，更不用说刚才在哪里故意大骂大叫了。”
“那你还这样做！”神乐明显生气了，用水泼向神耶的胸部。
神耶反击道，不过动作不够敏捷，一阵对仗下来，只得落得个败战，还喝了不少洗澡水。
这自然是神耶忍受不了，可是泼水的过程中神乐可不会突然停手，神耶也来不及叫停，硬生生被呛到出声神乐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神乐赶紧拍着神耶的后背，焦急的说道：“姐姐，你没事吧？”
缓了好久，神耶才恢复过来，不过出奇的是她并没有责骂神乐，而是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还不是你弄的？这算什么？”
“我......”神乐嘿嘿笑道，对于这种小意外，她也不能掌控，又道：“可是，跟姐姐在一起我就忍不住......玩的很开心。”
“那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洗澡水？”神耶蠢蠢欲动，可被神乐一眼识破，自知实力不够的神耶，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神耶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样吗？说也不听骂也不听。而且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玩了，还有现在，我都不知道有多虚弱，连床也睡不了，要不是因为你这家伙……”
“姐姐！”神乐羞红着脸，出声制止了神耶。
对于这些责备之类的话，神乐都可以接受，但唯独对这件事情她不能承认，否则就成了她人生中的污点，更重要的是，成了神耶一辈子的笑柄。
神耶略带笑意，依旧不休，说道：“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出现这种事情，你就说你该不该被我说吧？”
神乐闷哼了一声，小手捧了一把水，意图很明显，因为她也是故意让神耶看见的，意思就是如果再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就喂你喝洗澡水，我才不管你是病人什么的。
神耶有些害怕，严厉警告道：“别乱来，要不然可能今天这件事会让我记忆难忘的。”
“我才不管！”神乐像个小孩子赌气一般。
“你这家伙，要不是我累的懒得骂你，我看你今天都不好过。”神耶也是认了怂，她真的不想喝自己的洗澡水。
神乐咬咬牙，好像思考了很久一样，她突然上前抓住神耶的肩膀，带着有些委屈巴巴的眼神，用哭腔的语气问道：“姐姐，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回答我！”
神耶心不在焉似的，她虽然不会接受神乐装可怜这一套，但知道她想问什么，只不过故意不想理会她。
“姐姐？！”神乐生气的摇动着神耶。
“不要！”神耶经不起这个折腾。
神乐无可奈何，只得独自生闷气，“哼！”
“我记得我白天的时候对某人，苦口婆心不听，动手打骂不听，你说这种情况是妹妹你，你会怎么处理？”神耶不想回答的理由就只有这一个。
从这点爱记仇的性格来看，她还是挺像个小孩子的，在神乐眼中就是这样。
神乐顿时脸都黑了，心中百般滋味都不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错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神耶根本没有错，只是神乐自己一意孤行，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改变姐姐的现状。
神乐沉默不语，神耶并没有其他言语，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就是我！”
神乐不想这句话是憋在自己心里的，如果连这句话都说不出口，那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姐姐，那才是真正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神耶终于笑颜展开，在苍白的脸色上也是那么的独特，虽然神乐在此刻也被深深的吸引 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认识到位，但差不多了。”神耶没想到神乐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姐姐，我……”神乐有些激动，可立马就被神耶打断了。
神耶无奈一笑，道：“道歉什么的在姐姐面前，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可是可是……”
“可是……这是你憋了好久的话？不说出来不舒服？”
“嗯。”神乐点点头。
“那有这么多借口，你还不是怕不会被我原谅！”
“姐姐……”神乐说不清楚，反正是有这种心理，但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心理驱使她去这样想、这样做。
神耶有些感触，道：“你还是不清楚？”
“……”神乐想不明白。
“我曾经也对月儿做过这样的错，算是一个小矛盾，这种心理我也有过，这两者有些相似的是，我是月儿的朋友，而你，是我的妹妹。”神耶想起这件事情时也有些想念月儿了。
“我知道，但是我害怕。”神乐似懂非懂。
神耶白了一眼，说道：“那你还是不知道啊？”
神乐云里雾里，撒娇般答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害怕，就是害怕，害怕！”
“你做事的时候想过现在这种后果吗？”神耶反问道。
神乐摇摇头：“没有，我以为我的目标能达成。”
“唉，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成长了多少，见面就给了这么大的惊喜，我可受不起啊。”这种人生大惊喜，神耶差点就受不了了。
