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比平常早起了一些去吃早饭，凑巧不期而遇了状态不佳的闻人含。
昨天的那场小试恐怕对她影响不小，整个人的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无形的灰雾，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不用多想，昨天晚上多半没睡好……
就之前的经验而言，闻人含很容易受到睡眠状态的影响。不然也不会在初试的那天早晨，做出种种脱离常规的举止。
起因与我与提拉有或多或少的关系，那时她受到临时抱佛脚的我们的影响，晚上没怎么睡好。
而这一次，看上去简直比上一次的状况还要糟糕。
如果说上一次只是迷糊，现在的她，俨然有了某种怨灵般的气质。
顺长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孔，配上那黯淡无光却又诉说着哀怨的眼神，衬得她的肤色越白。
而我，一边吃着别馆早间提供的早食，一边一遍遍地承受着她的目光洗礼。
我有理由怀疑，她的哀怨很可能是来源于我昨天的优秀表现，不管那是羡慕抑或是嫉妒，我都一一照单全收。
这点程度的怨念，我的胸怀当然是可以包容的。
虽然，她的视线无形中会带给我一部分精神上的鸭梨……
不过看在她昨日晚餐后，又找到我和提拉，纵使阴沉着脸，也尽心尽力帮助提拉巩固武学的份上，我就装作没有发觉吧。
何况，我在参与的过程中同样有所收获。
她今早的情绪的确有些不好，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做事做得颠三倒四，迷迷糊糊。
大概负面心情有一定的提神作用，在强烈感情的持续刺激下，足以压制住身体的困乏。
由此可知凡事都有两面性，就算是使人心神不宁的负面情绪，也可以在这时候起到压制睡意的作用。
只不过一般没有谁会愿意用这类方法提神就是了……
我吃着厨房清早做好的新鲜奶糕，喝着加了鸡蛋、蔬菜和莲子的白粥，如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闻人醍、闻人醐还有提拉先后来到。
我简单地跟她们互道了早安，便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关于挑战的事。
安安稳稳的过了半个月，堪称平静。
它甚至给了我过去在师门中，和同门们一同进修，一同接受考校时的感觉。
尽管我知道，这里不是那里，她们也不是我的同门，这些居多是我的错觉罢了。
这段时日里，我们接受了很多新奇有趣的考验。
但有一点，在此期间，没有人与人之间武力上的较量，那些零散的武试，主要以考量个人身体的能力素质为主，到今日为止，从没出现过需要交手比试的考验内容。
像我，提拉，闻人含这样私底下切磋开小灶的，属于例外。
她们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关于通过数道考验的普通参选者，将会得到挑战我们这些圣女使候补的资格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发起挑战的主动权是被对方握在手里的，之后究竟会面对怎样的对手，我完全是一无所知。
话说回来，真的会有人指名我吗？
究其根本……我参加圣女使选拔的这件事本身，本就是场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在众多家世背景出众的候补里，我也许只是个没有多少存在感的透明人，嗯，特别透明的那种。
我自认处事低调，行事谨慎，维持着低调的奢华。
不得不说，我对于目前的境况相对满意。
所以，我猜测如此缺乏存在感的我，说不准就这么直接轮空了。
……不清楚如果轮空，女使怎么安排？
就这样，我在沉思中度过了早餐时间。
饭后，我们五人一同前往女使事先通知的地点——一处大门紧锁，位置偏僻的宽敞石楼。
等到人数到齐，雪鸾出现，亲自打开了挂在厚重门扇中心的铜锁。
随着咔的锁响，沉闷的开门声随之而来。
雪鸾带着使女们率先进去，少女们则在后鱼贯而入。
我跟着她们穿过了背光的走道，至一道暗褐色的门户前停了下来。
雪鸾微昂着下巴，示意使女打开门扇。
待到门开了，她回过身来面对着我们。
“这间厅里，留三个人。”
话音落下，众少女均不由得面面相觑。
还是闻人含稍作思忖，上前询问了一句。
“女使是否让我们当中分出来三人留在这儿，其余的依旧跟随？”
雪鸾幅度不显地一颔首，算作肯定。
她道：“在此等待，过后自会有人前往引导。”
闻人含应了一声，便未再多言。
她这时瞧上去一如往常，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
假如不是她的脸色泛白，我或许会以为她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
得到了女使的指示，三个少女当即离开队列，主动踏入了那间静厅。
我无言地跟随着人群移动，之后，陆续有几拨少女相继离队，按照雪鸾的指示进入一个又一个宽敞的厅室。
单从外面看着，我就觉得这栋建筑占地不少。
实际行走在内里，我才发现这里比起我的预估仍要大上不少。
长长的走道一侧每隔一段就分布着制式统一的木门，走廊末端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先前在外面笼统打望过了，这石楼一共两层，上了二楼应该就到了最高层。
过了一层，我们的人数已经少了一半，这么推测，至二层尽头，人数刚好分配完毕。
接近楼梯的当口，我的袖子秃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一拉。
我若有所感，偏过了头，果然是提拉。
她用那双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睛看了过来，意识到她有话要说，我刻意放慢了脚步。
提拉有些不安地凑近，小小声地挨着我的耳畔问道：“阿景，姐姐，一会儿能跟我一起吗？”
我自然是点了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好，我们一起，你记得跟紧一点。”
有了我的肯定答复，提拉似乎安下心来。
我感觉到手上有微软温凉的触感覆了上来，怔了怔，低头一瞟，原来是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
咳，这……这是什么情况？
题外话：
我继续这样写下去，提拉会被小明收了……
这个文真的要后宫的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