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我爱你。”
我双手紧紧地拥抱住了眼前的艾玛。
但是,我的身体却在触碰到她的第一时间,被推了开。
“不,夏目先生,你的这种爱并不是我想要的。”
眼前的艾玛表情冷淡,言语中甚至还藏着某种说不出的厌恶。
“为什么要质疑我,艾玛!”
“我可以为你做一起事情,为你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啊!”
所有挤压在心中的情绪,我都大声地向着艾玛传递了出去。
“夏目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一点。”
“你应该知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的生命,一文不值!”
我呆若木鸡,手快速地放在了胸膛的位置。
好痛,心好痛……
“不要说了,艾玛,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双目失神地跪在了地上。
“不,夏目先生,你骗了我,所以我一定要说出来……”
“这就是你应得的报应啊!”
艾玛的恨意、仇视、讨厌,一时间像海啸般全朝着我涌了出来。
“夏目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点:你的爱本质上和我的是相同的,你,爱的不是我,而是我为你所营造的这个情景。换言之,只要是在这座岛上,只要有人和我做相同的事,哪怕是莉莉,你也可以。反过来说,哪怕是另外一个人来到这座岛上,只要他愿意的话,我也会认他为主人。”
“夏目先生,其实啊,我——并——不——爱——你。”
艾玛的话像无数把尖刀,直**心脏深处。
血从眼角流了出来。
“艾玛……”
“夏目先生,别再说虚情假意的话了。你和我不爱你一样不爱我,因为,你的爱早就在六岁那年就死了啊。”
“我的爱……已经死了?”
我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夏目先生,告诉我,如何运用想象力欺骗自己这种事,你,其实一直都会,对吧?”
“用想象力欺骗自己……”
我开始有些意识不清地复读。
“你还记得‘李小鹿’吧?”
我看到艾玛诡异的眼神,恐惧感如万千跟毛发深入我的骨髓,我汗毛直立。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像疯了一般开始大声咆哮,甚至不顾后果地拉住了艾玛的衣领。
“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因为,我也是她啊。”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人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轮廓。恍惚中,她长高了,脸变了,还换上了一身劲爽的军装。
“你到底是谁?”
我极度惶恐地向她质问道。
“夏目,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我?”
那人影开始向我渐渐靠近。
“我一直都是你的爱啊。”
“我的爱?”
“是的。是你让我寄生在那些爱你的人身上,然后,我就有了形状,过去是李小鹿,然后她意外地死掉了,所以现在换成了艾玛。”
“不对!不对!不对!”
我颤抖的手指指着她,恨恨地说道:“你绝对不可能是‘爱’!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影愣了愣,随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夏目,你变了啊。”
那人影开始用那个让我心脏崩裂的声音啜泣起来。
“我不认识你了,你不是那个丢下我不管的夏目了。”
“夏目,求求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我被感染了,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也成了她的提线木偶。
就在我刚要开口的时候,那人影身上的光芒开始闪烁起来。
“知道我是谁了么?”
那人影又一次变化,这次,竟然成了我的形状。
他的表情惶恐,多么熟悉的表情。那个我,他在颤抖、他在害怕、他在逃避。
“你原来是…….”
“你终于明白了啊,夏目……”
“我就是——你的懦弱啊!”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
“对不起…….”
我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手也把耳朵捂得疼痛难耐,但是,那摄人的声音依然钻进了我的耳中。
“喂喂喂,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这懦弱的家伙。”
“要知道,你说‘对不起’唯一的用处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啊!”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你说啊!”
那个‘我’突然又笑了出来。
“夏目,你不是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吗?”
“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但是,你忘了,你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自杀吧,夏目,懦弱的你什么都守护不住。”
“不过,如果能死掉,那你身上的罪孽,就全都没有了。”
“难道这样,你还不满足么?”
“不行!绝对不行!”
“哦,为什么?”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有资格在这个世界活着,你个混蛋!”
这次,是那个人影提起了我的衣领。
“我说过,我要教艾玛什么是爱!”
“哼,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我呆住了。
爱,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会记不起来了。
“你自己什么都不懂,还妄图教别人?”
“你真可怜啊。”
但是,还有那种感觉。
无论它的枝干遭到了怎样的摧残,只要根还在……
就会有再萌生新芽的那一天!
“确实,我还什么都不懂……”
我推开了那个影子。
“但想要和艾玛在一起的心情,确实是千真万确的啊。”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等我成长,就连我的母亲……都是如此。但是,我一定会拼命地变成熟!”
“再这之后,我绝对会爱上她!”
“唯独这点,你否定不了!”
我猛地睁开眼。
竟然又做了不一样的噩梦。
恍若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心有余悸。
在我内心的极深处——那是我堕入的前所未见的深渊。
但是,我的躯体被托起来了。
手中紧紧地握着什么东西,软软的,像儿时的糯米糕一样。
我不断滴落的眼泪正被毛巾接住——有人在我身旁照顾我。
“艾玛?”
“夏目先生,做噩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