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女使、圣女使。
单就表面而言,每一阶层之间无非只是多一个字,少一个字的区别。
实则远不是乍看上去的这样简单。
使女低于女使,而女使又低于圣女使。
后者可驱使前者,也能够获得学习更高等级武学的机会。
她们的住所、交际的圈子,甚至未来的发展,都会有巨大的差别。
使女属于三者间最低一等的阶级,但身份仍高于普通的魔教下级弟子,她们的数量最多,一般隶属于同期入选的女使。
女使则是处于圣女使和使女之间的管理阶层,她们管理着最底层的大批使女,已经在圣教中有了一定的地位,她们的人数更少,每一位女使手下从属约有三十名使女。
而圣女使,便是这次选拔中,最引人瞩目的位置。
这个职位直接受圣女管辖,并且负责统管该名圣女下辖的所有女使。
据说还有机会习得只供圣女修炼的绝世功法,每日侍从在圣女身边,甚至有可能接触到魔教的内务,可谓是无数少女梦寐以求的位置。
——以上就是我所探听到的详细内容。
“……呼,要是师兄他们没有被抓,我倒是不介意到时候去看看这些女孩子们的表现。”
午后,我把头枕在脑后的两条胳膊上,没什么形象地跟着其他来往的人们随波逐流。
身边的人群说说笑笑,谈笑风生,却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探讨着同样的话题,听得我的内心和表情一阵又一阵的麻木。
“除了选什么圣女使,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说了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出来了半天,除了打探到选拔圣女使的大事小事甚至是与之相关的或真或假的八卦绯闻以外,完全没有别的收获。
这固然是件值得令人关注的事,但这是女孩们的盛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就算是知道了选拔最后的结果,对我救师兄他们下山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帮助。
“要怎么混上山救李师兄他们呢?现在别说把他们救出来,连圣山都上不去,该怎么办……”
那些报了名的少女们倒是好办,最起码只要当选使女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圣教。
不像我,上山无门。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假如我生来就是女儿身,现在也许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当然,这确实只能想想而已。
说到底,即便是为了救师兄,却要因此而改变性别,我多少是有点不情愿的。
不,即使我愿意,老天爷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唉,我在想什么?这样胡思乱想,也救不出师兄他们。我这样的男人,就算想报名也没资格参选啊。”
因为,性别真的不合适。
我不愤地嘀咕了一句:“为什么偏偏只要年轻女孩,像我这样的有为少年难道不好吗?”
不,等等,或许——
我目光呆滞地凝视了一会儿川流不息的路人,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魔教会招募这些少女,那说不定也会接纳一些像我这样的男子……!”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魔教与正道长年冲突不断,弟子死伤是常有的事,肯定需要定期吸收新鲜的血液入教。
那日参加讨伐,魔教出战的人手以男子居多,想必其他时候也是一样。
只要打着为圣教献出一份爱,志愿加入圣教打击正道的幌子,或许能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不一定。
说干就干。
我在城中的大道间徘徊了许久,见人们彼此之间相谈甚欢,陈列在两旁的商铺前同样热热闹闹,围了不少人。
大家要么急着准备参选用的物什,要么忙着抢购店铺里的商品,要么蹲在街边热火朝天地大声谈话……
我尝试了一阵,发现这些人都太忙了,根本抽不出空闲来和我这个说话。
我心思一转,干脆反其道而行,绕到了一条连接着主干道的巷弄里。
这里果然安静了许多,行人的数目明显减少了一些,商铺和住宅的规模大体逊色于之前,但周遭依然干净整洁,有着小街小巷特有的别致。
我在附近随意看了看,最后走向了一家生意相对清闲的铺面。
“老人家,这把小剑怎么卖?”
我拾起摊位上的一把木刻小剑,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两个铜板。”
看店的老人简短答道。
这间小店大概是做杂货生意的,摊档上摆的有手工木质的摆件,还有小孩家的玩具,姑娘们用的首饰,以及一些日用品。
我拿起商品,原本不过是用作搭腔的契机。然而,当视线略过那些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时,不由的一顿。
我想到了雨儿师姐,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李中显师兄的孩子。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师兄他们深陷魔教,她一定很担心。
我又拿起了几件小孩子爱玩的拨浪鼓、弹弓、竹蜻蜓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店主跟前,让他为我计算价钱。
假如今后能和师兄他们平安返回天师观,就把这些交给师侄做见面礼吧。
我买得齐全,不管师姐的孩子是男孩或者女孩,总归有一样是他喜欢的。
见我买的东西多,老人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把东西包好给我,说道:“一共十五个铜板。”
我付了钱,忽听对方问道:“小公子这般年少就已为人父?现在的少年人啊,比我那时候——”
我闻言红了脸,忙摆手否认道:“不是,是……家姐,买给外甥的。”
老人和蔼地笑了笑,“那是我弄错了,哈,要我说像你这样的年纪,找个姑娘也正好。”
“嗯咳,不说这个了。”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赶忙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老人家,您知道怎么才能加入圣教吗?哪怕,哪怕只能做最下层的弟子也行。”
对方稀奇地看了我一眼,感叹道:“看你一副乖巧相,像是读书的料子,想不到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刻意表现出有心事的模样,“现在圣教和中原仇恨日深,生活的不如以前安稳。不瞒您说,我有一次险些被中原的狂徒害了性命,是圣教的一位大哥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