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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起因】漫长、昏暗、永远走不到头的歪斜走廊。
两侧木门紧闭,遥远的回音,是男人沙哑的低语。
……亲爱的。
尹宗佑猛然睁眼,额上冷汗涔涔,大口喘息几秒,心跳才慢慢平复。
四周是洁白的墙壁,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鼻端。
是的,他不在考试院了,这里是医院,他很安全。尹宗佑闭了闭眼,距离那场可怕的“事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只有额角淡淡的疤痕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境。
媒体已经引爆。
短短一个月之内,某学生公寓(考试院)内外的相关人员被残忍虐杀逾十人,调查结果显示,凶手竟不止一人,而是一伙蜗居于破旧考试院的变态连环杀手。
死去的尸体堆积在公寓楼中,整栋楼的住户死了个干干净净,死亡名单甚至包括一名在职刑警。
外地搬来考试院居住的青年尹宗佑,是幸存者中最知名的一位,无外乎,是因为他竟然成功反杀了那伙犯罪者的头领。
他成为了报纸媒体的宠儿,人们口中的“传奇人物”。
或许,只有他本人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尹宗佑睁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月光,无声地笑了笑,手上束缚着的牙齿银链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他们关心的,永远只有他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世界本就是扭曲的地狱,再多点扭曲的真相,又有何不可呢?
几个月来,为了得到连续杀人事件幸存者的“第一手素材”,记者以五花八门的借口前来探望,廉价鲜艳的鲜花果篮摆满病房。
尹宗佑压根懒得管,任由看护偷偷拿回家,或是干脆放烂了扔掉。
不甚新鲜的花果味熏得人头疼。
凌晨四点半而已,他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拉上被子蒙住头,准备再睡一觉。
梦里……他还住在那间逼仄的小屋,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再度嗅到令人兴奋战栗的血锈味,只有在梦里……
“……喂,学生,学生?你在听吗?”大婶唠唠叨叨,“咳,不是大妈诓你,整个首尔,哪儿还能找到像我们家一样便宜的房子啊?”
“19万,啧,19万,放在外面,住个厕所都不够。阿姨还能提供鸡蛋和泡菜,学生啊……”
不堪重负的老式风扇咯咯作响,窗外是盛夏蝉鸣。
闷热潮湿的天气,尹宗佑打了个寒颤,猝然回过神来。
大婶鲜红的口红几乎贴在他面孔上:“哎唷,看你身上冰的,该不是感冒了吧?”
尹宗佑闭了闭眼,视线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值班室,停留在墙上的日历。
他竟然……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按理说,在经历了那可怕的一个月之后,他应该立刻撒丫子跑出这栋腐朽的建筑。可是……
尹宗佑扭头,定定望着大妈不断开阖的鲜红嘴唇,眉峰微微一跳。
“我知道你还在犹豫,这样吧,你再去转转周围其他房子,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不用了,”他听见自己细声细气地开口,“我决定住下了。”
尹宗佑垂眸掩藏住神色,抿唇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青涩微笑。
“……”大妈大约打了一肚子的劝说腹稿,这会儿全作了废,呆呆张着嘴,模样很可笑。
随后,她迅速收拾好表情,谄媚地笑起来,挪动肥胖的身子摘下墙边钥匙:“那真是好极了!以后就多多关照了。喏,303,收好钥匙可别丢了。”
尹宗佑点点头,扭头望向那条熟悉的走廊。他心情很好,混合着雀跃、兴奋、又有种说不出的快意。
他甚至有些飘飘然,哪怕大妈一路在他身上揩了无数油,也没有生气。
——这大概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能闻到汗水混杂着灰尘的酸臭,能闻到臭虫败类的腐败气息,能闻到窃窃私语的阴谋——一切毫无变化,都是那么的令人……
背后的阴冷视线打断了思路,他一扭头,果然逮住了313的背心仔。
两人对视片刻,尹宗佑想了想,偏头道:“你好啊。”
洪南福:“……”
左右无人,尹宗佑微微勾起个腼腆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缕风:“很喜欢看着我,嗯?”