神耶摸着神耶的小脑袋，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事情早该结束了，就像我白天说的一样，所以，把事情给我理一下，说清楚噩梦的事情就行了。”
神乐想不到神耶对噩梦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当然她也不想让这件事情进行下去，不仅那种害怕心理存在心中，恐怕连神耶也会有某些恐怖的记忆留在那里。
“那该从那里说起呢？”事情很短，可是好像很漫长，神乐不知从何说起。
“噩梦，我晕死之后。白天你离开的时候，我通过魔法记忆回溯看到了一些画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时候有四个人，我、月儿、你、还有那个自称魔女的女孩。”
这件事最让神耶刻骨铭心的是在前面一段时间内，但神耶不想回想起，也根本没必要对此念念不忘，但不代表神耶会忘记，它只会存在于神耶内心最深处。
而魔法记忆回溯分两种，一种属于眼睛为主记录起来的画面，一种是潜意识记录所表现的画面。
神耶所看到的是属于后面一种，所以她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貌，只能听得见声音，随着意识的消亡声音逐渐消失，也代表着死亡。
或许是死亡这个词对神耶来说有某种特殊的恐惧，以至于神耶对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很执著，也很好奇。
虽然神耶大概猜到这件事情与那个小魔女有关，但她想知道详细的过程，还有月儿在那里有没有受伤。
“月儿？她是……谁啊？”神乐心不在焉。
神耶微微一笑，道：“朋友。”
“嗯。”神乐点点头，心中还想着关于“月儿”的问题。
“和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嘛，其实有的一拼了。”神耶坦言道。
“嗯。”神乐心中不是滋味，只好转移话题，说道：“那个自称魔女的女孩，叫做修娜娜，是她救的你。”
“你们是敌对关系？”神耶有些好奇，她看到的画面很简单，但清楚神乐所说的“敌人”是什么意思。
“嗯，杀人放火之类的，总会留下些痕迹，然后那些打着正义的口号的魔法师，就会对此进行一些制裁。”
“当然了，这种事情有正规的魔法师部队会进行调查的，所以修娜娜她们那些人，就像是个烦人的苍蝇一样而已。”
“姐姐你也清楚，我本性喜火，其他魔法略通一二，当时那种情景我根本无能为力，然后就通过空间魔法去到一片野原上，释放魔法杀了一些魔兽之类的，吸引了修娜娜的注意，再把她引到我们家。”
“然后，她就救了你，毕竟她们代表正义。”
事情就是如此，所以白天修娜娜过来也只是为了确认神耶的安危而已，不过她没想到炎罪的气息又出现在野原之上，只好追了过去。
神耶点点头，这件事和她想的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好疑惑的，然后又问道：“那月儿呢？”
“她没什么事。”神乐撇撇嘴。
……
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路延伸至那座熟悉的砖红房里，名为月儿的少女看着这血腥的路面，感到恶心呕吐了起来。
她控制住自己的意识，一路向神耶的家里跑去，但还是没有忍受住，可她还是坚持向前。
月儿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去报警，因为她觉得时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无论神耶发生了什么，无论前方是否有危险，她都必须上去查看清楚。
所以那时候有这样的画面，一名少女在黑夜中奔跑，血腥的路迹是她前进的方向，但她速度不快而且有些踉跄，因为她的身体不够平衡。
她需要用一只手捂住口鼻，防止自己的呕吐物喷出，一只手捂住腹部，在缓解跑步过快带来的疼痛。
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子与破碎的木门，月儿的心像碎了一地，手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疯狂的喊道：“小耶！”
月儿冲了进去，根本没有去思考黑暗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危险。
一道黑影瘫倒在地，周围是一滩血迹，身影十分熟悉，月儿的心彻底碎了，她无法思考，一时间竟连呼救都忘了。
她只是冲过去扶起抱起神耶，哭着便要往外冲。
“你是谁？”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正色厉声道。
“你……你是谁？”月儿的声音颤抖着，她十分警惕，往后退了几步。
声音的颤抖不是害怕眼前的人，而是因为神耶的情形。
门口的人十分不耐烦，说道：“滚！”
话音刚落，月儿的脚步就停止了，她视线落在神耶的房间里，可又担心神耶的伤势不能耽搁，于是便鼓起勇气怒喊道：“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你想死吗？”火焰细剑出现在那人手中。
这好像是很平常的事，可对月儿来说是非常不平常的，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身体不自觉的再次后退，声音颤抖的说出了一句话：“魔……法……师！”
“你……是来杀小耶的吗？”月儿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一句话，如果神耶没感觉错的话，月儿她的裤子当时就湿了。
神耶更加想象不到，在神乐最后不耐烦的说出“滚”字时，月儿竟然会放下自己，拿起她脚下的拖鞋，就这样朝神乐冲了过去。
……
“她就是月儿啊！”神乐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好，“姐姐你说的没错，她可以和我有得一拼。”
