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外，破古庙内，小雨淅沥而下，掩盖了不为人知的轻柔呼吸。
白璃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体一阵刺痛。
“啊……疼……”白璃向伤口处看去，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一只狐狸，本来纯白无垢的毛发现在被染上了血淋淋的殷红。
“已经给你止住血了，你不要乱动，伤口就不会裂开。”突然身旁有个人说道。
白璃望去，那正是今天把她气个半死的莫问。
“那仙界的人呢？”白璃问道。
“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白璃又问道。
“这里是城外。”莫问道。
白璃觉得很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盖上了几层厚厚的被褥。
“这些被子哪里来的？”白璃问道。
“附近人家借的。”莫问道。
“借的？”白璃不信。
“趁他们不注意借的。”莫问道。
“你又偷别人东西。”白璃道。
“是啊，我就该把你冷死。”莫问说道。
“你……！”
“我什么我？你是不是又要摆你的公主架子？得了吧，就是只臭狐狸。”莫问道。
白璃咬牙切齿，要不是自己身上受伤，她真想伸出爪子把他抓个浑身都是血痕。
一阵沉默，庙外杳无人烟，只有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破庙的屋檐有一些漏水，滴在潮湿的地面，腐蚀着早已被人遗忘的神明。
“谢谢……”白璃轻轻地说道。
“嗯？”莫问突然笑道，“没人教你道谢的时候应该温柔一点？”
“谢……谢谢。”白璃润了润嗓子，然后声气和缓地说道。
“哎呀，不够温柔。”莫问又说道。
“你……！！”白璃嗔怒地瞪着莫问。
“你可别凶我，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你现在身负重伤，我对你稍微动手动脚还是绰绰有余。”莫问张开双手威胁道。
“不要……”白璃哀求道，然后乖乖地低下了头。
“切，刚才的公主架子哪儿去了？”莫问笑道。
白璃不说话，兀自忍受着屈辱，想着今后一定要报仇雪恨。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
“你……”
突然两个人又同时开口道。
“你先说吧。”莫问道。
“你是逍遥门的人？你和那个仙界的人是什么关系？”白璃问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逍遥门的人了……我是在一次下山采集药材的时候碰到他的，当时我遇到妖兽不敌，是他救了我，我才知道他是仙界的人……我们逍遥门历代炼丹修炼，就是为了得道成仙，我立刻向他询问了得道成仙的办法……结果他告诉我，只要我给他我们逍遥门的秘籍御剑术，他就能助我成仙……”莫问说道。
“所以你就偷了你们门派的秘籍……？”白璃问道。
“嗯，我求道心切，顾不了那么多了。”莫问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成仙？宁愿背叛你的同门？”白璃又问道。
“我想复仇。”莫问说道。
“复仇？”
“我的家族本来是江南的一个门派，后来东林用尽狡诈的手段兼并了我家族门派，还把我的血亲暗杀，他们还想杀了我，我更名莫问，逃到逍遥门才活了下来。”莫问说道，“我只有成仙才能对抗东林。”
白璃默然。
“你呢？你刚才想问什么？”白璃突然说道。
“我这对你来说……算不算救命之恩？”莫问笑道。
白璃突然一阵脸红，支支吾吾了起来。
“算……算……算是……”
“哎呀，你救了你的命，你又是一只狐妖，我听闻你们狐妖是不是有报恩的说法？”莫问笑道。
白璃无法否认，对于她们狐妖来说，恩情重如泰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更是只能以身相许。
“他……他……他日……”白璃害羞地无法组织语言。
“他日？他日什么？”莫问道。
“他日再说这件事。”白璃说道。
“哈？你还当真要报恩？”莫问笑道。
“九尾妖狐族有恩必报！”白璃突然语气坚定地说道。
“别说的这么认真啊！我都要被你吓到了。”莫问道，然后起身。
“你要去哪？”白璃问道。
“弄点吃的。”莫问道。
白璃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一些失落。
咦……自己这是这么了？为什么我会对他依依不舍？明明他就是个连几个包子都买不起的人啊！而且还三番五次偷别人东西……态度还极其恶劣……
但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不就是救了自己一命吗！不就是……不就是以身相许吗？
自己又不是做不到！
她可是九尾妖狐族的公主，妖狐一族的清誉可不能败在她的头上！
以身相许就以身相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一点小开心？