青年皮肤白净,个子不算高却也清俊挺拔,臀部裹在修身的黑色布裤子里,是挺|翘的一团。
他眉眼本就生得秀气,低眉顺眼轻声说话的时候,平白扑面而来一股说不清的诱惑。
——遇到变态,只要比他更变态就行了。
洪南福平生没遇到过敢调戏自己的人,更别提这还是个男人。油腻的眼镜后面,他呆滞的眼神变得愈发呆滞,片刻后,嗖地缩回了自己房间。
尹宗佑扑哧笑了,若无其事地开门进屋。
砰——是万年不肯关门的洪南福重重摔上了门。
墙壁上爬着霉斑,床单被罩尽是灰尘,尹宗佑原地站了一会儿,放着箱子没动,扭头下楼。
“哎,学生!”大妈从值班室里追出来,“天太热,喝杯冰咖啡再走喔?”
尹宗佑笑笑:“好啊。”
严福顺望着眼前温顺的年轻人一口一口喝光了杯中液体,本该放下心来,可不知为何,心中反倒窜起了一股凉意。
“还有什么事吗?”他礼貌询问。
“没、没有了,你去哪儿?”
“唔,便利店,买手套……一次性橡胶手套。”
“啊?”大妈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打扫卫生用,别想岔了,”尹宗佑又眯起眼睛笑了,细声细气地,“或者您这有多余的可以借我?”
大妈:“……”片刻间,青年已经走得没影了,她这才回过味——什么叫做别想岔了?
手套……橡胶手套……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啊?
一定是天太热,哎唷,所以心慌了吧。大妈挥手给自己扇扇风,捏着杯子走回了值班室。
便利店空调凉爽,尹宗佑蹲在生活用品柜前找了半天,终于在货架深处发现了最后一板橡胶手套。
——这家店别的生意不好,胶带和手套倒是卖得不错。
他探手去够,谁知,指尖碰到了对面伸来的另一双冰凉的手。
隔着一排货架,两人对视了。
中分黑发,直眉,黑衬衫,冷淡的单凤眼。
哦豁,302房啊?尹宗佑有点意外,按道理,他们应该今晚才会第一次见面。
这人叫什么来着?真是,死得太早了……他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刘基赫?还是刘银焕?
对面的人明显不耐烦了,沉声道:“给我。”
尹宗佑模样显小,天生微微嘟起的嘴唇看起来总是委屈巴巴的,就算是气急败坏表情扭曲的时候,都好像在撒娇。
眼下,他温驯地半蹲着,就更不起眼了——完全是地方上来的大学新生,也难怪连路人都上赶着欺负他。
“不。”尹宗佑轻声道,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刘基赫完全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先前的锋利目光好像只是刘基赫的错觉,尹宗佑松开手,温温和和地站起来,“那……您要是买了,能分我一副吗?”
“你……”
青年站直身子,刘基赫终于看清了他被阳光照亮的半边面孔。
皮肤白净、肉质柔嫩,一掐就会留下淤痕,一欺负就会哭,这副乖顺软弱的模样,勾得人心底残暴的施|虐欲蠢蠢欲动。
——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刘基赫无名指微一抽搐,忽然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痒。
手掌、心脏、大脑,瞬间变得滚烫麻痒,只有眼前这个人的鲜血能叫他重新冷静下来。
他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微笑改口:“当然。”
“是要打扫卫生用吗?您住在哪里?”他主动结了帐,彬彬有礼地询问,“是新搬来的吗,之前似乎没有见过您呢?”
尹宗佑似乎有点分心,目光只注视着他提着的皮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您呢?”
“嗯?问我住哪儿?”
尹宗佑抿唇冲他笑了笑:“不,我是问,您买手套做什么呢?”
“啊,这个……”刘基赫下意识地将皮箱往身后藏了藏,“工作用。”
“喔,医生?”