看着神耶关切的眼神，神乐只好说道：“她没什么事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会对她怎么样，而且那种时候她明显是来救你的，我就更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了。”
“只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人，竟然会向我发起进攻。”神乐记忆犹新，月儿那时充满恐惧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晰。
……
月儿拿起拖鞋就冲了过去，神乐感到有些意外，于是抬起剑对着月儿，月儿没有躲避的能力，她只想着冲上去打这个人一下什么的，说不定能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打晕她，从而为神耶争取救命的时间。
月儿还未能冲到剑前，就瘫软跪倒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硬生生的摔倒在地，头破血流让她感到痛苦不堪，但至少比直接撞在剑上死掉好，月儿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这个时候没有哭。
她也怕表现的太过懦弱，会吓不跑这个魔法师，所以她也不敢哭。
“你的眼神中明明充满了恐惧，让人可以直接致命的恐惧，你却能对我发起进攻？”神乐很好奇，她无法理解。
随后，剑指胸口，神乐质问道：“滚！”
感受到火焰的气息，月儿嘴唇颤抖起来，她无法回答，可身体行动却表明了她的意思，她的手上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拖鞋。
“你可以走了。”神乐收回了火焰细剑，一道绿色的魔法元素出现在月儿身上。
月儿透过绿色的荧光清楚的看到那人的面貌居然和神耶一模一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女，那也是神耶。
月儿内心无比震惊，但她能感觉到谁才是神耶，反正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认识的神耶。
“想救她就快走。”神乐说道。
月儿不敢相信，但因害怕无法发声。
神乐不清楚她是不想走还是不能走。
“我会救她。”
“而且我要杀人你也拦不住，你选择相信我那她就多了一个活命的机会。”神乐的话不多，但很焦急。
月儿知道自己恢复了，终于尝试爬了起来，用不安的眼神看了一眼神耶，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月儿她清楚时间的紧迫性，就算她能带神耶出了这座房子，那么赶到医院呢？时间根本不够，除了选择相信她别无选择。
她是魔法师，能救神耶的只有她一个，能杀神耶的也只有她一个，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件事。
夜色下，一名少女在狂奔着，路上没有什么血迹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呕吐物什么的，连少女身上也没有，只有那无助与担心的泪水，和惊扰了路上街坊邻居的哭声。
……
“月儿……”神耶听着神乐讲的事，内心也捏了一把冷汗，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感慨道：“月儿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对我很好。”
“嗯，她很好，聪明懂事有勇气，确实对姐姐很好，竟然能做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这也是当时神乐不但治疗好月儿之后还要对她说一些话让她安心离开的原因。
当然那个叫月儿的少女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择相信自己时神乐也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是神耶还以为她只是害怕被杀逃了而已。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也不对，因为自己早就给过她两次机会了，甚至在第三次时也不愿意就此逃离，可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只能说明什么呢？
冰雪聪明罢了。
想必她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深思熟虑过，选择了相信自己这个最好的方式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拯救神耶。
“那你知道明天早上怎么做了吧？”神耶骄傲的说道，拥有这样的朋友怎么能不骄傲？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去赔礼道歉的。”神乐认识到位，也有诚意。
“那倒不必了，去打个招呼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就行了。”神耶顿了顿，又道：“以我的身份来就行，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你这个妹妹的到来。”
“嗯。”神乐点点头，自信的说道：“我不会露出马脚的！”
“可月儿很聪明伶俐的。”神耶表明上是说这件事，实际上是在对月儿的夸奖。
神乐有些不爽，说道：“姐姐，你还不相信我吗？”
“嗯，当然了，不过我和月儿在一起太久了，某些小习惯可能会被注意到。”神耶想了想，怕到时候神乐被识破就不好了。
“好了，姐姐，我想知道白天的事了。”神乐不想再听到月儿这个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