白璃觉得不可思议，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身体又开始一阵刺痛，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想起这是那个讨厌的人亲手给她敷药止血……
她甚至开始想入非非。
哎呀！自己在干嘛！我在想些什么东西！！！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突然，她想起了还没有找到她的丫鬟，想起了临走前对她千叮万嘱的父亲大人，不禁觉得一阵羞愧。
哎，今天只是想要出来放肆地玩儿一玩儿而已，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白璃一阵苦恼，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哎呀……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白璃竟然觉得饿了。
他肯定又去偷吃的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地跟他偷过的人家赔礼道歉，可不能欠了人家……
。。。
过了好一会儿，莫问终于回来了，两只手里抓着几个肉包子，身上还多了几个清淤。
莫问一进庙内便傻眼了，先前那只白毛小狐狸现在变回了人形，那个窈窕多姿的少女，现在竟然一丝不挂地缩在被窝里。
“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莫问道。
“不见了呗……被打回狐狸的时候应该掉在巷子里的。”白璃说道。
“那我去给你找回来。”莫问说道。
“等一下！”白璃急忙叫住他。
“怎么了？”
“别走……”白璃说道，然后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向他走过来。
莫问从未见过女子的裸、体，白璃这副样子让他面色绯红，身体涌现出本能的兴奋。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白璃问道。
“偷的时候被发现了，打了一架。”莫问道，然后笑嘻嘻地拿出他手里的肉包子。
“笨蛋……之前不还是轻车熟路吗？怎么现在就毛手毛脚的……”白璃似是责备般温柔地骂道。
“我想到这里还有一只嗷嗷叫的小狐狸，不由得多拿了一些，被发现了。”莫问说道。
“谁嗷嗷叫了！？”白璃嗔怒道。
“谁急了谁嗷嗷叫！”莫问道。
说罢两个人都笑了，坐下来吃包子。
白璃吃包子的时候偷瞄了几眼莫问，她发现这个人虽然灰头土脸的，但还算是长得俊俏，要是稍微整理一下，一定很顺眼。
不知道父亲大人会怎么想呢……
九尾妖族和人类来往频繁，也有许多狐狸和人类通婚的先例，妖狐族并不反对和人类通婚，但是她可是公主啊……将来是要继承妖狐族王位的狐狸，族人对她寄予厚望，就盼着她能领导大家对抗仙界。
“你在想什么？”莫问道。
“没……没有。”
“该不会在想咱们的婚事吧。”
“你胡说什么！”白璃道，虽然嘴上否认，但是莫问确实说中了。
既然决定了以身相许，那就肯定要结婚，只是不知道莫问愿不愿意……入赘到九尾妖族里去？
她觉得不行，因为这样看起来似乎就委屈他了，他可是男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让他入赘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傻狐狸。”莫问突然说道。
“啊！？”白璃惊道。
“你的嘴都沾上肉馅儿了！”莫问说道，然后伸手去拂开。
白璃突然抓住他的手，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睛直直地盯着莫问。
“怎么了？”
“你的伤……疼不疼？”白璃道。
“有一点……”莫问说道。
白璃轻轻地撩开他的衣襟，去抚摸那有些泛紫的淤痕。
“疼吗？”白璃又问道。
“不疼。”莫问突然说道。
他们四目相对，久久凝视。
“那你的伤呢？”莫问道。
“不疼。”白璃也说道。
然后白璃解开包裹住自己的被褥，那一副诱人的少女娇躯便一览无余，她面红耳赤，目光闪躲，但静静地就那样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没有退缩，只有坚决。
“你好美。”莫问说道。
白璃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她倏地向前，抱住了莫问的身体，虽然身上的伤还是有一些疼，但她默默地忍住，她亲吻了他，用自己的长发裹住他，用自己的唇裹住他，用自己的手臂裹住他……
更多，还要更多，她要更多地包裹住他，用她吐息的每一口，用她的身体的每一寸，用她的肌肤，用她的欲望，用她的灵魂。
她解开他的衣服，将它抛向一边，屋檐漏下的水滴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之上，但却不能冷却他们已经盛开的激情，滚烫的温度就要将他们彻底融化。
扬州城外，破古庙内，小雨下了一整夜，掩盖了此起彼伏的急促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