为了庇荫,两人紧靠着挤在便利店小小的招牌底下,距离近到刘基赫甚至能清晰闻见对方身上阳光美好的洗涤剂芳香。
对方沙哑轻柔的少年音非常醉人,听他含笑唤他“医生”,刘基赫几乎用尽了浑身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刻扑向这只可口的猎物。
“您往哪儿走?”他掩饰手指的颤抖,低头用力撕扯开包装,却没有要抽出手套递给对方的意思。
——鲜美的鱼儿正在靠近,怎么能松开诱饵呢?
尹宗佑扬起下巴,冲着上坡点了点。
“太好了,”刘基赫眸色转深,“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小白兔似的美味青年看起来没有半分警戒心,毫无疑义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刘基赫走在他身前半步,血液突突地激着太阳穴,走进便利店之前定下的虐猫计划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想要身边这个人。
想要。
想要撕开布料,扯碎皮肤,掏出鲜活的年轻脏器。
无法忍耐。
片刻都不想再等待。
他想亲耳听着那把诱人的嗓子尖叫哭泣,辗转哀求。
刘基赫突然站定了。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哑声道:“这么热的天,来我家喝杯冰饮吗?”
尹宗佑有些脸红,错开视线小声说:“……这怎么好意思。”
“没有关系,您听说过那句话吗,远亲不如近邻嘛。”刘基赫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往前探身,鼻尖几乎碰到青年低垂的柔顺的黑发。
“啊,这……”尹宗佑面露犹豫。
“我家就在台阶上面,”像是生怕他反悔,刘基赫急切道,“伊甸考试院,也就是学生公寓,听说过吗?”
“考试院?”青年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咧开嘴角,“呵,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住这。”
盛夏的炎热天气,烈日当空,刘基赫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了,凭着野兽的第六感,刹那间脊背掠过一丝凉意。
“远亲不如近邻嘛,”尹宗佑含笑,缓缓伸出手,“往后还请您多多关照了。”
【2诱惑】危险警示如信号灯一闪而逝,大脑却被欲望而非直觉驱使。
刘基赫应邀握住对方修长的手指,肌肤接触的瞬间,他鼻翼微微张大,无法克制地流露出贪婪的喘息。
几乎同一瞬间,尹宗佑挑起眼尾,乖顺的面孔上掠过一丝同样贪婪的恶意。
——既然同住,很多事情就不必那么着急了。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
“嗯……”尹宗佑垂下视线,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哼出一声含糊而委屈的鼻音。
“怎么了?”刘基赫笑容弧度分毫不变,如戴着张面具。
“您……您太用力了。”尹宗佑别过脸,低声说。
“呵呵,您看我激动的,都是我的错。”刘基赫笑着松开了他。
松手的刹那,他隐约感觉到对方柔软偏凉的指腹轻轻蹭了蹭手心,酥麻的,带着电。
刘基赫一惊,抬起视线,却见对方脸上分毫不露,依旧只有那一无所知的、绵软的微笑。
——是错觉吗?还是意外?
“上楼吧。”尹宗佑说完,低头率先走进了昏暗楼道。
刘基赫跟在他身后,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领口露出一截子修长脖颈,被短短的黑发衬得柔白,往下是略显单薄的背,窄窄的腰藏在宽大T恤里面,偶尔能瞧出漂亮的轮廓。
再往下……他的眼珠子突然转不动了,几乎就这么钉死在对方的黑裤子上。
饱满的,弧度很翘,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看起来很紧,手感或许也不错。
这么想着,刘基赫咕咚咽了口口水,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心中模模糊糊的欲望,不知何时,竟从食欲,转成了另一种更为致命的冲动。
“我……”
他大脑被欲望烧得滚烫,刚想随便说点什么,却被一声枪响打断。
玩具枪,塑料子弹正中尹宗佑右手,落地跳了几跳,滚到刘基赫的面前。
“嘶——”尹宗佑皱了皱眉。
刘基赫弯腰拈起那颗小球,面上的表情消失了,径直推开身前的人,温声道:“喔,306?”
