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就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无非是穿在里面不能随便让人看见而已。”
“嗯……”
林鹿转过来面对着白雪，白雪觉得她非常非常美丽，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
林鹿把睡衣穿好。按理说，从外面回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摘掉内衣，从来都没有过洗过澡后还穿上这玩意的时候。不过都是为了白雪能够买过心里的那道坎，不然以后两个人一起生活下去，怕是白雪会有更多尴尬的时刻。林鹿根本没把白雪当男生。这么说也许有点过分，但睡觉她第一眼看到白雪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欸？还有什么事吗……”
“嗯，有一点。”
说着林鹿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找到一件文胸，然后想了想，又顺便找了一条配套的内裤出来。
“这个，你去卫生间换上。”
“这个？！我……我不行啦……”
“换上，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这次不是开玩笑。”
林鹿继续装出严厉的样子。白雪大概是害怕了，乖乖接过了这套内衣。
“真……真的要换上吗……”
“真的。”林鹿点点头。“你体验过一次，就不会再感觉奇怪了，就和裙子还有高跟鞋一样。你会害羞只是因为你从来没穿过，现在我逼你穿，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内衣真的只是衣服，绝对不是什么瑟琴的东西。”
“我……我试试吧……”
白雪垂头丧气地走进卫生间，首先把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穿上了内裤。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没有穿内裤，因为没有（林鹿家里当然不可能有男生的内裤）。这种感觉很奇怪，但现在穿上了林鹿给的三角小内裤，感觉上确实安心了好多，也没有说特别特别奇怪。
“果然姐姐说得没错啊……”
白雪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咬紧牙关，文胸穿在……
等一下，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穿文胸。
“那个，小鹿姐……”
“怎么了？”
“我……我不会穿这个……”
白雪从卫生间探出头来。林鹿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抱歉抱歉，我把这茬给忘了……不要紧，我来教你。”
说着林鹿走进卫生间。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一起用林鹿的笔记本电脑看电影，把之前看了一半的《千与千寻》看完了。结局很难说圆满，女主和男主没有在一起，但考虑到这本来就不是一部爱情片，而是关于少女成长的，这个结局也非常适合。
尤其是，现在白雪很需要看看这种电影。她这个孩子，林鹿觉得就好像是自己刚刚迎来青春期的时候，身体有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是没有人教她怎么做。
现在林鹿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各种问题也不再算问题，有人说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女人，都是后天被慢慢改变成那样的。但这一点男人也是同理，每个人都是受到了后天教育的影响，而对现在的白雪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她能不能变回去，应该是保证自己能够活到变回去的时候。要是因为无法适应现在的身体而做出傻事，这是林鹿最不愿意看到的。
林鹿记得自己青春期的时候曾经特别迷茫痛苦，而且周围谁都不能理解她，都觉得她又漂亮又富有，怎么可能不幸福呢？
但她绝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无忧无虑，她很害怕长大，害怕自己身上的变化，和现在的白雪一样觉得渐渐发育起来的胸部也好，一个月来一次的月经也罢，所有这些都太恐怖了。关于自己是谁，来自何方以后又要去哪里，林鹿没有一点儿概念。
人们都说，只要你努力学习就好了，先考上大学，以后这些问题就会自己解决了。可是这就像是说，前面有一座高山，你只要翻过去了就能得到幸福，但如何克服这个过程中的痛苦呢？
没有人教过她这些，所以林鹿没有去上大学，而是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她家里有钱，可以让她这样任性。对普通人而言，的确先把大学上了，然后再考虑别的事情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建议。这里面的痛苦和迷茫和恐惧，也许只有硬扛下来才行吧。
林鹿很软弱，她没有扛下来。不过后来她开了咖啡店，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锻炼，现在的她已经不再软弱了，也有力量来帮助后面的人，也就是白雪。
看电影的时间里，白雪一直戴着林鹿要求她戴着的文胸。
林鹿也不问她感觉怎么样，因为对女孩子而言，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这么说也许有的崇尚自由的女孩会不开心，但林鹿觉得自己还是挺传统的，而且也不觉得当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她就是女孩子呀，就是喜欢漂亮的衣服，就是喜欢被宠着，就是喜欢这些女性化的一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必要为了男女平等这个概念而强迫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情，那样才是搞错了方向。平等不是一模一样，不然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男人和女人呢（还有变成女人的白雪）？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睡觉吧，”林鹿对白雪说。“今天也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努力工作呢。”
“嗯。”
白雪点点头。虽然很害羞，但怎么说呢，因为是被林鹿姐姐强迫的，她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也就是不需要自己做决定，只要凡事都听话就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就是这个性格，也可能是变身之后，思维方式受到了女性荷尔蒙的影响吧，好像女孩子普遍都喜欢被动。
睡觉之前，白雪把文胸摘了下来，叠好后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第二天早上五点左右她醒过来，公寓里静悄悄的，林鹿姐姐应该是还在睡着。
于是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白色文胸，犹豫了一下，然后按照昨晚林鹿教她的方法戴在了身上。花了不少时间，因为她很笨拙，总也扣不上后面的扣子。
“不要紧，慢慢来……慢慢……好了！”
居然会有一种成就感，幸好周围就她一个人，不然……
不然要是戴文胸的这个过程被谁看见了，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再苟活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