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景师弟？”
李中济跟随在后的脚步一顿，也抬起下巴，朝着上空打望。
隔着老远，李中济只能看到一辆流笼慢慢划过，能辨出上面依稀坐着四名衣着光鲜的少女。由于距离的关系，那四人的五官看上去略有些模糊，但大体看来，身段气质俱佳，应该不是庸碌人家出来的。
李中济的目光绕了一圈，仿佛与李中显事先商量好了似的，眸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歪着上半身，斜靠着木栏假寐着的少女身上。
这样望了一会儿，两人的神色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
是他们的错觉吧？
为什么那个女孩的睡相——
那么像景师弟？
那个歪着身体的角度，还有那种不够端正的睡姿，几乎和他们记忆里的景明完全重合。
嗯，所以说，那个姑娘，她……？
兄弟二人十分默契地，驱散了脑中那个突然闪现的荒谬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是景师弟，也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的。
这一定只是巧合罢了。
这样说服了自己，李中显与李中济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打算说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那个完全不合乎常理的念头。
尽管，那姑娘的出现的确令他们的心情产生了变化，可……
这座山进来难，出去也难，那个景师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李中显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约莫是这些天累着了，我竟然看花了眼，那女孩的睡姿，倒真有几分像景师弟。”
“……是有点儿像他。”李中济接了他的话，沉吟之后又说道：“这里不是中原，偶尔见到几个不拘小节的女孩也不奇怪吧。”
虽然，是和景师弟一般无二的不拘小节。
他解下挂在腰间的简易水囊，递到李中显面前，“要是累了，过会儿交了货，长兄便小睡一会儿吧。”
李中显接过李中济手中的水囊，灌了几口，答话道：“不打紧，一会儿还是我守着，你们睡吧。”
他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且处事一向包容，对他们处处谦让照顾。
这里的管理极为严格，一旦超过了应有的休息时间，却没有回去继续工作。
这之后，面临的将会是监工的鞭子，或者是饿肚子，关禁闭之类的处罚。
若是小睡，他们当中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以便休息结束时提醒剩下的人按时起来做工。
此时，李中济不再关注上空逐渐远去的流笼，转而正对着前方正推着推车的两人。
他的长兄与另一名推车的正道弟子俱是面露疲惫，尤其是那名弟子，他此前走背运才被关了禁闭，整整三天没合过眼，连走路时都困顿的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辛辛苦苦地采完石装好了车，他近乎是半梦半醒地推着手边的板车，同行的两人走动，他便跟着走动；那两人停下了，他便恍恍惚惚的停下。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人的谈话上，故而一言不发。
李中济凝视了他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回水囊随便喝了几口，便继续跟他们往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