见到他,楼梯边躲着的罪魁祸首吃惊地瞪大眼,连痴傻的笑容都有些僵硬:“3……302大叔?”傻子叼着指甲,艰难地挑起尾指点了点,“我,我以为只有新来的。玩笑,开个玩笑哈哈哈哈……”
“既然蠢,就不要随便碰别人的玩具。”刘基赫冷冷道。
尹宗佑眸色转深,换做以前的他,或许会很单纯地以为是指那把枪……
“德钟?”刘基赫挑眉,语带威胁。
“我……我……对不起嘛。”边德钟哭丧着脸说完,歪歪扭扭小碎步跑了。
尹宗佑抱着手指在一旁看热闹。
这点痛对他而言钝得几乎感觉不到,相反,他很喜欢——喜欢淤痕,更喜欢对方眼底深藏的恐惧。
“受伤了?”刘基赫掉转头,眼中流露出明显的痛心。
——是心疼物件的眼神。
尹宗佑觉得有趣,轻咬着指关节,吃吃笑了两声:“还好,只是发红。”
“来,上楼擦药。”刘基赫拽过他。
刘基赫的手劲有多大他是清楚的,尹宗佑毫不挣扎,乖顺地任他牵着。
刚进门,大婶大呼小叫地迎上来。
“哎唷,听说你受伤了?来来来——”她拖出一个小小的陈旧的药箱,“306大叔说他闯了祸我还不信,手伸出来我看看?哎唷……”
尹宗佑一声不吭,任由她抢过自己的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桌上的小药箱翻开盖,红药水泛着可疑的光芒,大婶熟练地举起滴管……
尹宗佑撇撇嘴,有几分意兴阑珊——明明本来怕这些人怕得要死,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种折腾人的花样:蘑菇、生肉、麻醉剂和刀,可真是无趣透了。
“等等,”刘基赫强行挤进两人中间,冷淡道,“到我房间来,我帮他,我是医生。”
尹宗佑眼神微微一亮,笑眯眯地站起身:“好啊。”
三人僵持着,大妈似乎有点畏缩,犹豫片刻,嘟嘟囔囔地松手:“上个药而已,至于这么不相信大婶吗?”
尹宗佑垂眸跟在刘基赫身后离开,觉出了一丝兴味。
——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自己都已经堕落到谷底了。怎么,还想救别人?还是说,想把过家家的游戏玩得更久一点?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期待越久的晚餐才越美味不是吗?
转过走廊,313号房的“前qj犯”洪南福照例翘着脚,举着根铁签子在挠电子脚铐紧贴的皮肤。
听见动静,他扭过半个身子,目光浑浊,湿哒哒地黏上尹宗佑的后背和腰臀。
尹宗佑看起来一无所觉,倒是刘基赫眯了眯眼。
下一秒,德钟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扶着墙挡住313的视线,一面冲刘基赫讨好地笑。
“来。”刘基赫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302房和303一样狭窄,只是略微干净一些。
尹宗佑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还算洁净的床单,很有些羡慕。
刘基赫一屁股陷进床垫里,从皮箱侧边摸出个创口贴,开始揉他伤处的淤血。他手指算不上修长,却很有力,揉搓得尹宗佑冰凉的手指都暖和起来。
“哎,302。”尹宗佑单手支着下巴,“我还没请问您的名字……?”
“……就叫302不好吗?”语气轻柔却不容拒绝。
尹宗佑知道他的意思——名字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意义,又有谁会和食物互换姓名呢?
可他偏偏就喜欢勉强。
“我叫尹宗佑。”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温驯的笑容有点变形,“你的名字呢?”
刘基赫嘴唇嗫嚅,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倒错感,仿佛下一秒,眼前人就会喊出“亲爱的”三个字。
“……刘基赫。”他下意识地回答。
“刘基赫,”尹宗佑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又瞟向那张清透的床单,语气略带垂涎,“要是哪天你‘搬走’了,这张床单可以送我吗?”
“我短期内不会……”
“可以吗?”
大约是天光昏暗的缘故,青年清澈的眼睛看起来雾沉沉的,不透一丝光。
刘基赫喉结滚动了一下:“行。”
阴冷的感觉消失了,青年复又微笑起来:“那就算约好了。”
刘基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您特地买手套来清洁,是打算长住?”
“为什么不呢?”尹宗佑偏过头,笑容干净清爽,“住在这里的,都是好人啊。”
刘基赫上药的手一抖,险些划伤对方皮肤。
好人?眼前这个年轻人,究竟知道些什么吗?还是他多心了?他不住地打量青年的表情,却一无所获。
——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青涩害羞的学生而已。
两人相对无语,突然,房间里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
尹宗佑垂眼看着对方替自己贴好OK绷,甩了甩手,方才慢条斯理地摸出手机接通。
【我的妈妈】
刘基赫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
尹宗佑瞥了他一眼,笑容重新变得腼腆起来。
刘基赫心中安定——看嘛,不过只是个依赖妈妈的小兔崽子,一定是自己和牙医呆太久了,所以才变得疑神疑鬼。
尹宗佑说了声抱歉,挠挠头接起电话:“妈?”
对面不知问了什么,他嗯了两句,忽然抬眼望向似笑非笑的刘基赫,半晌,才悠悠道:“挺好。”
挂断电话,尹宗佑起身告辞。
“等等,我……”刘基赫从床上弹了起来。
“晚上有空吗?”没等他开口,尹宗佑倒是先做了个饮酒手势,“喝一杯怎么样?”
“啊,当然……好啊。”刘基赫慢慢坐回去,脸上重新浮现出讨人厌的僵硬笑容。
尹宗佑点点头,将橡胶手套揣兜里,大步离开。
结果还没走到自己房间,便被着花衬衣的大叔挡住了去路。
“喂,你这家伙!还有没有点素质?”流氓大叔操着釜山方言骂骂咧咧,“打电话给我滚出去!阿西,就这薄皮棺材板儿,你放个屁都听得清清楚楚。”
尹宗佑静静听他骂完,好脾气地笑了笑:“可我是在房间里说话,当然,您如果不喜欢,可以选择不听。”
大叔:“……”他气得一噎,险些撅过去——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胆敢当面让他“闭上耳朵”。
“实在不行就搬走呗,”外表温吞的青年耸耸肩,“干什么非要住这?”说完反手带上了门。
大叔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在走廊砸门,只得小狗似的原地转了两圈,怒气冲冲奔下楼去。
房间里,尹宗佑摊开本子刚写了两行,便听见隔壁传来叩墙声。
“不错嘛。”刘基赫含笑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谢谢,”尹宗佑顿了顿,“原来真的不隔音?”
“唔……所以你要当心了,”邻居的声音带了点不怀好意,“要是半夜里偷偷和自己玩,记得屏住喘息。”
“……”
尹宗佑没再搭话,稳稳地开始书写第一段。
“一个奇怪的男人,提着黑色塑料袋,步履歪斜,在巷子里晃悠……”
写着写着,他渐渐漫无边际地走神: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来呢?
少了王牌的棋局,可真是无聊透顶。
况且……他垂眸,目光聚焦在空荡荡的手腕。
尹宗佑一皱眉,推开电脑,烦躁地在屋内转了两圈,指甲深陷入掌心,苍白细瘦的手指几乎扭曲。
伴随着疼痛,他猝然感到一股难耐的空虚,从里到外,叫嚣着想要发泄。
电话铃再度响起,署名“前辈”。
他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径直挂断通话。
夕阳西下,安静的屋子没有点灯,墙边直立着一个伶仃的黑影。微笑的弧度还停留在他面孔上,这笑容褪去了伪装,冷得可怕。
“……医生。”尹宗佑轻声细语。
他微笑起来,缓缓弯下腰,将眼睛凑近了墙上的窥孔。
[以下请自行脑补,不能再发下去的]